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著……”
还有方琼的声音也一同传了过来。
他侧了头一看,方威方琼兄妹两个人也被看住了。
原来云珈让方家兄妹来帮忙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拉拢,而是为了威胁。
果然云珈还是棋高一着,她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这场婚礼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场笑话或者是一场阴谋。
云珈手里有枪,林简却赤手空拳,她们两个人相遇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坐以待毙永远都不是秦著的风格,可是他最怕的就是被拿住了软肋。
自己看重的人和事,比自己的命都要紧!
幸好,秦著以风雪太大,秦业上了年纪不宜出行为由,没有让秦业来教堂。
当然,秦业也不怎么喜欢云珈,他自然也是不怎么愿意凑这个热闹的。
否则,现在他现在更是分身乏术了。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爱人,云珈真的要把秦著给逼到绝路上了!
“秦著,做你的事情,别管我们!”
方威与秦著之间这么多年情义,他自然是了解的秦著的。
“闭嘴!”
这几个黑衣人立马给方威的脑袋上砸了一枪托。
方威脑袋上接着就有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方琼本来想着要扶着哥哥,可是也被制止住。
就在此时,林简那边已经赶到了林策的身边,她自然清楚云珈手里有枪的情况,所以她的第一个举动是先把林策手里的枪拿了过来。
哪怕她压根不会用枪,可是面对云珈凶神恶煞的呵斥,她也毫不犹豫的把枪指了出来,与云珈的枪口正对着。
“林简,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
云珈咬牙切齿的对林简怒目而视,可是林简反而没有任何的顾及,她直视着云珈的愤怒。
“这话应该我说给你听吧!”
林简突然就目光凌厉了起来,得寸进尺这件事情被云珈做到了极致,她一再的退让,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那么你今天来的意思是什么?”
其实云珈的心里很是差异,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怀疑的这个内奸竟然与林简有关系。
就在她看到秦著给父亲用了白色瓷瓶里面的药丸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所有的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特别是在岳梅的事情之后,云珈不敢出门,生怕被记者看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秦著却已经把药厂建好了。
就在纺织厂的一个仓库里,他还是做了背叛她的事情。
他没有等着和她一起成立药厂,他还是不愿意与她合作。
“来跟你清算啊,看看你是如何夺人所爱的!”
林简把枪上了膛,就在刚才,她看到了分发玫瑰的人是怎么用枪的。
云珈一愣,她还真的低估了林简。
“要不要一人一枪,看看谁的命大!”
林简首先发出挑战的信号,其实不过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壮胆。
她这样的背水一战,反而是豁出去了,倒是叫云珈有些意外。
“放下枪!”
是秦著的严声厉喝,在已经渐渐平静的大厅里回响了良久。
林简的目光含泪,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说过一句话了,哪怕是正面的相逢,都没有任何交谈,陌生的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她强迫着自己不许流出眼泪,就这么张大了眼睛,恨恨的看着云珈,却压根没有要放下枪的意思。
这么久以来,一步步的退让,她也快要把自己逼疯了的。
现在的情势其实是敌众我寡的,可是她能如何?
唯有以命相搏,反正不能全身而退,何不直接了当一些。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了,从林家的覆灭,到秦著的背弃,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小小念头就是对于哥哥的期待……
只是看着自己脚边上的那个已经快要断气的人,她觉得自己现在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死又有何惧?!
“你没有胜算。”
“你有吗?”
“不如比一下,反正我也是自己一个人,死活对我来说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而已。你不一样啊,你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做,新婚燕尔,你还要有蜜月要过吧?”
林简这话说的极尽讽刺,那种含笑带嘲的表情,是绝对的要将自己置之绝境的。
她的生命里,秦著也不再重要了。
第94章
云珈想了一下,这周围环伺的虽然都是自己的人,可是她现在与自己的距离最近,看她刚刚给子弹上膛的样子,也难说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枪法。
她跟着秦著这么多年,秦著的能耐,百发百中,自然是不在话下,云珈是很了解的。
最要命的是云珈的枪是女士用□□,虽然精巧玲珑,可是也限制了这种枪的子弹存量,只有六发,而她为了方便携带,只装了三发子弹。
可是林简的枪是标准的八发子弹,而且瞄准度与杀伤力都比自己手里的这只特制女士用勃朗宁强很多。
刚才,云珈已经用了两发子弹了。
仅剩的一发子弹,她没有把握。
“你到底想怎么样?”
“各退一步,带着各自的伤者离开这里。否则,就是鱼死网破……”
“你休想,他打了我叔叔,我怎么可能放他走,而且你也别想走。”
云珈还是觉得自己亏了,那是一个下人,而她叔叔却是一直给她各种资助与依靠的人。
这怎么能对等?
“筱筱,别这样……”
秦著却突然开口劝林简。
“你闭嘴!”
林简手中的枪还没有放下,她回敬秦著的话特别硬气。
秦著竟然被她堵的当时就瞠目结舌。
长这么大,混了这么久,头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话。
他这个小秦爷,早就名存实亡了。
“你凭什么劝我?你算什么东西!”
“今天这个人我一定要带走!”
“否则,都自求多福吧!反正我不怕死!”
林简毫不犹豫的下了最后“通牒。”
“云珈!”
竟然会是沈彦的的声音。
“别这样,林简,不要冲动。”
他的出现无疑给林简这边的加了砝码,林简可以专心与云珈对峙。
“这个人我带走,你们就算是两清了。”
“你凭什么?”
“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云珈,你还不明白吗?”
沈彦所指的就是工厂下毒的事情。
韩川与云珈早就没有了什么联系,何豪自然也不会帮着云珈,要是把这事翻出来,恐怕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趁着云珈还在思考的时候,沈彦先发制人,已经把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林策让人给抬上了车。
林简的胳膊却因为握枪太久,紧张到全部僵硬的不能放下了。
沈彦先一步走到了云珈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枪,然后从她的手中抽离。
云珈也算顺从,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之后是何豪领着警察闯了进来,这场对峙就这么以闹剧的方式收场了。
众人眼看着沈彦揽着林简就这么从教堂出来,然后上了车。
这样的奇耻大辱对于云珈来说简直就是旷古绝今的。
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凶手被接走,叔叔却就这样的惨死,她真的是恨到了极点。
从前她做什么都有父亲的支持,后来父亲死了,就是叔叔在背后支持她,不管她想要什么,只要去找叔叔,他都能满足自己。
特别是她说要实施给工厂下药的事情,叔叔立马就找到了合适的药品。
这些无条件的支持,在云珈这里都是天大的恩情。
可是现在在她眼前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给他说自己要结婚了,最有血缘关系的,能来参加的就只有他这个叔叔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婚礼成了他的断魂处。
云珈只是想让他见证自己能嫁给喜欢的人的重要时刻而已。
这个阿布,为什么就要杀了他呢?
“你要撑住啊,你告诉我你认识林策吗?你给我送的请柬,你记得吧?就是这张请柬,你还问我会不会参加婚礼……你……”
林简跪在他的面前,用摘下来的围巾捂住他一直流血的伤口。
“……我……”
林策看着眼前哭的一塌糊涂的林简,他伸手用手指想点在她的鼻子尖上,可是却怎么也够不到了。
“你说话啊,快到医院了,你忍一下,坚持一下,告诉我,你认不认识林策,好不好?这个请柬上是林策的字,是林策的字……”
“伯篁,林伯篁,筱筱,我是林策……”
他干涩的嘴唇终于说出来这些支离破碎的词语。
在林简的耳朵里,就像是突然传来的惊天响雷,轰然炸响,她整个人都蒙了。
“哥哥……”
林简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是的小时候他就这样喜欢刮自己的鼻梁,特别是她被罚抄书的时候。
可是在她的手中,那根手指竟然慢慢的僵硬了,慢慢的失去了温度……
林简再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抿紧了嘴巴。
“不要,哥哥,不要……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们才见面啊!”
林简的手抚上他脸颊的伤疤,那曾经温润如玉的脸庞早就面目全非,猛一看都能把人给吓一跳,可是在她的眼里现在世上再好的容颜都比不得这个满是创伤的脸了。
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才能与她相认,为什么又这样匆匆与她分别……
要不是他想见她一面,擅自做主伪造了请柬,要不是她认出来那是他的字迹,要不是她执拗的想要找到这个同样字迹的人,他们可能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一母同胞的兄妹,就这么又错过了。
“哥哥,我还有好多话想给你说,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还能遇到你,我一个人在上海,一个人在美国,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为什么?”
“林伯篁,你为什么不早早的来找我啊,你知道我又多么想你们吗?我一个人多难过啊?你就不能坚持一下,你坚持一下好不好,我求求你了,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看看我吧,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的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林简的话声泪俱下,她的怨怼,她的责怪,她的愤慨,她的无奈,此时此刻全都犹如瀑布一般从断崖上奔流而下,一股脑儿的倾泻出来。
就连旁边静静听着的沈彦也实在是忍不住泪涌。
这么一个姑娘,本是清贵人家的出身,却逢此大劫,家破人亡。
她坚韧着!
花一般的青春,情窦初开,本以为会与所爱之人厮守一生,白首不离,却未曾想过又被横刀夺爱,甚至危及性命。
沈彦此时却真的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了,大约就应该这样哭一哭,就能将心中的积怨都发泄一下吧。
她就是太累,太懂事了……
第95章
外面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上已经有了半尺多厚,白色的雪和红色的血就这么相互纠缠着,相互渗透着,渐渐融为一体。
秦著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个下午了,自打从教堂回来他就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云珈换了衣服,也独个儿的在房间里面坐着,她回想着教堂里面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了?
林简为什么会出现,她为什么会和阿布有关系,为什么非要拉走阿布的尸体?
阿布为什么要杀叔叔,到底阿布是谁?
“你给我一个解释,到底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云珈重进秦著的房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咄咄逼人到自己的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嘶哑。
“你想知道什么?你闹够了没有!”
秦著更是毫不客气的回应,他不打女人,但是在与云珈的争执中还是一把将她推到在了地上。
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下一刻,可能秦著的脚就要踹到她的肚子上。
“是林简来找我闹的,是她破坏了我们的婚礼,你竟然还打我?!”
云珈从地上爬起来,劈头盖脸的就上来追打秦著,那披头散发的德行,狰狞的面目简直是像一头野兽。
秦著这回就没有再躲闪,生生的挨了她两三巴掌,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回击,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亏。
利用了云珈,辜负了林简,这一切的错,都从他而起。
云珈终于是疯够了,她颓然的瘫坐在地上,那种哭天抢地的样子就是个泼妇无疑了。
“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反正婚礼也没有办成,就此合离吧。”
秦著实在是没有这种闲心再与云珈耗下去了。
“不可能。”
云珈站起身来,一步步的逼近秦著,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越发的阴鸷与狠绝。
“呈书,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与你相守一生,我想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我?”
“就当是我连累了你,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不,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不然,为什么你总是头晕,头疼呢?”
云珈不用顾忌秦著的反应如何惊异,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种凄凉的嘲笑与讥讽,简直是能把人给逼疯。
“我知道你小秦爷的名号,文治武功,样样不差,想让你听我的话,自然要设一个更大的圈套。”
秦著眯了一下眼睛,果然与自己猜想的一样。
工厂中毒的事件正是云珈所为。
全厂的人都中毒了,都需要去医院,这个时候最合适下手。
谁都不会怀疑护士或者医生给开的针药,自然也不会有人问这些针剂或者药品是干什么用的。
当时乱成那个样子,上吐下泻已经是痛苦不堪,谁都不会想到这档口还会有人怀了别的心思。
更何况,云珈和沈彦为了避嫌,明知道水里有毒,还是照旧喝了工厂的饮用水。
秦著更是没有想到自己针剂与别人的是不一样的。
这些药剂会收缩血管,自然也是会挫伤神经的,秦著的头疼病症也就由此而来。
而且云珈叔叔给的这种药剂还有一种特性,就是不能吃止疼药,越是吃止疼药,越是会上瘾,而且起初的止疼药可以压制住疼痛,后面就计量越大越是难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