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云珈和秦著大婚,她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或者那个人是太会模仿笔迹了?
也许是故意引她上当……
林简心中忐忑,却还是想要一探究竟。
明天他们的婚礼,她决定参加。
远远的看着,不过去凑热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林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的心里一直都在盘算着明天的事情。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秦著,只是他不是当新郎的那种喜悦,而是各种的难受。
书房里一直开着灯,眼前是一些翻开的闲散书籍,他又开始闹头疼,就算是吃了止疼药,也没有太大的效果了。
而且越来越频繁,起初是十几天疼一回,吃着止疼药,还能好些,后来就是五六天,吃了止疼药能缓解三五天天,再后来吃止疼药就是只能缓解几个小时了。
不仅仅是头疼,还伴有眼晕……
秦著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因为彻夜不睡,再加上高强度的用脑,还有对林简的想念,自己是疲劳过度所致,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了。
会不会是云珈动了什么手脚,所以自己才会这样头疼不止。
“怎么了?又犯头疼了?要不然喝点热牛奶吧?天色不早了,别看了,该休息了。”
云珈的红唇也是刚刚又补了妆的,穿了一件低领的睡衣进来书房,把温热的牛奶放在了秦著的面前。
“好。”
秦著确实觉得有些口渴,于是端起牛奶来,就这么一饮而尽了。
云珈顺势欺身而上,毫不顾忌的就这么攀着他的脖子,一脸魅惑的笑着。
然后眼前的人就有些模糊,秦著努力的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看着云珈的脸,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竟然就变成了林简。
“我想提前过我们的新婚之夜了,你一定要对我好些啊。”
云珈撒着娇,故意压低了嗓子,伏在秦著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筱筱……”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秦著竟然说出来的是这两个字。
她顿时就愣在了当场,那种尴尬与羞愤,真是无地自容。
双臂僵硬,脸上本是甜腻的笑意,转而就变成的忡怔德行。
人也就呆傻了一般……
这么的猝不及防,她竟然来不及反悔了。
秦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就在书房旁边的沙发上。
如此寒冷的冬夜,微微飘起来雪花,在深不见底的夜色里渐渐就这样被沉沦下去。
云珈的绝望就这样蔓延着,她最初想要的并不是如此,她只是想要他能把她放在心里,也能心疼着,呵护着,而不是只拿她当一个工具,毫无感情的摆弄。
终于她被撕扯的像一个破败不堪的洋娃娃,身体里那四分五裂的痛,叫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一旁的秦著沉沉的睡着,他的头疼劲儿现在已经过去了,不过方才的放纵真的让他很疲惫。
房间里温度不高,可是他的额角还有晶亮的汗水。
云珈皱着眉头从沙发上起身,费力的抓住了她的睡衣,又依靠在沙发扶手上歇息了一阵子,这才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这事是她选的,是她在牛奶里放了些东西,是她想要和秦著有亲密的接触……
自己选的路,由不得别人。
打落牙齿和血吞,这样的事情,云珈不得不学会自己承受。
她看着挂在衣架上的礼服,挂着眼泪的脸颊上还是挤出来一丝苦笑,她应该庆幸自己求仁得仁了。
疼,也是一种幸福。
这个男人趴在自己的身子上,叫着别的女人的小名……
真的不知道这种疼,是身体疼,还是心里疼。
明天她就要做新娘子了,明天秦著也就完完整整的属于她一个人了,明天她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只是这么漫长的寒夜怎么还不过去,那么美好的明天怎么还不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著醒了过来,是因为壁炉里的炭火熄灭了,他也就被冻醒的。
看着这沙发上的一片狼藉,他多少还是能回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随手就把沙发上的一个毯子拉过来,遮在身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云珈这样的性格。
药物作用下,他自然是没轻没重的,她倒是也能受得住。
看看那被扯断的腰带,秦著就知道自己保准是用了狠劲了。
突然传来扑簌簌的声音,秦著走到窗前,看到了暗夜中的大雪纷飞。
“筱筱,对不起,对不起……”
谁都没想到后半夜的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都是雪花。
墨一样的深夜与洁白无瑕的雪花,成了特别幽深的一副画面。
林简披着衣服起身的时候,看到窗外的花园已经铺白。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她不由得吟出这两句诗,而今看到了如此的景致,才体会到了当时诗人的意境。
第92章
一夜大雪,第二日雪也没有停的意思,还是纷纷扬扬,积雪已经厚有半尺,出行都有些不便。
方威想着这是老天爷都不想让秦著娶云珈吧?
要不然能故意在他们结婚这天下这么大的雪。
方琼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她虽然换好了衣服,也画好了妆,可是那无精打采的样子,真是没有一点精神。
显然是对婚礼的不感兴趣,哪怕让她当伴娘,给她送了衣服,她也是毫不上心。
“哥,你怎么比我还早啊,困死我了。”
“不早了,赶紧走吧。”
方琼揉亮了眼睛之后看看外面的大雪,感慨道:“我的天,这么大雪,那么冷,怎么结婚啊,我一点都不想去……”
“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也得去。”
“嘁!”
方琼把嘴一撇,牢骚归牢骚,可是她还是乖乖上了方威的车,跟他也一起去云珈的公馆。
秦著看到林策把礼服端了进来,他知道林策最近特别的避讳自己。
好几次他都想和他说几句,解释一下,可是显然他并不想理会。
“伯篁,你在怨我?”
“没有……”
“那你听我解释一下。”
“是我自己想不明白而已,你的委曲求全,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你不知道这样做,筱筱会有多伤心!”
林策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回忆起那天看到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像针扎一样。
虽然知道秦著娶云珈是为了接回父亲,可是眼下已经把秦业接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真的娶她。
“你是不是想杀她了?我看到你的虎口处有火药灰。”
秦著一针见血。
“是,我不想等了,关于林家的旧案……这件事抵不过妹妹的幸福,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娶别人,她得有多难受……”
秦著沉默,他就是在对不住林简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那你准备杀了她?就今天?”
“难道你还舍不得她了?!”
林策目露凶光,那种态度咄咄逼人。
秦著原谅他是因为担心林简所以才出言伤人。
“你放心,我也不会放过她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著的话音刚落,方威就敲门了。
林策也就适时的出了门。
“准备的怎么样了?”
方威扫了一眼刚刚出去的下人,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看似不经意的却时时留心。
“嗯。”
秦著点了点头,他又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头疼病似乎又要发作了。
“怎么了,又感到头疼了?可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可以给头部做检查的好方法,我也不是很擅长脑科。等我再找一下其他的关系,看看是不是能研究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那边有止疼药,给我四片。要不然压制不住!”
“你考虑换一下止疼药啊,吃多了,会不会有其他副作用,是不是这个止疼药不对症呢?”
“换过一次,结果没用。”秦著赶紧吃了药,又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这才感觉好很多了。
“要不然找中医看看吧,当然只能咱们两个一起去。”
秦著点点头,同意方威的意见。
云珈穿着婚纱就推门进来,可是她展示的却不是自己今天的妆容和礼服,而是她手腕上的玉镯子。
“呈书,你看是不是特别配,特别好看?”
她的这只玉镯子是秦著今天早上给她的,这个玉镯和云珈想要的那只特别像,不过上面没有竹叶雕刻的装饰。
“好看。”
秦著讪讪一笑。
他也是被云珈缠的受不住就随便买了一只玉镯送给她了。
她却非要在玉镯上面挂了一个银质的小竹叶。
所有的事情她都要挣个高低贵贱,要不然就不是她云珈的作风了。
果然,见怪不怪!
“吉时到了。”
秦著实在是没兴趣与云珈讨论什么玉镯的话题。
那只林简还回来的玉镯,现在还在他的保险箱里好好的躺着。
只有林简配戴上它,谁都不行。
那怕他们不在一起了,他也会为她留着。
教堂里,现在比较空旷,林简来的时候就只有牧师,修士,还有两个修女在忙活。
云珈和秦著其实都不信什么天主和基督,只不过是云珈图个新鲜。
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手里捏着的是那天收到的请柬。
怕只怕人家会认出来她,拿着这张请柬也能当当样子。
而且教堂很大,是哥特式的风格,主要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中间做弥撒台子上,她穿的厚实,又在阴暗的角落里,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林简很能沉住气,她就这么默默的等着,等到冷的手脚发麻,鼻子尖被冻得通红。
后来的客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却没有想象中的多,基本上都坐在了前排,方便观礼的,大约也就十几个人。
终于婚礼开始了,秦著和云珈直接就携手同行走了进来。
林简一下就屏住了呼吸,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除了那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动,却把所有的目光整个都黏在了秦著身上……
现在他挽着别的女人,就这么缓缓的跟随着婚礼进行曲,款款走来。
林简早就想过秦著与云珈在婚礼上的样子,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她是完全承受不住的。
宾客的掌声响起,牧师的祷告声响起,这些声音都在她的耳边嗡嗡作响,乱成一片。
林简狠狠的掐可以自己一把,提醒自己,来看婚礼的目的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心痛,找麻烦的,而是那个给她送请柬的人。
她要找的人,是不是林策,是不是自己的哥哥……
牧师开始为两个人撒圣水,念祝祷词,所有的人都关注着新郎新娘的时候,林简悄悄的把身子转到了周围。
她目光所及之处终于看到了那天给她送请柬的人。
他今天戴着的是一个鸭舌帽,应该还是为了遮挡脸上的烧伤,现在他正在忙活着给每个宾客送粉红色的玫瑰花。
这是云珈的小心思,她想结束了之后,每个人都能拿着这枝粉色的玫瑰花,表示新人也把自己甜蜜的爱情送给了所有的宾朋。
只可惜特别讽刺的是,新郎并不爱新娘……
林简努力的回想着那天的情况,他就是这样的走路姿势,有些跛脚。
自己是应该等着他来送玫瑰花,还是主动的起身去找他呢?
林简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仿佛是耳畔的惊雷炸响!
所有的人也都惊呆了,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声音是枪声,大家都在找响声的来源,就像是被擒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个个都伸长了脑袋,瞪大了眼睛。
有人却已经尖叫了起来,那种可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声,比刚才的枪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家这个时候才骚乱了起来。
云珈惊恐的一把抱住了旁边秦著的胳膊。
而秦著则是紧张的回头四下寻找林策的动向。
第93章
林简看的最清楚,是他一手递出玫瑰花,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来枪支扣动了扳机。
他打死的那个人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败顶的男人。
方威反应很快,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妹妹赶紧拉过来,护在身后。
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谁都没有看明白。
林简不由得紧张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全身都有些哆嗦。
“叔叔!”
云珈惊声尖叫,从领口处一把摸出来小巧的□□,对着林策的方向就是一枪。
林策应声倒地。
林简顿时就慌了,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手足无措。
下意识中她就把目光转向了秦著,他还在原地站着。
云珈在他身边一手挽着他的臂弯,一手拿枪指着林策。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目光坚毅,神情笃定,拿枪的手还在半空中悬着。
这个画面特别诡异,新娘子似乎是得到了新郎的许可,新郎好似在给新娘子撑腰,夫妻二人就这么借机在自己的婚礼上合力狙击了一个杀手。
哥特式尖顶建筑把所有的声音都聚拢在一起,枪声,尖叫声,音乐声,合奏在一起。
甚至还有管风琴音管中的风吹雪片的回声……
教堂,竟然成了修罗场。
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他死了,自己该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内幕,该怎么知道哥哥在哪里?哥哥是不是还活着?
“不要!”
想到这里林简再也不敢多做逗留,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扒开拥挤如乱麻的人群,连滚带爬的就这么向林策的方向跑过去。
与此同时,云珈也把长长的婚纱卷起来抱在怀里,往自己叔叔的方向跑过去。
秦著一眼就看到了林简,她穿着厚实的呢子大衣,显得特别笨拙,可是却那么拼命。
因为推搡,额头被撞到了木头椅子的后背上,红肿一片,她也来不及揉一下,努力的站直了身子,接着逆着人群逃走的方向再跑过去。
“别动!”
秦著忍不住想去找林简,这么快的时间里,他想可能是林简发现了林策,要不然她不会来参加婚礼,更不会这个时候了还要跑过去。
可是身后立马就有枪管顶在了自己的腰上,秦著不由的僵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