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活着,水平地留恋着——广修天下
时间:2022-06-08 07:12:43

风鸟,你怎么还没走,他说。
 
你这样子,我还怎么能走呢,她说。
 
谢谢你还能照顾我,他说。
 
别说话,快把这些药吃掉,她把花间艾给的药递过去。顺便给他水。
 
这种时候,她保持一种普通人的面貌对他,离别时想见到他以前的笑容。他们都以乐观的姿态面对彼此,纵然把所有离别统统抛于脑后,
 
青吃些东西,她说。
 
她熬的粥又喂给他,现在这样很快过去,珍惜所有时间。这刻过后,所有的一切会在很久以后才可能实现。
 
青,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像这样子,她说。
 
那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吗,他说。
 
好好照顾自己可能做到,因为她知道远方还有个爱她的人存在。
 
你扶我起来,他说。
 
你可以起来吗,她说。
 
可以的,他说。
 
她扶起他,把衣服给他穿上,但她还是不想让他这样子,他刚醒,病还没完全好,这样子可以走几步。他真的没办法走几步,头又昏,便坐下来。
 
你还是好好休息,她说。她坐在他的身边。
 
青,我会回来,你放心,她说。
 
那你不会骗我,他说。
 
青,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真的很好,我希望见到你那个样子,她说。
 
可我希望我的样子可以感染到你冰冷的心,他说。
 
第一次看他样子,到现在他的样子,反差如此巨大,还能回去吗。看着他,笑着的脸上,她看到那个时候的他,对她说的话,一下子,她也笑。他又抱住她。
 
风鸟,你这样子的笑也很好看,他说。
 
你也要经常这个样子,她说。
 
我会的,因为我要等你回来,我们都没有伤痛,他说。
 
她抱着他,她们再次见面时一切都会好转,她相信他,也会相信她自己可以做到。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这样日子她不想再体会,下次临近的日子,他们可以在一起。她表现的异常冷静,明白一切总会过去,她还是会离开,她还是会做某种事。
 
青,我想喜欢你并不是一件难事,我可以做到,以后会想你的,也许你还会等着我,我说过我会回来,就一定会做到,请你相信我的话,她说。
 
我不在,你不用来找我,因为我在很远的地方,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有太多值得去追寻的东西在远方,顺便告诉花间艾,我已经走了,让他别难过,我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希望他能够忘记。
 
我留给你的东西,你可以保留很久,还有别想我,你的学业为重。风鸟。
 
看着熟睡的他,轻轻地在额头上吻他。她可以离开,记得他爱自己就足够,拉着她的行李出去。她留给他的却是那朵玫瑰,顺便还有曾经的日记。她不知道里在记载着什么,但她留给他的是希望,他能够看到曾经的她。
 
她走,带着浓浓的爱。短暂的相聚中,她看到的人,接触到的事,在心中深深地有道烙印,抹去这些脆弱的痕迹,她想并不困难,足够的时间中,她做到的事远远多于此。
 
她在这个时节走,明天该会是异地他乡,她望到的却……
 
 
安然。信守
 
 
穿越世界的尽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座城里停留多久,那样简单的告别中,她没有投入太多情感,放在心中的爱却是永恒的过程。
 
阳光洒在她的头顶上,像是要为她送行,于是她看着天空,另一片天空底下她停留过的地方,有他们共同的痕迹。找寻一抹影子,或许真的全部看起来美好,而那逝去的他,她该如何去面对,茫然一片的天地里她继续前进着。
 
青看她留下来的告别信,他会流泪吗。她想不会,她那么爱他,因为这份爱足以化解掉他所有泪水。拖着行李箱能够像这样子行走多远,而又会停留在哪个站口,她想很长时间。
 
于是她幻化为一只鸟,想飞过很远很远的地方,扬和她一起飞行,一路前进,发现很多共同的生活场景,她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风鸟,你真的会去那个地方吗,他说,
 
会的,因为我失去很多,她说。
 
他没有说话,在某方面有太多的伤心画面,还是他又不希望她做这些事。
 
你还是不希望我做这些事吗,她问他。
 
如果这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而不是逃避某种现实,我可以陪你去,他说。
 
如果现实都能留住的话,我又何必做这些呢,她说。
 
在你的世界里只有落叶飘飘,也许我留给你的东西太少,但别无选择,他说。
 
为什么留给我孤单的画面,她没有问他。他的原因,她不想去问。
 
现实的残忍有谁能去避免,总之她不能,其他人她无从知晓。明开她离开这儿,扬陪她去,他可以做到。她不会再去担心什么,她已做过很多安排。
 
这来来回回的街道上又恢复着热闹,她知道可以得到很多东西。
 
风鸟,又有人叫她。该会是谁呢,熟悉的声音让她联想很多。
 
风鸟,有些事你可以做出明智的选择,我们是不会干涉你,他说。
 
谢谢,我始终地相信我的决定,她说。
 
那就好,你有这样的决心我也就放心了,他说。
 
当年那个她还是现在的这个她,她又会选择怎样一种方式。她开始去远方,他大抵不用去担心,很放心,因为她很好,表现很好,没有半点伤口,她的确没有伤口。
 
风鸟,你要去哪儿,他问她。
 
您好,最近不忙吗,很久没回去看您,对不起,找时间我会回去看您,她说。
 
风鸟,你还是这样子,他说。
 
让您失望了,不过我想问您点事,我和千叶扬到底去过哪儿,她说。
 
他看着她的眼神转变的很快,曾经她怎么没有感觉到。你已经知道,他说。
 
您错了,我不知道千叶扬是如何一个人,我和他发生过什么,现在我去找和他共有的痕迹,她说。
 
他的眼睛又变,她的话让他感到他的失败吗。
 
最终他告诉她那个地方,顺便给她一张银行卡。他说,我每个月会往里面汇钱,到那里有用的着的地方。
 
她谢过他。然后又开始匆忙的旅程。他还是很放心让她去,一直这么放心她,或许她在他们的睛中一直如此坚强,他们很了解她,的确她已经坚强地走过来。
 
一个人的岁月,她始终没有告诉过他们有关自己的处境,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她怎样生活。遇到的人有几个,没有人知道,包括她自己也快忘记了。下刻起,她还要认识许多人,只是她不能忘记的人却有三个。
 
她走,当晚她乘车去远方找寻曾经的痕迹,留恋着,她放不下青,他现在在找她吗。他根本无从找起,未来,她可以回去,像当初遇到他那样,她会轻轻地站在他身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改变自己的心态,也许会做出很多努力,如果坚强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事的话,相信她会改变自己。望着窗外的夜色,想到无数个夜晚,和木信青的那个晚上,和花间艾的那个晚上。
 
每个夜晚,她都在伤害到他们,可他们为什么不去恨她,而她所做的一切,他们应该指责她,恨她才对。想到这些泪水又流过她的脸庞,她知道每做一件事都很残忍,她的态度还会有人包容,可她的心里有太多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何时她才能忘记这些,这也是她今后所必须去做的事。
 
她靠着背椅,闭上眼睛,消除脑海中陈杂的记忆。
 
如果她和青有缘的话,他们还会相遇。那时或许已经成家立业,至于她要忘记他,那是以后的事,回忆仍旧是给她一段美好的曾经。她也是有孩子的人,那时她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孩子,不会再继续流浪,一站一站的路口,都有她的记录,当这样的流浪结束时,她会把所的笔记整理成一本书,毕竟是她曾经爱过的一份事业,也许再也不会去写,因为她已经失去很多人,她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亲人。
 
她知道扬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可他依然在她流浪的途中等着她,安慰着她的心,让她一点一点地恢复。她不知道他会何时从这条路上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敢问他,怕知道后,会更加地担心那刻到来。
 
分分合合的场景已经屡见不鲜,她所经历的场景也许就是她的宿命。她和扬的分开,她和青分开,她和艾分开,这是多么好笑,连她自己也觉得可笑。
 
于是她有了深思,又要分开,这刻起她心痛,当初和青的分开是因为她要找回应属于自己的记忆,那和深思分开,又是为什么呢。是在忘记发生有她身上太多的伤痛吗。何时她才能回去,她望着初升的阳光……
 
初升的阳光爬在她的面前,车窗外已是脱离那个时空,她曾呆过的地方,远距离之间她已经奔向另一个彼岸,她无法说清楚自己的心境是如何的,习惯一个环境又是她要去做的事。
 
扬说过会陪她过去,可他始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她捱到一站,然后又开始另一站,身边的人也在渐渐消失,她没有去心烦意乱,总有一站她也要下去,于是她很自然地迎接着新来客。
 
其实,这刻她最想见到的人是扬,为何他始终不出现呢。习惯自然,她骗着自己说他会出现。也许他已经在目的地等着她,迎接着她的到来,安心的感觉已经驻留在她心间。
 
继续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南方的天空与北方的天空截然不同。大片的田野中还生长着作物,曾经到来过的痕迹中,大概也包含这些景物。仔细地搜寻,又缺少很多因素,又放弃。
 
她放弃很多东西,包括这些琐碎的记忆,放弃太多,原来在内心里会消失,困难地在这个世界找寻失去的东西,她很有决心,只希望上天给予她较短的时间,统统把这些东西找出来,那样她很快回去找青。
 
他还在等着她,她也爱他。但愿他们彼此不要忘记对方,如果真要那样,她的心会痛,也许会像扬那样,她失去很多记忆来忘记他,她又会回到那个世界。
 
他们存在的世界,从此以后便没有她,从某个具体时间,她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再到某个具体时间,她离开他们的世界里,短暂的一段时间,感受到伤痛,感受到爱意,感受到三个人的世界里的决择权,无论这些是她内心里真实的感觉还是虚假,总之都在深深触动她的心。
 
明白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对不起的却有两个,一个是花间艾,另一个便是扬。寄托在她身上的权利只是一把枷锁,打开这把枷锁,寻找她的人生,却把其他人给她的劝告丢掉,丢失的东西可以重拾,但她没有那样做,因为她的心已有归属。
 
踏着节奏,她想找回最真实的自己,然后卸下这身伪装。
 
扬,你给我的建议,我不会去听从,就算还是你内心最真实的话语,难道你只会给别人拿主义,而你却无动于衷,或许真的是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所以,我不清楚你内心里的想法。或许我可以更好地明确地认识,曾经我们虽有着快乐的每一天,但在某种时刻,我们心中还是会有隔阂,分手是必然结果。
 
我想了解一个人,可我无法了解你。内心激起的涟漪阵阵不能平息,扬的离开或多或少总是和我有关。她短暂地想起。
 
重现的记忆,有她的故事,该来的故事在刹那间发生,从他们离开,踏上旅途,他们拥有精彩,她已看到。他们的欢笑只会回荡在蓝天白云之下。
 
她望着蓝天中的白云,流年一样的白云带去曾经相拥的场景,他牵她的手,一直从一个熟悉的地方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她依靠的一直是他,她想不曾改变。
 
扬,我们去的地方还远吗,她问他。
 
不远,很快会到,他说。
 
扬,你困吗,她说。
 
不困,快睡吧,他拍拍她的脸。
 
看着扬,他真的不困吗。她枕着他的腿睡着了,嘴角动一动说,扬,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黑晚夜空中挂着弯弯的月牙儿,和扬永远在一起,原来拥有除了快乐还是快乐。
 
两天两夜的路程,扬从未闭过眼,她知道他困,但他一直都在装作很精神,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闷闷地看着他的样子。
 
扬,你睡一会儿,她对他说。
 
他点点头,她看他的样子,抓住他的手。扬,你好好睡一觉,我不会离开你,她说。
 
直到他闭眼的那刻,她都没有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轻轻地在他额头亲吻,她爱他。永远不会改变的诺言,有他的世界一定会有她。盯着窗外,初夏的时光,他们去陌生的地方。
 
牵他的手是她心中永远最美的过程,她可以抱他到永久,永恒的场景。
 
天亮,变幻着让她无心理会大自然的千姿百态,北方的天空下雪,而南方的天空下却飘洒着雨丝,她闭上眼,世界模糊一片,站在那里的只有扬一个人。
 
风鸟,你不愿看到的场景告诉我一声,对不起,带你来这里,我想我的勇气全部耗光,太多无颜面对,你不需要去原谅我,因为那是真实的情况,对不起,他说。
 
扬,你别对我说对不起,再多对不起,我都可以去原谅你,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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