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顾听了不仅没生气,原本紧绷的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笑个屁!”,元嘉没好气怼他。
霍北顾垂头看元嘉气鼓鼓的两腮,翘着嘴角说:“骂我行,别骂自己。”
元嘉反驳道:“我明明是骂你!我怎么会骂自己!”
霍北顾眼中带笑,直直盯着元嘉,什么也不说。元嘉皱着眉,迎上他的目光。
近在咫尺,霍北顾温热的呼吸一波、一波撞到元嘉脸颊上。
那一小片皮肤泛起热来。
元嘉心下奇怪,自己明明被打的是左脸,怎么右脸开始烧起来?
不愿意深究,她抬起右手狠狠搓了搓右脸颊,直到真把它搓红,才放下手。
元嘉也趁机挪开和他对视的眼。
头一歪,靠在霍北顾硬邦邦的胸膛上。大咧咧说:“行了,你乐意抱就抱,反正受累的也不是我。”
元嘉觉得额角边硬中带弹的触感很新奇。毛茸茸的头轻轻撞击霍北顾的胸口。
没撞上两下,霍北顾就伸长两臂,把她整个人往外送。两人紧贴的身体彻底被分开。
中间窄窄的一道缝隙如同流淌的银河,清爽的春风穿行而过,安抚了男人四处鼓噪的身体。
“切。”
元嘉见玩儿不成了,没好气地用鼻子一哼。
站在车旁的耿特助眼见自家老板绷着脸,抱着谢小姐一步一步朝停车场走来。离得近了,他才发现,也许该用“架着女人走出来”形容比较贴切。
他老板的动作好像是个运货的叉车,货和车身隔老远。他想,他老板胳膊要是再长点,肯定还得把这谢小姐架得更远点儿。
这么抱人对臂力和腰力都是一种考验,他暗自腹诽:他老板每天早上的六公里晨跑和一周至少四次的力量训练可真是没白做啊。
转眼,他老板人已到了车前。
他赶紧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一脸关切问道:“谢小姐这是脚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元嘉一听这问题,突然反应过来,她脚也没受伤,为什么要让人抱着走?
还没等她想明白,眼下一暗,人已经被挡着头塞进了车里。
“你进去看看,配合罗律师把事情彻底解决。” 霍北顾看了一眼已经坐稳的元嘉,继续对耿特助说:“里面还有一位邹小姐,一会儿你带她去医院看看,结束之后再把人安全送到家。”
听霍北顾提起夏月,元嘉才想起来,自己前一刻明明还坐在塑料凳子上担心夏月呢。都怪霍北顾突然抱她,把她整懵了。
她差点把夏月给忘记了,罪过罪过。
元嘉把目光落在看起来一表人才的耿特助身上,心底暗笑。她清清嗓子,露出一副正经模样。
“她是我的好朋友,叫邹夏月。你帮我好好照顾她,麻烦你了。一定要按照你家老板说的,陪她去医院并且送她回家。”
当着自己老板的面,耿特助自然是没有二话,痛快答应下来。
临走之前,元嘉还不忘了对耿特助嘱咐一句:“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哦!”
这已经是元嘉第三次坐劳斯莱斯库里南了。
她对这辆车已经很熟悉,所以上车之后也没再好奇地四处打量。
她歪着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正在开车的霍北顾。
她的视线在他高挺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瓣上兜兜转转。
兜得久了,她的目光开始描摹他凌厉的下颌线。她想,那个转角的弧度怎么就那样刚刚好?好像多一度,少一度,都失了现在这种宛若天成的刚刚好。
不得不说,霍北顾的脸长在了她的心坎里。无论是少女时期的她、还是长大了的她都很喜欢他这张轮廓锋利、桀骜不驯的脸。
她把车窗微微降下来一点儿,让窗外的风肆意从那窄窄的小缝儿吹进来。
四月,还是不冷不热的季节,偶尔还会有所谓的“倒春寒”。
气温远不到要开车窗吹风的程度。
可和他在这狭小的空间待得久了,她目之所及皆是他时,氧气似乎渐渐稀薄起来。
空气中少了点儿它本应该有的,多了点儿它不该有的,变得又干又燥。
撩人心火。
她的头轻抵暗色的玻璃,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