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女人再次喊,她试探让自己冷静下来,哪怕是在屋里,郁温也能感受到,她在尽量地平静自己的情绪,她重复,“你想要什么?”
“房子?还是大学,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
但是步西岸说:“我要你,现在就滚。”
话音刚落,门外似乎传来更大的动静,郁温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乱糟糟的,其中夹杂着女人渐渐远去的骂声:“步西岸!步西岸你这辈子都别想好!你想想多少生命因为你死!你想想!”
“步西岸!步西岸!”
……
声音消失了。
像一场大戏落幕。
可是没有演员依次登台谢幕,门缝里,郁温只看到步西岸走了过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手臂上凸起的青筋脉络彰显着他隐忍的情绪。
他是唯一的主角。
生活永远没有结局,他还在未知的剧本里挣扎。
吱呀——
门开了。
狭窄的门缝一瞬敞开,午后的光明艳刺目,照得郁温眼痛,她快速地抹掉脸上的泪痕,朝步西岸僵硬地扯了扯唇说:“兰兰好像吓到了。”
步西岸眼眸平静地看着她,光跃过她的头顶,直直地照在她的身后,可是她整个人却仿佛覆了一层阴影。
像踏进了彩色剧照里唯一黑白的区域。
而这一切,是因为他。
因为他在她面前。
因为他挡住了光。
垂在一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步西岸没有跟郁温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只轻描淡写掠过一眼,就伸手抱走了兰兰。
他没继续抱着兰兰,而是把兰兰放下,大手擦了一把她的脸,跟她说:“去洗脸?”
兰兰肿着眼睛点头。
兰兰走后,步西岸也转身往水池那边去,他拎了一桶水往外走,郁温猜他可能是想冲地面上的血迹,她上前一步。
“我来吧,手伤了就不要沾水了。”刚刚步西岸接过兰兰的时候她看到他手上有指甲抓过的痕迹。
可能是刚刚那个疯女人弄的。
然而就在郁温快要碰到水桶把手的时候,步西岸轻轻往旁边一挪,错开了她的动作。
郁温一顿,看向步西岸。
她只看到他的侧脸,很快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往外走,只留一句:“不用。”
郁温没有跟上去。
步西岸出去后反手关上了门,他快速冲干净地上的血迹,然后顺着血迹,走到旁边一个垃圾堆后面。
周围安静无声,没有任何活物的迹象。
步西岸上前一步,目光垂落,看到角落里一只兔子。
本该是雪白的兔子现在浑身是血,血洞遍布其中一只前腿,仿佛被放干了血。
它就躺在那,像睡着一样。
步西岸盯着看了很久,才伸手拿起来,放在了水桶里,然后转身往垃圾点走。
走路时,他沾了兔子血的手垂在一侧,颤得很明显。
再回来,郁温已经不在了。
兰兰看着步西岸洗手,小声说:“郁温姐姐走了。”
步西岸“嗯”一声,他低着头,视线始终盯着水池,原本清澈的水流过他的手,从指缝染成红色。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洗,洗了很久,洗得双手冰凉。
直到兰兰轻轻靠过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摆,“哥哥,干净了。”
步西岸停下动作,扭头看兰兰。
她眼睛漆黑,深处还留有惊恐的痕迹,和小心翼翼的不安。
长那么大,她大概从来都没有过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