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了无分寸——熙筱妍
时间:2022-06-09 07:30:20

  他垂着无神的眸子,淡淡地道:“简小姐,我们没关系。”
  从他们合作结束的那一刻,常泽只要转身离开,他们就完全是陌生人的身份。
  可常泽没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答应她的要求,去参加发布会,陪她度假…这一件一件,简单不相信他全然冷眼旁观,心似石头。
  “是,是,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是我一厢情愿,”简单看不得他那副与己无关的模样,火冒三丈地站起身,气愤地把眼前的椅子踢得打了个转,“我喜欢你行了吧,我犯贱单恋你行了吧!”
  她嘴上说的厉害,咬咬牙,眼眶却无端红了。
  简单这一辈子高高在上,在娱乐圈也风生水起,只有别人阿谀奉承她的份,半壁江山谁能算计,谁又敢算计?
  而就是这样的她,在常泽面前却屡屡败下阵来。
  常泽太冷漠了,冷到她觉得自己都丧失了信心,觉得根本捂不热。
  冷到她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冷漠,究竟是由于疾病,还是源自骨子里。
  椅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可当这个声音落了下来,偌大的会议室,便迎来了诡异的万籁俱寂,只剩下两人各异的呼吸声。
  谁也没有说话。
  常泽轻眨了眨眼,神色依旧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脸色开始发红,手指颤抖出汗——这是社会恐惧症典型的症状。
  简单忽然就冷静下来了,又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来,等着他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简单耐心十足,不急。
  半响,只听常泽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和舒池一起约会。”
  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又好像很平静,唯一能让简单感觉到波澜的地方除了他微颤的声线外,还有他故意别开去的眼神。
  这无关心虚,只是激动之下,社恐的症状又加重了。
  简单一愣:“谁告诉你的?”
  常泽顿了顿,憋了句:“你管我。”
  她又觉得自己没那么气了,追问道:“谁告诉你我和他约会的?谈合作而已。”
  原来问题在这里。
  “简小姐还真是面面俱到,”他冷笑一声,大概也有些情绪上来了,嘴皮子又利索了,说出的话便刻薄的很,“什么合作还需要简小姐亲自去。”
  她心道,她和他的合作不就是她亲自去的吗?
  但现在重点不在这儿。简单按了按胀痛的眉心,无语地解释:“那不过是导演的饭局,开机之前单独邀请我和舒池去吃了顿饭。”
  她漂亮的狐狸眼闭了闭,越说越郁闷:“我怎么知道这次男演员还是他,我要知道最后定的是他,就不去了。”
  她本来也不喜欢装腔作势的舒池,这下还因为他莫名其妙的被冷暴力了一周,简单就更讨厌他了。
  常泽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简单又想到了些什么:“你这么关注我,那我在剧组收到的糖果,都是你送的吧。”
 
 
第89章 毋庸置疑的喜欢
  常泽憋了一会,面红耳赤的回了个“是。”
  简单因为常年拍戏,难免落下病根,而她有低血糖是众所周知的,因此她总会在身边备上几颗巧克力亦或者糖果。
  巧克力热量太高,所以她一般选择后者。
  她蓦地笑出声来,脸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来,又道:“所以,你也喜欢我吧。”
  简单语气笃定,定定的盯着常泽。
  常泽眼神没有闪躲,就任凭她偏着脑袋看着。
  她原本利落的短发在发尾处烫了个小卷,衬得她原本精致的脸型愈发小巧。如无骨一般懒懒的靠着桌边支起身子,V领毛衣露出她修长漂亮的天鹅颈与锁骨,更显风情。
  常泽每次见她,虽然嘴上不会说话,但总会默默被惊艳一番,无一例外。
  从第一见面,到现在。尽管简单正在发脾气,但常泽依旧觉得眼前女人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
  常泽没有说话,心里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从前他答应她去发布会,是因为那时宣传的是他们所合作的微电影,而他的身份尚且还是她的合作伙伴,他有义务配合合作方的想法和决定。
  后来他答应陪她去度假游玩,也权不过迫不得已,是因为她用社长压他。
  他想,除非是他疯了,否则是绝对不想去人那样密集的地方的。
  可现在想来,他的确是疯了。
  紧紧封闭的心才打开了一丝缝隙,阳光便见缝插针一股脑的钻了进去,于是他借着明亮的光看清了。
  原来是他想要见她,是他想跟着她一起,却用各种各样的事情欲盖弥彰。
  白天见着她也会想她,梦里疯了一样的出现她的身影。
  他懦弱自闭了近三十年,以淡漠与冰冷的面具示人,以前不是没想过改变,却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疯了般想成为像身边一样普通的人。
  可以将喜怒哀乐让人知晓,可以将喜欢和爱意都溢于言表。而不是像现在,连微笑都不会,见人就攥紧出汗的手,拼命保持着别人轻而易举的镇定。
  他喜欢她。
  毋庸置疑的喜欢她。
  但,他平平无奇,懦弱不堪,见不得人,她又会喜欢一直摆着张臭脸的他?
  常泽难以违背自己的内心,在她灼灼的目光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嗯?”简单扬了扬眉,虽然结果是欣喜的,但还是不太满意他的回答,抱起手臂哼了一声,“你就不能说,‘我喜欢你’吗?”
  常泽面红耳赤的说:“我…我…”
  得了,又犯病了。
  简单忽然站起身走近他,此刻会议中光线正好,阳光亮而不刺眼。
  “常主编,我们再谈一个合作吧。”
  “什么?”
  他愕然抬眼,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又干又涩,差点没说出话来。
  “这个合作,我想用一辈子作为筹码。”
  女人高挑的身影走到面前,弯腰向他伸出了手,笑容扬起,比阳光夺目。
  常泽愣了好一会儿。
  无声中,他蓦地抬起手,却是错过了她的,径直覆上她的后颈,轻轻往下一按。唇与唇便贴在了一起。
  常泽比她大上几岁,但由于疾病的缘故使他沉默寡言,因此一开始,简单好像一直占据着这段感情的上风,显得有些强势。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简单心知肚明着呢。
  这常泽,就是披着白兔皮的大尾巴狼。
  只有等他病好的那一天,才会露出狼尾巴。
 
 
第90章 我等你
  温楹给陈回打了个电话过去,说了一些关于她新书的事宜。
  过年了,陈回也要放年假了,但对工作依旧很上心,问了好多问题。温楹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这次不是女强了。”
  “什么?”陈回愣了愣。
  女强是温楹在小说圈爆火的起点,虽然其中有争议,但后面陈回也想清楚了,如果她愿意一直写下去,那么起码这两年,她依旧可以保持在巅峰状态,到那个时候,再转型也不迟。
  温楹笑了笑:“具体还没想好,但不会是女强了。”
  这样的剧情太久她的读者会累的,她的生活也会累的。
  挂断了电话,她在电脑面前坐了一会儿,抬起手在键盘上,慢吞吞的敲下一段文字。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下脚步。所以那些回忆,无论酸甜苦辣,都会被记忆长河冲走,一遍一遍,痛苦的事情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而人们通常会选择将美好的记忆珍藏,尽管也逃不过时间的冲刷,但每每想起,那零碎的片段,也总能带来满满的幸福。”
  她浏览了一遍,才将文档保存备份,合上了电脑。
  很奇怪,与傅黍的一件件事,温楹找不到痛苦。
  就算她心情不好,但看到他对自己笑,就情不自禁的愉悦。
  温柔得令人沉溺。
  光是想起他,就很开心。
  温楹看了一眼日历,已经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过年,他会回首都,回父母身边去吧。
  傅黍那样的人,肯定非常孝顺。
  虽然不回家不用到处走亲戚买年货,但温楹还是想买些好吃的,于是就出门了。
  一个人生活的好处大概是,随心所欲,不需要讨好别人,不需要询问他人的意见,想做的事情立刻就可以做。
  比如她可以一觉睡到中午,晚上再吃早饭,耳边不会再像小时候赖床时,有父母聒噪的唠叨。
  而坏处就在于,作息饮食的不规律使她年纪轻轻患上了胃病,又比如此刻买年货的人成群结队,温楹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太突兀。
  她好容易杂七杂八选了一堆,却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带不回去。
  温楹站在原地,身边人来人往与她擦肩而过,热切的相互讨论这次过年吃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越听越烦,终于在一个路人过来请她让开的时候,索性将推车中的东西全退了回去。
  外面越来越冷了,有湿润落在脸庞,温楹没有去看,觉得像小小的没有力度的雨点儿,带着微不可察的刺痛,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温楹翻出来,是傅黍打过来的。
  “喂,你在哪儿?”
  因为是他打来的,所以觉得风吹在手背上也不太冷。
  温楹望了望周围的建筑物,没多想,就回了他。
  “我下班了,”他说,“我来找你,好吗?”
  温楹几乎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直到他又问了一遍,她才想起来是在打电话,于是又说:“好,我等你。”
  原来他也没有回家吗。
  那,他们可以一起过年了。
 
 
第91章 春节一起过吧
  那雨不太大,温楹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她身边一沉,一阵轻轻的风将熟悉的气息带到面前。
  她睁开眼睛,待眼前的模糊散去,入目就是傅黍的脸。
  他匆匆跑来,也没带伞。头发和围巾上有些晶莹,可不像雨珠,也不像雪。
  温楹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那落在脸上还带着刺痛的湿润并不是细细的雨丝,而是小小的颗粒雪子。
  海城市温度要比北方暖和一些,因此在正式下雪前,总会下一场雪子。
  “傅医生过年不回家吗?”她眯起眼睛轻轻笑。街道人来人往不过分秒,那双皎洁澄澈的眸子里只有他。
  “医院有很多事,再者,”傅黍笑着转过头,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小姐也没有回去,不是吗?”
  他这声温小姐与先前时的语气截然不同,从前是疏离,而今却带着几分戏谑与撩人,唯一不变的是温柔。
  温楹眨了眨眼,雪子融化在她卷翘的眼睫上,湿漉漉了,“我和傅医生可不一样,傅医生是悬壶济世,而我只是为了坚持自己那一意孤行。”
  她不回去,父母在亲朋好友面前的面子受损,其实没人开心,自己还会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但傅黍不一样,他是医生,他的职业神圣不可染指,放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有情可原的,他是因为病人而大公无私的放弃个人时间,只会受到大家的赞扬与肯定。
  不过他的确值得。
  “一意孤行?”他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旋即轻笑了一声,看向远处,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两个一意孤行的人在一起,应该就不算一意孤行了。”
  她好奇的问:“傅医生一意孤行过什么呢?”
  一意孤行?
  “从医算吗?”他想了一会儿,笑了笑,“我爸一开始想让我经商,被我拒绝了,后面我就去巴黎进修了。”
  她顿了顿,问:“那…伯父现在还会逼你吗?”
  “不会,他很理解我的想法。”他这样说着,温和的笑容却无声的淡了些。语气蓦地轻了下去,像在空中飘零着找不到支撑点的落叶。他的目光垂下,“比任何人都要理解。”
  悲凉的苦涩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熏得人鼻尖发酸,他明明没说什么,明明还那样温柔的笑着,却无端压的人喘不过气。
  那些羁绊和遗憾…
  温楹隐隐觉得,她似乎就快要找到那些问题的答案了。
  她看着傅黍的侧脸,几次静默启唇,话语却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不说这个了。”
  正在她无言之时,傅黍回过头来看她,那目光像是有温度般,带着些润润的清凉,好像世间的温柔都融化在了他的眉眼。
  “春节,一起过吧。”
  温楹心跳加速。
  半响,她歪了歪头,俏生生的笑,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轻怔了一瞬,旋即也笑开了。
  “荣幸。”
 
 
第92章 我要是炸了厨房怎么办
  大年三十那天凌晨,雪花姗姗来迟,在新年的最后一天,光临了海城市。
  海城市哪有大雪花,一片一片能有小指指尖大小就很不错了,但胜在多而密集,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大早上。于是当温楹去阳台上看的时候,欣喜的发现上面平积了一层半指宽的雪。
  温楹在南方长大,也是第一次在南方的海城见到这样厚度的雪。
  两人家面对着面,走廊就那么宽,跨两脚就到了,去谁家过年都可以。温楹说自己没有买食材,随后便顺理成章的进了傅黍的家门。
  她起了个大早,洗漱好了以后就敲响了傅黍的门。
  除夕首先要贴春联,两人昨天敲定一起过年后,就去超市买了几对喜庆火红的春联。傅黍给她开了门,便回身将那些对联给取了出来,笑道:“一起去贴了吧。”
  傅黍个子很高,轻而易举的就将春联贴到了门口,温楹干站着不太好意思,就辅助着他帮忙扯直了春联的下端,方便贴得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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