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迎上律铭扬探询的目光,她笑得粲然:“他很帅,聪明,勤奋,三观正,我很爱他,一直都是。”
第57章 🔒满脑子都是如何贴贴
如果是在平日里,值中班这天江韵舟绝对会睡到日上三竿,但今天她睡得很浅,耳朵里时刻注意着玄关处的声响。
昨天挂电话的时候忘了问他几点回家,想到后给他打电话,却是关机。
心里藏着事儿,以至于夜里做梦梦到他回来了,她一把冲上去抱住他。
关于梦境里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太好描述了,江韵舟第二天醒来后,仔细回味了一下梦里面的情节不愿睁眼,因为眼睛一睁开就会羞红脸。
她裹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把自己裹成了手握寿司。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难道是自己单身太久,太饥渴了?啊啊啊,这也太害羞了吧!
江韵舟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站到水池前,脸还涨得通红。挤牙膏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回来以后,他们会住在一起吗?如果住在一起,他会吻她吗?他会……啊啊啊,她究竟在想什么!
拼命摇头,把脑子里少儿不宜的画面甩掉,听到门铃响了,应该是刚点的外卖到了,她没有多想,一边刷着牙一边去开门。
门推开,竟是风尘仆仆的邱凛。
江韵舟长大满是牙膏泡沫的嘴,第一映入眼帘的是他青色的胡茬,和冲锋衣外套上的尘土。
“能帮我把热水器打开吗?我想先去洗个澡。”邱凛声音略显疲惫地对她说,然而眼神里却是笑着的,擦身而过的时候还伸手摸了摸舟舟蓬松如鸟窝般的头顶。
江韵舟赶紧冲到厨房开热水器阀门,调试出水的温度。略过镜子的时候瞥一眼自己的模样,恨不能当场找地洞钻进去。
她匆忙漱口洗脸,用梳子把头发理顺,试图替自己的形象挽尊。就在她对着镜子“大打出手”的时候,邱凛穿着短袖短裤走进浴室。
浴室面积不大,邱凛的加入让空间狭小到暧昧。他站在她身后,几乎紧贴在她后背,然后他突然靠近,无限靠近她的脸颊。
江韵舟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她面红耳赤地闭上眼,心想不会吧,不会大白天的就……左脸颊感受到了冰凉的触感,她倏地睁开眼,发现邱凛正一脸认真地指着她的脸颊说:“这里,还有牙膏没有洗干净。”
“哦。”江韵舟羞愤地再次闭上眼,胡乱用毛巾狠狠地擦脸。牙膏是吧,她一定是这辈子命中犯牙膏!
身后,邱凛打开淋浴花洒,布料摩挲的声音,像是在脱衣服。
不是吧,她还没出去呢!江韵舟强忍着回头看的冲动,学螃蟹横着走出去。
“出去记得帮我把门关上。”邱凛在身后喊。于是她今天第二次羞愤地闭上眼,“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羞愤归羞愤。江韵舟来到厨房,倒半锅子水烧火,然后从冰箱冷冻柜里拿出速冻水饺,一颗颗地丢进煮至沸腾的水里。
待饺子热腾腾出锅,邱凛正好擦拭着头发走出浴室。他的身上散发着沐浴的热气,以及清爽好闻的洗发水味道,披着浴袍走到她身边,肚子咕噜噜叫着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他在身旁的身高压迫,哪怕并肩站着都让江韵舟紧张,她觉得自己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昨晚的梦造成的。谁说只有男人心里有鬼了?
“快去换衣服,一会儿饺子该凉了。”她心里有鬼,都不敢看着他说话,只能假装去厨房拿醋,借机躲开了他的压迫范围。
端着醋碟子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邱凛的房门半敞着,浴袍脱掉正在往身上套衣服。惊鸿一瞥,她看到了邱凛胳膊和腹部的线条,很结实,很优美。
虽然只是一眼,但直到邱凛坐到餐桌边,那副画面还久久萦绕在脑海里。
邱凛敲敲她眼前的桌子,奇怪地问:“想什么呢?”
江韵舟回过神,把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催他快吃。邱凛看上去是真饿了,一口一个吃得狼吞虎咽,一盘饺子不消十分钟迅速扫光。
吃饱喝足,邱凛舒适地倚在靠背上,看到江韵舟探询的目光后笑着说:“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呗。”
“你这些天去哪里了?科室说请假了,学校那边你也没去。”她问。
邱凛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最近没再有人找你麻烦吧?”
听到这话,江韵舟瞪大了眼。兴许是在邱凛家待得太舒服了,每天光想着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倒是很少去想汪俊俊那边的破事儿。
根据邱凛的描述,那天之后他找了些关系查到汪俊俊行踪,并在第一时间联系到催债头子,承诺对方自己会在一周之内找到汪俊俊,让他们不要再盯着江韵舟不放。邱凛连夜坐飞机赶到汪俊俊所在的城市,根据大致定位开始了艰难地搜寻。
南方的山城,他常常绕迷了路,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在窄巷深处的一间破旧民房里找到了汪俊俊。
“当时他正被房东太太举着扫帚打,房租付不起被赶出来了。”最后汪俊俊走投无路,看到邱凛倒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在他的苦苦央求下,邱凛帮他垫付了房租,然后将他带回宁港,“欠债的问题我正在想办法帮他解决,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邱凛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这些天的经历,江韵舟听得却是心潮澎湃,原来突然消失是因为她,原来电话忙音是因为信号不好,原来冷冰冰的短信回复是因为他正在满山城地替她揪出麻烦精。
原来,就算他们之间隔着漫长的五年,就算白云苍狗野马尘埃,他依然将她的事放在心尖。江韵舟的眼眶湿润了,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逐渐抽泣哽咽,积压在心底的情绪不断释放,像泄洪的闸奔涌而出。
“爱哭包,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邱凛的声音里带着宠溺,起身抽纸替她擦拭脸颊上的泪。
江韵舟伸手搂住邱凛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小腹上,说:“谢谢你。”
邱凛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好看的眉眼含着坏笑,促狭地问她:“怎么谢?”
江韵舟飞快地啄了下他的脸颊,邱凛觉得轻轻痒痒的,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头撩了一下。他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勺,凑很近地说:“不够。”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突破暧昧,朝着粉红的方向发展,纵是做了一晚美梦的江韵舟也招架不住,正当她盯着邱凛湿润的唇思考下一步行动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江韵舟想要起身,但邱凛不让。可是门铃响得锲而不舍,隔着门板还能听见蒋宇超的喊叫:“邱哥,开门啊邱哥,我知道你回来了!”
邱凛松开她,恨恨地咬着后槽牙去给蒋宇超开门。
门打开,蒋宇超兴奋地上前一把抱住邱凛:“邱哥你可算回来了,实验室那边没你是真不行啊!”
邱凛拍拍他后背,嫌弃地将他拎在手里的辣油袋子扯开:“这什么东西?”
“挂你家门把手上的外卖啊,不是你点的?”蒋宇超一边换鞋一边往屋里探脑袋,“嫂子在家?你们刚在干啥呢外卖来了都没听到。”
客厅里,江韵舟早不见了踪影,客房门关的死死的。邱凛抿嘴一笑,对蒋宇超说:“她不在家。”
“哦,好可惜。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蒋宇超这么说着,自来熟地躺到沙发上玩起茶几上的魔方,手速飞快,半分钟不到就复原了。
他没劲地把魔方一丢,一脸八卦地问:“你们这就同居啦?”
邱凛清了清嗓子,朝客房那边看过去,房门纹丝不动。“她最近只是在这儿暂住。”他解释道。
“加把劲儿啊老邱,把握一切机会向她展示你的男性魅力!”蒋宇超挤眉弄眼地说。
邱凛觉得他不太正经,怕再不赶他走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赶紧开门送客。
蒋宇超走了,公寓又恢复了宁静。邱凛敲客房的门,江韵舟没过一会儿过来开门,她换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
“刚干嘛躲起来?”邱凛倚着门框问。
“我刚穿着家居服不太方便嘛。”她回答道。
邱凛看着她现在的装扮问:“那现在是怎样?你要出门?”
江韵舟点点头,理了理头发走出来,“我今天上夜班,走了!”她朝他扬扬手,准备去玄关处换鞋。
还没走出几步,胳膊就被邱凛抓住并拽进怀里,邱凛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低哑:“你还没好好谢我呢。”
危险的气息逼近,江韵舟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时闹铃不恰其时地响起来,惊得她赶紧去兜里掏。
“我再不走要迟到啦。”她有些撒娇地对他说,邱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末了在她嘴上轻啄一下。
江韵舟雀一样从他怀里飞出来,心情很好地跑去玄关换鞋,愉悦地朝他挥手道别:“我要半夜才下班,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看着江韵舟蹦蹦跳跳出门的背影,邱凛心想:她刚刚是不是让我不要等她回家睡觉?
嗯,女人的话都是反的。
他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没事,我等你回来。”
第58章 他的爱,笨拙可爱
入秋的傍晚,天边的霞光总是千变万化,叫人沉醉。江韵舟匆匆往医院赶,在斑马线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邱凛的消息,脸上一阵滚烫,堪比晚霞炙热。
久别重逢,亦或旧爱复燃,都难以形容江韵舟此时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只小兔乱撞,“咚咚咚”地莽莽撞撞,怎么也无法平息。
好在她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急诊室川流不息的人群让她的心思得以转移,科室里俩同事边配水边嚼着耳根子,看到她来,眼神闪烁地拿着点滴瓶擦身离开,倒像是在背地里说她什么似的。
这让江韵舟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认为来到急诊室没多久,和周围同事的关系处得不咸不淡犹如白开水,自己又是默默做事不抢功不炫耀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说的呢?
她撇了撇嘴,也没当一回事儿,按部就班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晚上十点多,救护车呼啸着汽笛声急停在急诊门口,护工推车跑过去,门外闹哄哄一片人声嘈杂,江韵舟闻声也赶过去,只见担架上搬下来一人,腿部鲜血染红了下半身,人已是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全然失去了意识。旁边随行的人大声嚷嚷着:“医生救命啊,我老公腿被钢筋砸断了!”
对于断肢患者而言,时间就是生命!江韵舟顾不上眼前情状之惨烈,赶紧蹲下身去找患者的断腿。
可是推车下面空无一物,她心急地问:“断肢呢?有没有一并送过来?”
病人妻子大概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仍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求救:“医生,医生人呢?快来救救我老公的命啊!”
急诊室大厅实在嘈杂,人声鼎沸,江韵舟的耳朵“嗡嗡”作响,她不得不放大嗓音朝对面吼:“我问你!断了的腿去哪里了?”
这一声吼实在是很震撼,对面的女人终于从慌乱无措中缓过神来,像是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揪住她的衣袖,满面泪痕地说:“护士,你快救救我老公吧!”
都说溺水的人力气出奇地大,江韵舟的胳膊被女人捏得生疼,她皱着眉头忍痛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老公的腿呢?”
谢天谢地,女人终于听清了问题,她指着男人血肉模糊的大腿说:“在这儿,在这儿。”
在那一刹那,江韵舟感到很无力。直到男人被抬到急救室的病床上,她才发现他断了半截的腿被压在大腿下面。
她狠狠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在药物的控制下,男人的生命体征得以平稳。由于处理及时,他的腿接上了,但日后的恢复还要看个人造化。
急诊室就是这样,永远都有突发,永远都在与时间赛跑。江韵舟从岗位歇下来的时候,后背已是一片汗湿,疲惫地来到休息室准备换衣服,却意外地隔着门板听到同事的议论。
“她可真是好表现,你没看她刚才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医院是她家开的。”
“就是就是,我听说她之前就是因为想要往上爬,被神外护士长给搞到急诊来的。”
“噗,活该。”
——
深夜的街道寒风簌簌,江韵舟觉得冷,于是将风衣的领子竖起来,包裹着自己往公寓赶。当她打开房门,屋里面静悄悄的,玄关处却为她留了一盏灯。
这盏不算明亮的壁灯,让她忽然有了温暖的感觉。这是她来到望京的第八年,在异乡漂泊久了,久到她习惯了单枪匹马独自奋战,习惯了黑布隆冬的单人公寓,习惯了来自他人的无端误解和猜忌,直到她在夜半三更带着一身寒凉回到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有人亮着一盏灯,在等她回家。
邱凛为了她的事在外辗转了好些时日,此刻已经困倦地靠在枕头上睡着了,床头柜的夜灯也还亮着,江韵舟轻手轻脚地进到卧室里,想帮他把灯熄了。地板不合时宜地发出老化的“吱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江韵舟一惊,连忙抬头去看,只见邱凛眉头微蹙,闭阖的眼皮轻微颤抖。
还好,没醒。江韵舟更加小心地踩着步子上前,想要把他垫在后脑勺的靠垫拿开,不然这样睡到隔天醒来,脖子准疼。
正当她轻手轻脚地准备移靠垫的时候,手腕忽然被邱凛抓住,同温度一并传递过来的还有男人的力道,下一秒她便因为惯性脚下趔趄,似是飞扑般倒在了他的身边。
“回来了?”邱凛的声音带着惺忪睡意,转身一把将江韵舟搂在怀里。他的气息贴着耳朵,姿势暧昧却又自然,怀抱真实而又温暖。
“嗯。”江韵舟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你继续睡吧,我要去洗个热水澡。”
邱凛的怀抱依然坚固,他蹭了蹭江韵舟鬓角的发丝,懒洋洋地说:“那我等你。”
江韵舟耳边酥酥麻麻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蕃茄,她轻轻挣脱开来,理一下鬓角的发:“我洗好澡去隔壁睡,你不用等我。”
然后兔子一样逃出邱凛的卧室,钻洞似的一头钻进卫生间锁上门。
镜子里的她娇羞可爱,眼神顾盼生辉,全身都洋溢着快乐的笑意。从前怎么不知道,邱凛这么会“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