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事是分配新座位。
座位按成绩和身高综合排位,现场挪位子。
班上十九名女生,四十七名男生,男女分座,两人一桌。
这意味着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落了单。
男女同桌,特殊待遇。
范代菁的教鞭指得很清楚,讲台正下方的课桌。
“廖敏之。”
“贺兰诀。”
贺兰诀正和况淼淼低声讨论,听见自己的名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她身高162,不算高,但从来不是班级最矮,从小到大真没坐过第一排。
而且是挨着讲台第一排——括弧,重点关注对象,小动作灭绝组,课堂答题成员,视线监管第一方队。
教室里乱成一锅粥,大家拖桌子搬椅子,有笑有闹,插科打诨。
贺兰诀忧心忡忡坐着发呆。
难道范姐逮到她上课做小动作?吃东西?玩手机?看小说?打瞌睡?
也没有啊。
廖敏之在她右手边,周边那么吵,他低着头,心无旁骛,安静地整理书本。
极其淡定。
按理说,他们俩这身高和成绩,怎么也不可能安排在这位置。
贺兰诀“哒哒”按着笔帽,有点惆怅的目光追着视线内那只翻书的手。
瘦,长,指骨突出,血管和经脉都清楚浮在皮肤下。
仿佛感应到旁人的注视,廖敏之扭头。
静静看了贺兰诀一眼。
男生有双充满矛盾感的眼睛。
线条不柔和,锐利有锋芒,显得黑和白界限感格外清晰,偏偏眸光是柔的、亮的、认真的、清凌凌的。
贺兰诀心里突然亮堂,甚至还闪过一丝雀跃。
她动动嘴皮子,刚提起嗓子,想和新同桌搭腔,共建“同病相怜”、“无妄之灾”的感情纽带,他却只是瞟了她一眼,点点头,权当打招呼,而后在贺兰诀开口之前,拎起书包,径直出了教室。
下课铃已经响过,今天没有晚自习,该回家了。
贺兰诀:……
哥们你溜这么快吗?
况淼淼过来戳贺兰诀:“跟冰山帅哥同桌,有什么感觉?”
贺兰诀挠挠脸,说不出来,很……很奇怪的感觉?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帅哥总会被人捡到。
头几天,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廖敏之坐在墙角,被书本和顾超挡着,连个露脸的机会都难。
傍晚,太阳西晒,墙根那片窗帘挡不住,都是金晃晃的阳光,廖敏之看着窗外出神,不知哪个女同学走进空荡教室,无意看见这一幕,当场惊为天人,当天在寝室卧谈,把他形容成“即将消融、寂寞的雪”。
一个理科女生最文科的赞美。
贺兰诀笑死。
听起来酸不溜秋的。
“廖敏之和顾超高一就是同班同学,也是范老师带的班,还挺巧的。”
况淼淼喜欢阳光型,对顾超关注比较多。
“顾超也不是本地人,是X市过来的,听说家里挺有背景的,学校新修的那个食堂,就是他爸赞助的,他也不住宿舍,在外租房子住。”
唐棠约贺兰诀周末一起去书店买教辅书。
贺兰诀伸手问赵玲要零花钱,说是中饭在外解决,母女两人就金额问题和放风时间产生了分歧,最后她老爸从书房出来,偷偷塞给贺兰诀两张百元大钞,贺兰诀给亲亲老爸抛了个wink,溜之大吉。
校门旁边就有书店,还有家破破烂烂的租书屋藏在巷子里,贺兰诀是这家租书屋的常客,唐棠到的时候,贺兰诀正在和租书屋老板求情。
“我真的不记得被哪个同学借走了,但肯定没丢。”
“哥都给了你三个月的宽限期啊,罚款一百,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