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坐在那,大衣搭在椅背,身上是一件米白色毛衣,内搭蓝色衬衫,袖口微微折起,腕骨露出一截,清瘦白皙。
他本人要更生动好看一点,更难得的是,他身上还有种令人舒适的少年感,或许是职业原因,他眉眼间本能带着几分沉稳,是介于成熟男人和男孩之间的特别气质。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坐在那的人抬起头。祝时雨朝他礼貌笑笑,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大概过了有三秒钟的时间。
他抿了下唇,出声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孟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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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第一次见面气氛略显冷淡。
祝时雨慢热,和生人并无多话,对面孟医生瞧着兴致也不太高。那句自我介绍过后,祝时雨应了句“你好”,礼尚往来报上自己名字,他似乎眼中微怔,紧接点头,垂下了眸。
漆黑的长睫毛遮挡住里头神采,瞧不出情绪喜怒。
这边毫无进展,见完面之后各自回家,偶尔在微信上聊寥寥几句,不温不火。
家里人却仿佛迎来什么大事,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热情,密切关注。
大伯母在医院当了多年的护士,关系熟络,孟医生作为医院里最出色的青年才俊,抢手程度堪比商场限量供应的奢侈品,昂贵且精致。
她无比痛心祝时雨的木讷和不思进取,元旦佳节当天,找了个感谢的借口把孟司意叫到家里吃饭。
前两个月大伯父做工时腿不小心摔了,孟司意就是他的主治医生。
祝时雨这天穿了条冬裙,外搭毛呢大衣,轻薄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合宜的身体曲线,明艳的眉眼平添几分女人味。
周珍前几日出院了,她是突发心梗,在医院治疗了大半个月,病情稍稍稳定之后便请求回家休养。
现在家里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见,昨天祝父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都小心翼翼。
祝时雨遵从她的吩咐打扮得漂亮点,临出门前,还拿出了自己压在柜底几百年没碰过的小羊皮靴子。
今天外面没下雨,却阴沉沉,风很大。
祝时雨抵达时,大伯母家已经无比热闹,除了两位长辈,她堂姐今天也特意回家了,还带着一对儿女。
大伯母和伯父结婚早,堂姐大祝时雨五岁,早些年就嫁人了,第二个小孩也有三岁,现在都会走路叫人。
此时两个小孩正在客厅嬉笑玩耍着,姐姐手里拿着拼图高举,弟弟想要去抢,他们中间地毯上还坐了一个人。
孟司意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外套微敞开,露出里头的米色毛衣。
他半低着头,刘海垂落下来,遮住几分眉眼,侧脸却很柔和。
“好了,叔叔给你们一人拼一个。”
祝时雨奇异的从他声音里听出了耐心安抚。
“小姨,你今天真漂亮!”眼尖的小侄女最先看到她,嘴甜大声夸赞。
伴随她话音落地,紧接着的是一道注视,孟司意停下手里动作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略作停顿。
空气仿佛静默片刻,祝时雨如常弯弯唇,笑着摸了摸她脑袋。
等直起身视线再度望过去时,孟司意早已移开了目光,手中拼图只剩最后一角完成。
这顿饭吃得毫不冷场。伯母是个百事通,对医院上下八卦如数家珍,孟司意应着她的话,不时礼貌点头。
堂姐的两个小孩可爱讨喜,扯着他的袖子脆生叫“大哥哥”,童声稚嫩,引得桌上人不约而同发笑。孟司意低头给他们夹着菜,耐性纵容。
堂姐偶尔插几句话,和祝时雨聊着家常,大伯父独自端杯,美滋滋小酌一口,被大伯母余光瞥见,眼风顿时扫过去,他又讪讪放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客厅盈满昏黄。
一桌人其乐融融,忽略掉不经意的客套和生疏,还真像和气美满的一家人。
吃完饭,祝时雨被大伯母送出家门。
孟司意站在一旁,伯母热络叮嘱。
“小孟啊,我们小雨就麻烦你送她回家啦,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开车小心...”
“不麻烦,应该的。”孟司意微微低着头,态度很好。这一晚上的表现无形中仿佛昭示着什么,大伯母乐开了花,话头顿时一下收不住。
“好好好,你是个好孩子。”大伯母笑眯眯握住他的手,“我和你说啊,我们家小雨也是个顶好的孩子,学历相貌性格样样不差,从小到大追她的男孩都快排了一条街嘞,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有男生天天到楼下来给她送早餐......”
“大伯母...”祝时雨听到这,实在是尴尬得站不住,连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