是他太心急了。
严斯九顺了口气,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回复微信:【酒醒了吗?】
过了十多分钟,收到意料之中的回复——
【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严斯九看了一眼,只觉得太阳穴发胀,一甩手把手机丢在副驾座椅里去,眼不见为净。
平复几次呼吸,开车去公司。
今天公司开高层会议,欢迎新的营销总监入职。
严斯九知道公司不久前高薪聘请了一位营销总监,专门负责海外市场。听说是一位年轻女性,姓林。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林小姐,与席景瑜年初就要他去见的那个林家姑娘,竟然是同一人。
开完会,严斯九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宴会,径直离开了公司。
晚间,西府公馆里爆发了父子俩久违的争吵。
起因就是席景瑜问严斯九怎么提前走了,问他对林小姐印象如何。
严斯九一听就冒火,他本就怀疑林澜进公司目的没那么单纯,此时席景瑜这么一问,当即坐实了他的猜测。
“您还真是煞费苦心,什么招儿都能想得出来。这就把人弄公司去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把人直接弄家里来?”
严巍不满他对席景瑜这么说话,冷声提示:“注意你的态度。”
严斯九也冷笑:“相比您二位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我的态度算好的吧?”
严巍一拍桌子:“对父母出言讥讽?这就是你的好态度?”
严斯九针锋相对:“说实话就是讥讽?”
客厅里火药味十足,张姨叹口气,低着头避到后院,一抬头看见吕濡背着包从侧门进来。
“小姐回来了。”
她压低声音打了招呼,顺便好心提醒里面正在吵架,让吕濡过会儿再进去。
吕濡愣了愣,听见房内隐约的声音,听话地点点头,把包放在石桌上,然后拿起水壶去给橘子树浇水。
不想父子俩吵架,席景瑜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小九你误会了,林澜去公司不是我安排的,我知道后也吃了一惊的。”
严斯九扯扯唇角:“是吗?”
席景瑜叹气:“你如果真不喜欢林澜,我们也不会逼你的,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你们逼我还少?从小到大我的哪件事你们不插手?”严斯九气极反笑,“之前还不由分说甩给我一个婚约,现在又要塞人给我,怎么?严家到了需要我卖身的地步了?”
席景瑜一时语塞,室内静了片刻。
吕濡不是想故意偷听的,只不过这个方向有一扇小窗半开着,争吵声从中泄了出来。
她正打算换个地方,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是你和吕濡的婚事一直定不下来,你妈妈会想塞人给你吗?这么简单道理都想不通吗!今天我就问你,吕濡不好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严巍的声音。
吕濡紧紧捏住壶柄,心跳瞬间又快又急。
不等她做好心理准备,严斯九愤怒的声音就钻进了她的耳朵——
“这和她好不好没有关系!不是说她好我就得娶她……”
吕濡心跳一瞬间的凝滞,胸腔像是被什么挤压着,呼吸困难。
她不敢再听,快步离开橘子树。
张姨在池边喂鱼,吕濡走过去帮忙。
过了会儿,张姨惊讶笑道:“哎呦,这鱼食怎么不往水里洒呀?”
吕濡茫然低头一看,可不,鱼食全撒在岸边的太湖石上了。
张姨接过她手里的鱼食,推她去休息:“上学累了吧,快去坐会儿,估计里面一会儿就没事了。”
吕濡低头盯着脚下由香山帮老师傅手工铺就的花街,好一会儿才告诉张姨,她先出去找同学玩,晚点再回来,让张姨先别说她回来的事。
张姨不疑有他,连声应下。
吕濡在马路边慢慢走着,西府公馆这边的道路宽阔,安静。两侧种植着高大的香樟树,晚风一吹,树叶簌簌作响,香气隐隐浮动。
吕濡想起三年前跟随严斯九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