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
“多去接触接触人，也是锻炼。”
“…嗯。”
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晏双知舒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但之前裴跃一直很抗拒和人交流，除了写剧本，什么都不管，让他去当制片人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来现在时机成熟了。
时钟整点“叮”了一声。晏双知看了眼钟，都十一点了，他收回想跟他聊几句的心思，朝他摆摆手，“你要没别的事儿了就走吧，我很忙。”
裴跃也没想多留，站起身，把一直拿在手里转的可乐放回桌上，“拜拜。”
清早，窗帘紧闭。
“嗡—嗡——”
“嗡—嗡——啪嗒”
一只不停震动的手机又从床上摔下来，房间里没有铺地毯，手机的震动在木质地板上变成难忍的噪音。
床上的人伸手捞起，眉心微皱，眯起眼接通电话，声音沙哑，“喂，哪位？”
“非一老师，您好，是这样，我们是亿影杂志，之前我们请您给我们写了个短片剧本，现在要开拍了，不知道您下周一有没有时间，能和我们这边一起开个会？”
裴跃翻了个身，捏了捏眉心，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去年年初给他们写了个剧本的事儿。
下周每天他都有人要见，思考了几秒，他问道，“剧本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们对您的剧本非常满意，但是后期拍摄和动画脚本方面可能也会有一些问题，我们还是希望能面对面再讨论一下。”
裴跃坐起来，对那边说，“抱歉，我最近有点忙，下周没空去开会，如果剧本要改，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对面一时没回应，裴跃便又提了一个建议，“或者我这边让我们公司的其他编剧去和你们接洽？”
“好的，我知道了非一老师，我们这边商量一下再给您回消息可以吗？”
“可以。”
“好的，谢谢。”
“不客气。”
第42章 42
周一。
姜桇站在杂志社大楼的门口，一想到等下有可能会见到非一，她就忍不住有些紧张。
有个小个子男人经过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停下来。
她也注意到了，回视一眼，认出他是之前给他们剧组采访时见过的主编，她便先打了招呼，“宋主编。”
他疑惑的神情渐渐变成惊喜，“是吧！我就觉得我们见过，我一般不会忘记见过的美女。”他询问道，“你现在来是？”
“贵社联系我过来开个会。”
宋文允没听说最近有她的拍摄安排啊，他便多问了句，“什么拍摄？”
姜桇答道，“说是五月的特别企划。”
“？”他更迷惑了，那个是他亲自在盯的拍摄，今天上午也确实有个会他才会来这么早，没听说今天参会的有明星啊。
“谁联系你的？据我所知，好像还没定哪个女明星来拍吧。”
姜桇听出来他误会了，解释道，“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姜桇，笔名如木。”
宋文允恍然大悟，惊讶道，“原来是如木老师，刚刚唐突了，没想到除了演员，你还是画家，真是才华横溢，样样精通啊。”
“您过奖。”
“走吧，老师，我带您进去。”
“好。”
“老师来得好早，吃早饭了吗？”
“吃了。”
“我听说你是本地人吧。”
“嗯，是的。”
“那…”
“…”
……
宋文允和她聊了一路，最后带她去了会客室等候。
她喝了一口茶，刚刚被冲淡的紧张感又慢慢浮现。年少时，她也曾想象过那些文字背后的非一，到底长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温柔还是冷酷？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通过他的文字了解他的为人之后，她便不再在意他的外貌，但此时，如果真要见面了，又会勾起她最初喜欢他时，四处搜寻关于现实中的他的蛛丝马迹的心情。
过去找到的一些线索被她从脑海深处积灰的角落里拎了出来。
最开始关注他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发一些私人的生活照片，虽然从来没有发过脸，但偶尔会有露出影子和手的照片。
那时，她也会反反复复的看这些照片，并在无人的时候，偷偷的悸动一下。
所有人只知道她喜欢过安临，但是没有人知道她藏在更深处的感情。
她其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后来她翻看评论，发现追星的孩子都跟自己是差不多的症状，于是她也就慢慢说服了自己。
按照现在的粉丝属性分类，她那时大概是属于“女友粉”。
年少时，他给了她一个幻想，然后当她发现喜欢一个幻想太不切实际之后，开始寻找现实中真实的，可以触摸到的人去喜欢了。
所以，对于非一这个虚拟形象，她会有一些“初恋”情结。
有人开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人先做了自我介绍，“如木老师您好，我是负责这个项目策划的编辑，我姓孔。”
“你好。”
随后，又进来了几个工作人员，围着姜桇坐了一圈。
等到所有人都进来了，姜桇才想，啊，看来非一是不会出现了。
她把注意力专注到会议中。
“我们这一次的主题是信任与爱的关系，剧本已经发给您看过了，老师，您可以说说有没有什么问题，在画面呈现上，还需不需要更改场景分镜等等。”
姜桇昨晚本就又看了一遍剧本。
时长有限，他写的脚本很短，主要是围绕着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女孩，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彼此成为信赖关系的短片剧本。因为其中有一段心理活动写的太过天马行空，不太好拍摄，所以才决定这一部分用动画的方式呈现，插入短片中。
这一段就是在危急时刻，女孩对另一个人产生了信任的心理活动，但非一的描写，让姜桇觉得，女孩儿很消极，很被动，是因为对方死拽着她不松手非要她相信他，所以她才相信了他的感觉。
一众眼睛都看着她，她犹豫的说，“在画面呈现上来说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这一段描写的感觉不太对，有些奇怪。”
的确，画面写得很美好，但好像有些偷换概念，比起女主如何相信别人，更像是在传达着一个概念——因为这个世界很美好，所以女主就要信任这个美好的世界。
她正在犹豫如何说，孔编又说，“还有件事，因为我们这个剧本是非一老师写的，他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到场。”
“但是他说我们这边的画师有什么问题可以加他工作号聊，您如果对剧本有不理解的地方，要不您加下他，和非一老师直接对接一下？ ”
……
他们把她送到门口，叮嘱道，“您和非一老师好好沟通哈，我们希望下周五之前能看到分镜草图。”
姜桇攥着发热的手机，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不远送了，如木老师，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
出了杂志社，姜桇直接去了工作室。
经纪人帆姐在办公室，看见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关了网页上的热搜贴，赶紧把最近的合同和文件拿过来让她签字。
等她签字的时候顺便问了问今天的情况，“早上去开会怎么说？”
“就只是讨论了下主题、画风和具体内容，还有…”姜桇想起什么，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新联系人。
刚刚在会上，他们就让她加了非一的工作号，结果到现在他那边都没有通过。
帆姐也看了眼她的手机，“还有什么？”
“就是剧本，让我直接和作者联系，下周出草图。”
“你去沟通？不是他们那边直接定好剧本，然后你再画么。”帆姐很疑惑，他们又不是甲方，他们又不能说了算。
“他们的意思是觉得剧本没问题，如果我有问题我就自己去沟通。”
“…？”帆姐更不理解了，“他们都觉得没问题了，你就照着画不行吗？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可是她不想随随便便对待他的剧本，如果她有对这个剧本有疑惑的地方，她希望能理解了他写下的这个故事再动笔画。
“不麻烦，我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一下关于这个角色的细节。”姜桇签完最后一本，把文件夹好，放回她手上，“不会花很多时间的。”
“好吧。”
姜桇本来就是一个很用心的人，每次接工作都会挖掘一番，帆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临走时她想起刚看见的新闻，又转过头，神秘兮兮的朝她笑。
姜桇瘆得慌，“怎么了？”
“陈瑜喜的那个热搜是真的吗？”
她没怎么看手机，不解的问，“什么热搜？”
帆姐凑过来，“就是陈瑜喜被曝有男朋友的事儿啊，拍到照片了，说是哪个选秀节目的练习生。”
姜桇闻言打开了手机，热搜榜上果然还挂着陈瑜喜小奶狗男友的话题。
帆姐八卦的问，“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会不会对正在播的剧有影响，姜桇有些担心，随口回了她一句不太清楚。
帆姐便也没再多问，出去了。
“醒醒，先生？到了。”
后排座位上的男人眉头紧皱，眼睛眯着缝往窗外看了眼。
裴跃晚上被晏双知拉去和其他投资人吃饭，太久没这么喝酒，后劲有点儿大，在车上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头疼得眼睛都睁不开。
代驾还在说话，“您到了。”
“嗯。”
他下车回家，灌了一大杯冰水之后，清醒了些。
开了手机，看见有新消息。
【姜桇：你在干嘛？】
他把杯子放下，打字回复。
【裴跃：在外面吃饭，刚回家。】
【姜桇：哦哦。】
【姜桇：本来有事跟你说的。】
【姜桇：但是我现在要睡觉了。】
【姜桇：明天再和你说吧。】
【裴跃：好。】
【裴跃：早点睡。】
【裴跃：晚安。】
【姜桇：晚安。】
刚刚助理给他打电话提醒他有工作联系，回复完姜桇的消息之后，他又切换了工作号登录。
新联系人那儿有个红点，他点进去，愣住了，他皱了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还是鬼打墙了。
那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头像和账号，裴跃刚还跟她说过晚安。
那个新加他工作号的人，是姜桇。
裴跃拨了个电话给助理，对面一接通就问，“亿影杂志那边的画师是如木？”
小助理刚要睡觉，就接到他电话，听他语气稍许激动，小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紧张的答，“…是是啊，怎么了吗老师？”
“老师？”
那边没了声音，老师已经挂了。小助理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下一秒，打开勿扰模式，盖上被子睡觉。
这边裴跃的酒彻底醒了。
他的手撑在冰凉的吧台上，僵硬的通过了如木的好友申请。
刚一通过，那头就来了消息。
【如木：非一老师您好，我是这次负责亿影520短片的画师。】裴跃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然后缓缓浮现了一个问号。
？
不是说要睡觉了吗？？？
【如木：您现在有空吗？】
所以，和男朋友就犯困，但是和偶像聊天就随时有空，是这个意思吧？
裴跃想起来，姜桇之前为了非一的新书封面，不吃不喝不睡觉，那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也不奇怪。
思及此，他突然很想切回主号问问她，如果裴跃和非一同时掉进海里，她救谁？
大概率不是他想听到的那个答案，于是他气呼呼的回了两个字。
【非一：没有！】
姜桇握着手机，似乎感受到了这两个字传来的深深的怨气。
？
…她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非一吗？
第43章 43
临睡前，姜桇看见了好友通过的消息，一个激动就清醒了，结果大神说他没空。
于是她只好又重新酝酿睡意，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睡着。
翌日，姜桇还没醒的早晨，裴跃先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他做了一晚上梦，一会儿摇晃着的肩膀姜桇问他是谁，一会儿跟个神经病一样去跳海，被吵醒的时候炸了手机的心都有，他闭着眼，语气不善，“喂？”
那头的宋文允估摸着他可能有起床气，斟酌着开口，“裴老师？”
裴跃皱眉，“哪位？”
自从上次在剧组见过他之后，宋文允就一直念念不忘，想拉他过来拍组照片，做新项目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裴跃的形象，正好看见一岁年轮播了，他就从剧组那儿要来裴跃的电话。
他着急了些，电话打得有点早，宋文允尽可能柔声，“你好，我是亿影的主编，宋文允。”
又是亿影？裴跃脑子还乱着，下意识就回，“要改剧本？”
宋文允不解，“什么剧本？”
裴跃，“？”
“裴老师，”宋文允怕他没听清楚，又解释了一遍，“我这边是亿影杂志，有个工作联系你，因为没找到你经纪人和公司的联系方式，就直接联系你了，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档期。”
对面叫的是裴老师，他意识到什么，清醒不少，睁开眼自然的往下接，“噢，你好。”
见他回应了，宋文允继续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之前在陈导的剧组见过。”
“嗯。”
“我觉得你的风格还挺适合我们这边一个拍摄主题的，有兴趣吗？”
隐隐有个猜想，裴跃不确定的问，“什么主题？”
“哦，是520的特别企划，你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见面详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