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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杂院里,周照的房间。
周灵睁眼就是一副天塌下来的丧,脑海里闪过昨晚的一幕幕。
她本来就怕警察,现在好了,直接把人给睡了。
旁边传来翻身的响动,她立马闭上眼睛。
肖回洲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他揉了揉脑门,侧头看了眼旁边睡着的人。
从昨晚他摸到她一脸一手的汗和那不正常的高温,以及自己一摸到她就冲动的诡异来看,他们都被下药了。
回想昨晚的所有菜,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唯独喝的那瓶红酒。
周灵因为不懂红酒,直接一口喝了一杯,后面倒了一杯。
周照因为习惯了大口喝酒,也是喝了两杯,剩下的傅时错喝了一杯,柯瑜喝了一杯。
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情况,但是他和周灵是已经成了定局。
他转头看向那被搞坏了的窗户,周照也是受害者之一。
他沉沉地呼吸了几瞬,翻身面向周灵,开口道:“周灵。”
周灵死死闭着眼睛。
然而她不知道,她闭得越紧,眼皮下的眼珠转得越快。
肖回洲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忽然笑了笑,撑着身子半压在她身上。
周灵果然被吓醒了,忙伸手撑着他胸膛,又被光裸的肌肤激到,连忙收回手,哭丧着脸说:“肖警官你别抓我……”
肖回洲翻回去平躺着,说:“要说犯罪,那应该是我。”
周灵看着他,肖回洲也转头说:“你也应该反应回来,我们都被下了东西了。”
周灵点头,犹疑不定地说:“我觉得是那瓶红酒。”
“聪明。”肖回洲笑,又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我刚开始喝的时候,除了酒的味道,还闻到了其他的,但我不敢确定,那酒太贵了,我怕说出来丢脸。”
肖回洲蹙了下眉头,说:“这么说来应该就是那个轮椅上的少年下的了。”
周灵抿唇,说:“可是……他也喝了呀。”
“你自己就是懂药理的。”肖回洲看她,“你还不懂吗?”
周灵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无法否认。
只是这个念头一成立,她就发现,傅时错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那么脆弱可怜,他就像满巫山里的毒蛇一样,潜伏着,只待狠狠地咬一口,一击毙命。
昨晚如果她哥没有跳窗而走,后果不敢想,一想就是她会自杀的程度。
可她还是不理解,她……并没有伤害过他啊。
她很难过,想着想着眼泪都要掉了。
她那么真心对他,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恶毒的回报。
任谁心里都会受不住。
而且,周灵抬眼看肖回洲,问:“你有得罪过傅总吗?”
肖回洲从床上起来,光着身子下地,拿到眼镜戴上,问:“他和安小姐是什么关系?”
周灵看到不该看的,立马收回视线,脸色绯红,说:“旭姐是傅总的婶婶,但我哥说旭姐没结婚,然后我发现傅总一心一意向着旭姐,旭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肖回洲慢条斯理地穿上裤子,应声道:“这就对了。”
“嗯?”周灵不解。
“这个少年,心思缜密,只是前天昨天两个照面,他就发现我对安小姐的关注,所以才把我也算计进来。”
周灵翻白眼,道:“好哇,你们都对旭姐有意思。”
她一抹眼角,狠狠地说:“你可别想了,旭姐以后会是我的嫂子的。”
周灵骂骂咧咧起身,拿被子裹着身体,捞过衣服,却在下一秒被扯飞,她烦躁地抬头。
肖回洲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她面前,弯腰抬起她的下巴,戴着眼镜的眼细细地看了她一圈,倒也认真说:“没想了,我女人是你了就不会想别人了。”
周灵挣脱他的手,胆子突然变大,呸了一声,潇洒地说:“肖警官别玩不起,成年人睡一觉而言,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肖回洲看着她,片刻后笑了起来,转身往外走,趁周灵放松的一刻又折回来,一把按住她的脸,低头亲了一口,说:“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你大爷的!周灵狠狠唾弃了一口,刚要说那门里面打不开,他手里就拿着她的银簪子,从上面捋了根银丝下来,拉直,往锁孔插/进去。
他侧头细听,几分钟后,按着银丝一拉门,门就开了。
第43章
阳光从窗帘缝里照了进来。
周照睁眼, 抬手挡了一下又闭上眼睛,翻个身扑到身边人的发丝里。
嗅了嗅她的香味,他手伸过去在细腻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会往前伸, 一步一步攀爬着。
大脑还有些不清醒, 昨晚折腾到几点忘记了,只记得睡下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大公鸡的鸣叫了。
摸了一会儿,没忍住贴了上去。
她是背对他睡着的,他伸手把发丝扒开, 从后脖颈一步一步吻着滑下又往上滑, 翻身覆上,贴着她黏黏糊糊亲了一通。
安旭闭着眼, 蹙了下眉, 伸手挡他。
周照拉住她的手, 指尖穿过五指紧扣着压在床上。
安旭被彻底弄醒了,她睁眼看着上方的男人,滚烫的身体贴着自己,在冬日的早晨不要太舒服。
她侧了侧腰身,碰到硬邦邦的肌肉和热度。
这动作像是许可证一样,他跟着压了下来。
安旭推了推他,问:“几点了?该回去吃早饭了吧。”
周照忙着自己手头的,低头边亲边含糊说:“还早。”随即又问:“你饿了?”
安旭昨晚就没吃多少, 一夜的运动量下来, 确实有些饿了, 肚子在他动作下咕噜噜叫了一声。
周照停了一下,撑起身子, 摸了摸她的小腹, 道:“真饿了。”
安旭抓在他撑在手边的胳膊上, 难耐道:“你不饿吗?”
周照缓慢地直起身子看她,麦色的脸庞上带着明朗的笑意,一手给她抓着,一手抱了抱她的腰腹。
她平躺着,腰腹白皙平滑。
他一掌都能握过来。
他看着心生满足,满腔爱意忍都忍不住,只想和她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每天睡醒,她都在身旁,能温柔的贴贴抱抱,可以用力地亲吻对方。
他垂首狠狠亲了她一口,安旭扭头,低低地哼了一声。
周照俯身抱紧她,亲着她颈侧,说:“再忍一下,先让我…………就回去……给你做饭。”
…………
猫咪也是有脾气的,她仰起头,亮出爪子,在他精干结实的胳膊上挠了一抓子。
周照笑着按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地亲,慢吞吞地勾着她的唇舌缠绵。
…………
早饭的香味从青青客栈的井庭里飘了上来。
周照抱起瘫成一滩水的人进了洗手间,洗好后又抱着出来,放床上,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了起来。
穿完她的,他把她的头发放了下来,这才拿起自己的快速穿上。
安旭顺了顺头发,看着他穿衣服,问道:“你昨晚被下药了,知道是谁下的么?”
周照把毛衣套上,闻言顿了一下,拉好下摆,他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认真问:“如果我说阿时下的,你会信吗?”
安旭看他,道:“那你为什么说是阿时下的?”
周照把昨天晚上的所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他对你的独占欲太强了。”
安旭顺着发尾,道:“为什么不怀疑是那两粉丝下的呢?”
周照直说:“我根本没吃那饼干。”
安旭垂眼,也没说什么,只说:“知道了。”
也没说相不相信周照的话。
周照也没再说什么,虽然是被下药,但他算得上是受益者,当然,昨天她要是没跟来另说。
他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说:“回去了。”
安旭仰头问:“你回去要怎么做?对阿时?”
周照垂首看她,动了动唇问:“你想我怎么做?”
安旭:“别动他。”
周照叉腰,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走了两圈,突然俯身撑在她上方,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让我别动他?他给我下药啊!你他妈让我别动他?”
安旭抬手摸了摸他恼怒的脸颊,缓缓道:“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周照:“他就是想把你带走。”
安旭歪了下脑袋,说:“你还真猜对了,他前天就一直在劝我走。”
他看着她,一瞬理清了一些,凑过去亲了亲,说:“你没同意。”
安旭点头,说:“他父母去世得早,后来被他叔叔接过去,本来腿要是及时治疗是不用截肢的,可傅存怀不管他的死活,丢画室里就不闻不问。别墅里的佣人看人下菜碟,对他也不关心,就导致了他从小心思深沉。”
安旭戳了戳他脑袋,道:“我是怕你动不过他。”
周照沉着的脸色一秒放晴,说:“哦~原来还是担心我。”
他伸手捧着她脑袋,凑过去亲她,低低说:“那我就当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温存片刻,两人下了楼。
吕青正在井庭里炒菜,见他们下来了,笑着说:“在青姐这儿吃了饭再回去吧。”
青姐的婆婆也在旁边,抬头见是周照拉着个姑娘,和蔼地用苗语留他们吃饭。
周照也用苗语回了几句,随后指了指身边的人。
安旭莫名其妙,把手从他手里收了回来。
阿婆看向安旭,慈祥地笑,苗语说:“你媳妇漂亮,好好过日子哟。”
吕青笑着看向安旭,周照摸了摸鼻子,回:“好的阿婆。”
出了客栈,两人慢悠悠往大杂院走。
冬天的上午,雾气浓重,看哪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好在路两边的地里已经是一片片绿油油的麦苗在迎风晃动。
给这灰色的冬日早晨添加了一层健康的色彩。
走了几步,周照伸手,安旭看一眼,把手放他手心。
男人的掌心干燥温暖,指腹有一片老茧。
钻进这片掌心里,老茧反而带了满满的安全感给她,是脚踏实地,也是用平凡的每一秒淬炼的成熟。
那种随时要摔下云端的飘忽感没有了,好像,她身边突然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男人。
他务实,他很平凡,但他就是能稳稳把你接住,又能稳稳地把你举起来。
安旭看着这个贫穷落后的小镇,看着路边遇到一个个满脸皱纹抗着劳动工具,说说笑笑走过的人们。
说不出的舒心,果然,她生来就是平凡普通,她的日子也只适合这样的平凡的温暖的早晨。
不用多富贵,也不用多算计,不用费心费力去挣扎。
有人会在你身后撑着你,天塌下来他会顶,地陷下去了,他会垫。
他手心的热度传到她有些冰凉的手指上,安旭忽然问:“你那天直播时回答别人说,你的团队是你的什么?”
周照转头看她,边走边回:“你不是听出来了么。”
安旭故意摇头。
周照笑,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认真说:“我的爱人。”
安旭:“谁?”
他停住脚步,在雾蒙蒙的早晨,在小镇街道边,一把抱住她,低语:“你说谁就是谁。”
安旭靠在他怀里,仰头闭上眼睛。
上午的阳光冲破大雾,温暖的光洒在了她眼皮上,两人沐浴在冬日暖阳里。
光拉长了相拥的影子,也牵扯住斩不断的情缘。
在这短暂的一刻,有温暖的天气,有紧紧相拥的怀抱,也有人可相爱。
日子平凡过,平凡的生活简单过。
——
周灵看着肖回洲那么轻松地开门出去,立马裹着被子把衣服穿好。
身上到处都是酸痛,下床的时候还撑着膝盖站了一会儿才能走动。
肖回洲出去几步又转回身进了房间,看着她说:“一会儿出去不要打草惊蛇。”
“为什么?”周灵恨恨道:“我要把他赶出大杂院,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肖回洲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原本温和笑着的唇角拉平,沉沉说:“我要调查来龙去脉,你别打乱。”
周灵憋屈地扭头。
肖回洲再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周灵坐在床边伤心了一会,边用手扒拉着头发,边把床单被套全部拆下来抱着出去。
一出去就和坐在井庭里逗着大花的少年对上视线。
少年像是惊讶一般,转头看了眼快要上西阁楼的身影,再转回头些怔愣地看着她。
真他妈会演戏!
看看,看看,看这单纯无知的样子,不知内情的话,她真的要相信了。
周灵脑海里噼里啪啦骂了一通,也不说话,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正要抱着手里的床单被套去洗衣机处,那睡在傅时错下面的大花一翻而起,摇着尾巴往大门那边跑去。
两人视线也往大门口看去。
大门口边,大花尾巴摇的越发欢快,往前跑几步,爪子趴在地上,要跳不跳的。
周照拉着安旭进门,脚一扒拉,把大花拔到一边。
傅时错扶着着轮椅的手突然紧紧握住,眼睛死死盯着那手拉着手进来的两人。
他动了动唇,不敢相信地看着周照,他不应该是在房间里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会从外面进来?
而且还是拉着安安的手进来的?
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渐渐成形,眼里的阴霾突起,他机械地转动着眼珠去看安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