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乖乖走了出去。
顾磊关上卧室的门。
顾满看着眼睛红红的母亲,急忙上前,“妈你怎么了?方辞给您说什么了吗?”
徐木香摸了摸顾满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你这孩子,有些事情早和我们说不就行了。”
顾满意识到什么,鼻子也酸了,这个方辞,怎么什么都说。
眼泪刚要流出来,顾磊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户口本。
“爸……”顾满抬起头看他们,突然发现,父母的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多白头发。
“去吧满满,”徐木香抹了把脸,“回去想干什么就去干,喜欢什么就去追,就算辞职也没事,年轻人嘛,就应该多闯闯,我和你爸就好好在家守着,你没事的时候多回来看看。”
“妈,”顾满眼泪呼呼往下掉,“你们干嘛呀……”
“行了,”徐木香打断她,“怎么这么多话,方辞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说着把她往外面推。
顾满站在卧室门口,门外,方辞和顾宜正在聊天,屋里,顾磊正给徐木香递纸巾。
她看了看手里的户口本,突然就笑了。
这一刻,顾满觉得,所谓亲情,应该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们之间的争吵,诉说,沉默,伤害,安慰,都会凭借这种无需多言的感情让彼此释怀,你不用说,那根在你们之间无形相连的纽带自会帮你表达。
那根纽带,可能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也有可能,是一个人。
比如,她的方辞。
顾满扭头,“妈,我不走,我都回来了总不能空着肚子走离开。”
徐木香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天天就你事多,吃完饭赶紧走。”
一家五口欢欢喜喜吃了一顿饭,临走时天已经快黑了,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火红的云片慢慢落下,接踵而来的是天上数不清的星星。
徐木香有些感慨,戳着顾满的脑袋,“你这孩子就不能早点回来吗?现在还得让人家方辞摸黑开车,周末两天时间你就回来几个小时,你昨天干嘛去了,再不济今天早上早起一会儿也行啊,又睡懒觉了吧!”
顾满:“……”
方辞边系安全带边解围,“阿姨是我的问题,我太忙了,还非得让您宝贝女儿等我一块过来,下回不会了。”
顾满内心白眼翻了个底朝天。
……
回到家已经十点了,两人齐刷刷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方辞从老家出来就没放下过的嘴角,顾满生出了逗他的心思。
“方辞,你觉不觉得咱们有点太快了。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就要结婚吗?我都觉得有点像闪婚了。”
闻言方辞扭头看她,面无表情向她靠近,一手撑住沙发,另一只手从她腿上略过,一副要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的架势。
鼻息越来越近,顾满看着那张不断放大的脸,慢慢闭上眼。
下一秒,眼前一空,顾满蓦地睁眼,方辞已经坐了回去,手里还拿着刚刚从她包里摸索出来的户口本。
“后悔也来不及了。”方辞扬扬那本红色册子,一口欠揍的语气,“这个就放我这。”
“就开个玩笑。”顾满撇撇嘴踢他一下,“去洗澡,该睡觉了。”
方辞头也不抬地刷着手机,“你先。”
顾满没客气,去了浴室。
屋内传出哗哗的水声后,方辞慢悠悠往浴室走。
“方辞!!!”
“一起。”
狭小的浴室内,温度急剧上升,弥漫的水雾夹杂着接连不断的闷哼和喘息,最后天上的星星都等困了,纷纷退到幕布后。
……
一切事情解决后,周一的早上是令人期待的。但那天早上,顾满是冷着脸去上班的。
原因只能是方辞,但她说不出口。
昨天晚上两人从浴室出来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之后方辞还想要,原因是说不定又是一个月不见。
顾满哭着撒娇,“我明天还要上班,真不能再请假了。”
方辞不听,比她撒娇还厉害,连哄带骗又是一阵。
他不知轻重,顾满当时心里已经窝着火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是方辞在队里时间长养成生物钟了还是怎样,不到六点,他又睡不着了,手也开始不安分。
终于,在方辞欺身压上去时,顾满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穿了衣服就往客厅走。
真的又气又委屈,她还要上班,上次请假去川都她已经把年假都搭里了,真的不能再多请假了,而且她这两天都没睡好,上班时都是直接面对客户的,公司极其重视单位形象,要求用最好的精神状态面对客户,万一打个盹什么的,不仅会让客户不满意,说不定又会出现之前整个单位员工因为她一个人推迟下班时间的情况。
可是方辞这个人,老是像个孩子一样,在这方面一点都不为她考虑。
方辞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抱着臂,盘着腿,胸腔不断起伏的顾满。
他一脸讪笑去哄她,“宝宝我错了,不碰你了行不行,天还早,咱们回去睡觉。”
顾满躲开搭在自己腿上的手看向阳台,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方辞耐心劝着,“宝宝我真听话了,我就想着咱们说不定又要一个月见不到,想多缠你一会儿,我这回真老实了。”
“咱们回去睡觉,在这坐着着凉了怎么办,一会儿不是还要上班。”
听到上班,顾满没忍住,“你这会儿知道我要上班了,早干嘛去了!”
“我昨天晚上让你别碰我的时候你想过这些吗!”
“还说什么都听我的,骗子!”
方辞频频点头,直接跪在顾满面前,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宝宝你打我吧,你说的都对……”
他从天黑哄到天亮,顾满始终没消气,眼看自己归队时间和顾满上班时间就要到了,方辞长叹一口气,去厨房准备早餐。
方辞去厨房的工夫,顾满去洗漱,换衣服,然后径直离开了。
她不知道方辞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方辞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反正她就想让他长点记性。
最起码也要两三天吧。
第 32 章
下班后,看着屏幕上闪烁了一路的“方辞”两个字,顾满终于在到家后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嫂子你终于接电话了!”
顾满一愣,看了一眼屏幕又把手机放到耳边,“李宽?”
“是我,嫂子!”电话那边激动得不行,“嫂子方辞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过来看看他!”
握着手机的指尖瞬间发白,“他怎么了?”
“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嫂子你快点过来吧,再晚点怕是要来不及了!”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李宽屁股上顿时挨了一脚。
“哎呦我艹!方哥你干嘛!”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老子还好好的呢!你说的我好像要没了一样!”
“你不是要我把情况说紧急一点吗?”李宽一脸不服,“我要不这么说嫂子怎么会过来!”
方辞作势要去揍他,后者一溜烟跑了,“我去帮忙……哎子华这灯灭了灭了,你快把电源插好!我去李君泽,这花瓣都他妈吹走了你看不见啊!”
江子华:“闭嘴!有本事你弄!”
李君泽:“看见花瓣没了你他妈还踩一脚!”
严盛:“别说了!李宽你还不下去接人家!”
方辞:“……”
……
顾满风风火火赶到消防站时,李宽就在门口等她,顾满边跟着他走边问:“怎么回事?方辞怎么了?”
李宽吞吞吐吐:“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方哥今天回来情绪又不对了,这会正在天台呢!嫂子你俩又吵架了?”
顾满耳根一红,这事要怎么说。
她转移话题,“他去天台干嘛?”
“不知道,”李宽带她上楼,“我问了他不搭理我。”
顾满顿时上了火,“每次都这样!”
前面的人不说话了。
天台在六楼,没电梯,顾满爬到顶楼时身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她喘着气对李宽说:“方辞这人……一会儿要是没事找事……我一定打死他!”
李宽打开天台的门,顾满往外面一看,呼吸顿时停了。
这天台是个露天小花园,一条小道映在她面前,小道上铺满玫瑰花瓣,两侧是青翠的草皮,几张石桌交错摆着,天台栏杆上挂满了彩灯,忽闪忽闪的圆球如同一颗颗耀眼的珍珠,照得整个天台像白昼一样明亮。
花瓣的尽头是一个葡萄架,架子上系了些流苏。蜿蜒的藤条下面,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星星眼直勾勾望着她,嘴角微扬,两颗虎牙露在外面,白礼帽,蓝制服,白腰带,黑皮鞋,手中的一捧玫瑰昭示着他今晚要干什么。
顾满良久都没有反应,直到李宽把她推出去,又关上门,她才有些回过神,但身子依旧一动不动。
顾满觉得眼前好像是幻觉。
“你是要自己过来,还是我去接你?”捧着玫瑰的人缓缓开口,声音宛如一把弯钩,把她拉回现实。
顾满结结巴巴,“方辞……我走不动了。”
方辞轻笑,一步一步走过去,把玫瑰花塞到她手里,又把人横抱起来往回走。
站定,转身,掏戒指,单膝下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宝贝,你愿意嫁给我吗?”
头顶的流苏发着光,在风中飘扬,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香味,这是整个天台最亮的地方,顾满清清楚楚看到了男人一双通红的眼睛。
喉咙像是放了一块石头,噎得顾满说不出话,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把这如梦般的场景吹灭了。
“宝宝,我今天早上又惹你生气了,我先向你道个歉,对不起。”方辞嗓子微哑,眼中泪光闪闪。
“我知道我很不成熟,冲动幼稚,工作又忙,和我在一起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想娶你,我愿意把一辈子都赔给你。”
“我爱你。顾满,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不愿意顾满先不说,她只觉得自己现在丑爆了,眼泪不断砸在花瓣上,方辞手都举酸了她才捂着眼睛开口。
“方辞……你这招也太土了吧,还说什么出大事了……你不能等我打扮好看一点的时候再说这事吗?你知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有多急,我还爬了六楼,出了一身的汗,头发乱了妆也花了,你倒好,自己穿的人模人样的,你……你……”顾满气死了也说不出一句脏话,“你太过分了。”
方辞哭笑不得,拉过她的手把戒指戴了上去,又在顾满手背吻了一下,“我宝贝怎么样都漂亮。”
顾满甩着手,“我还没说愿意呢!”
“戒指套上了,你就是我的了。”
……
求婚之后便是订婚,方辞在求婚后的第二天就联系了两家的长辈,他没时间出来,就让方母招呼着顾家人一起吃个饭,顺便把婚事给定了。
由于顾宜要上学,顾磊和徐木香不能在边这长住,顾家人在南林为期两天的行程,顾满全程没插手,都被方辞和方母安排的明明白白,顾家父母对于女儿将近两百公里的“远嫁”也终于放了心。
不止如此,方辞还做了未来的规划,为了不占用两人的工作时间以及顾忌到逐渐转冷的天气,下次休息时去领证,来年开春拍婚纱照,办婚礼,顺便把婚假给休了。
看到方辞有理有据的规划,顾满打趣:“你怎么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