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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溯念完情况说明书后,真想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一个地洞里。
“自己说说怎么罚?”又是这种。
不甘、不满、不服气,余溯后面握着手腕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勒出一圈红印子也不松劲。
怎么罚?可以不罚吗。
“不服气?”余冶一刀直入。
“觉得自己在宿舍里用违规电器是对的?”语气加重,语调上升,每一个字都戳到了余溯的心骨里。一阵刺痛感突如袭来,心脏密密麻麻地痛着。
“不是……”后面攥着的说明书已经破了口。
“没吃饱饭?外面还有饭,我不建议等你吃饱了再来商量这件事是对是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
“不是。”明明知道这件事是错的,却还是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年少轻狂一场,对错难免。
说明书已经成了一团纸团,指甲戳进纸团里,就像在一步步进攻余溯的内心。
“还是不服?”余冶起身,打开抽屉。一把紫檀木戒尺,戒尺掂量在手里很重。单看它的外表还以为它是供欣赏用的,下方的小孔挂着的吊坠太具有迷惑性。
看到熟悉的家伙出来,余溯的心却松下来
“没有数目,打到你知错为止。”
余冶打的难受,余溯忍的也难受。
一下下戒尺打在**上,余溯早已经松开了身后的手,此时双手正在裤缝两边握拳。两条眉皱起来,就要连在一起了。
慢慢地,又一层细汗铺在额头上。
脚步向前跌了一步,不知道多少下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挨多少下。自开学以来,每次犯错误挨的戒尺藤条,都是以提醒没主。这次的意义可不一样……
如果余溯在这里说一句“我错了”“下次不会了”,早就可以免了这顿打。不是余溯不想说,只是他好像还在“余冶从开始只是一味地罚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的状态下。
根本走不出来了。
戒尺停下,第一轮结束。余溯握紧拳头的手松开,骨节声响起。手心上也布了一层汗,他闭上眼睛,小口小口地呼着吸。
余冶手臂早就酸了,心想下一轮得打的慢一点。只是这点哪能让儿子看出来,连呼吸都是缓缓慢慢的。
“错了没?”戒尺抵在**上。
余溯却不回答,反而反问到。
“爸,你觉得我错了没。”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竟带上了哭腔。
余冶眯起眼,戒尺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抽在**上。疼痛被放大,余溯再一次攥起拳头,汗水已经湿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余溯大概跑了1.2km+爬了19楼的台阶
40
求一个一键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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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了?”
身后宛如爆炸一样的痛开,余溯闭起眼睛,生理性眼泪已经被憋出来。这么长时间的体力消耗,早已经很难受了。
好不容易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余溯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身后的痛感让他怀疑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那又如何。少年心里憋着气,握紧的拳头猛地张开,黏黏的触感。
“爸,你觉得我有错吗?”余溯暗自在心里痛骂自己,如果余冶觉得他没错,又怎会罚他这些。
余冶放下戒尺,坐在椅子上,摆弄着面前的一盆绿植。
有错吗?
使用违禁用品,肯定是有错。
只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吗?
不一定。
明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呢。
“明知故问。”不冷不淡地说出这四个人,仿佛一盆冷水灌进心里。
余溯放松下身子,整个人像在云里飘一样,刚从水里打捞出一样。他不自禁地咬起唇,仿佛想通了什么,乖乖地转身。
“爸,我错了。”余溯怄气的声音响起“你打吧。”
听这讨打的声音,余冶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这么想打你?”
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就连余溯的心也开始动摇起来。不想打那为什么还要打……
“余溯,你需要明白你做的这件事本质是什么。”
“不是放假了要放松,也不是宿管阿姨小题大做。”
“是你们在宿舍使用违规电器。”
三句话,每一个字都戳进了余溯的心骨里。他是觉得自己不承认错是吗……
没错,这件事情就是错误的。不管怎样,是带着怎么的心理看问题,使用违规电器就是不对。他们本身就在做一个错误的事情。
“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余溯轻轻说出,长叹出一口气。
“我错了,我受罚。”
“可是从你见到我开始,只是在一味的责罚我,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在心中酝酿了很久的话说来,舒服多了。
他们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
余冶以为余溯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错误,而余溯在意的是余冶自始至终没有关心过他。如果当时余溯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那又是一个隔阂。
余冶重新拿起戒尺的手顿住,愣在半空中。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一抹惊讶转瞬即逝。他仔细回想,好像从接到电话时就没有一个好脸色,跟余溯更是铁青了脸。
孩子是做错了事,可是一味地责打真的对吗。连沟通都没有做好……
余溯说完这些话时,已经是慌到极致了。再也不敢动一分,秒针滴滴答答地转着,每一个声音的节点就像余溯的心脏声。
“是爸错了。”一语道破了寂静。
听到道歉时,余溯是慌得一批。急忙转过身去,却被身后的疼痛遏制住。他呼出一口气,扶住旁边椅子的扶手。
“慢点!”忍不住皱眉呵斥。
“是我有错在先。”余冶的那句话还在余溯脑海中来回转,是做梦吗。本以为会招来一顿打的……
余溯疯狂压制住笑容,抿起嘴唇,尽管嘴唇还是忍不住的上扬。只好呼气,低着头。
“啪——”一个巴掌拍在**上,余冶看着这幅不争气的样子笑出了声。
“爸,疼。”相比刚才挨的那些戒尺,都是沧海一粟般的疼痛。
“这就疼了?你还有债欠身上呢。”余冶打趣道,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余溯住宿后很少回家,一些错误根本来不及地责罚,都是提醒一下。
不过他可跟余溯说好了,记账。放假肯定是要还的……余溯本以为父亲说说就过去了,谁知道是真的。
“刚才挨了多少打?”
“啊……”余溯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又闭嘴。戒尺来的太快,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戒尺上,哪能记得。
“5……60?”明显是不确定的语气,不知道三个字明晃晃地写在了余溯额头上。余冶被气笑了,在记账本上划了几行线,表示清零。
余溯没搞懂什么意思,就听见余冶说道。
“刚才的打就当是这上面的。”
“那是不是就不用打了?”忍耐不住内心的喜悦。
“违规电器这件事呢?”余冶挑眉,反问道。
刚才挨打时余溯一声不吭,结结实实地把戒尺挨住了。只是现在罚的这20下戒尺,是打一下痛呼一声。
这也不能怪余溯,余冶打的是小腿。本就酸痛着,滋味根本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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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放几天?”余冶在给余溯上药。
“三个星期。”余溯把头迈进胳膊里,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愁的。在开学就是高考生了,余溯是奔着南大去的。
“要去参加南大的笔试吗?”南大每年暑假都会有一次笔试,基本都是学校中的佼佼者。考过了本科入南大,考不过就好好准备高开,百无利而一害。
“我走高考。”余溯闷闷地说了声。
“嗯。”尊重了孩子的意见。
余冶走出房间后,掏出手机,看到一连串的@。
“@余溯可以去吗。”是杨逸。
“@余溯。”
…...
余溯看到最新一条消息的+1,忍不住也点了一下。发现过来急匆匆地撤回消息......他往上翻消息,发现是商量暑假去哪玩,最终商定了游乐园这个地方。
童心未泯嘛。
而且他们也是个孩子。
“可以。”犹豫地打下这两个字。他闭上眼,点击了“发送”,游乐园这个地方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上一次还是在那一年吧......伊宜离开的那一天。
41[完]
——
1.
“那边有一个假山,我们去那吧。”杨逸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假山不高,二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小圆地上。
“啊——”不知道是谁放声高喊快一声。仿佛这些天压在心底的压力都被放出来。
“考上南大!”杨逸喊了一嗓子。
“考上南大。”余溯跟着附和了一句。
林西阳刚想喊,就被杨逸制止住“不是已经本科线进南大了吗。”
林西阳笑笑,摇摇头道“想去A大。”
为了可以和她上同一所大学。
“有竞赛加分,肯定可以的。”林西阳看向前方,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天边的尽头仿佛就是她以及追逐的梦想。
2.
“下学期还住宿?”余冶端过来一杯热水放在余溯的桌子上。
“嗯。”余溯低声回应。
又要分开。
“行李收拾好了?”听上去有一丝失落,但也不能左右孩子的意见。
“还没。”余溯停下手中的笔,甩甩手腕。
“手腕怎么样?要不要再去做一个理疗。”
“没事的。”余溯笑笑,拿起床上的抱枕,倚在靠背上。闭上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只是被余冶敲醒……
“要睡去床上睡。”余冶蹙眉,沉声说道。
“哦……”余溯摸摸鼻子,闭着眼起身趴在床上,浑身都酸痛。把头埋进抱枕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所有的疲惫卸下。余冶把窗帘拉上,在转头已经是睡死的余溯。
余冶把他手中的抱枕拿掉,给他调整了一下睡姿。
加油吧……
就这样怔着看着眼前的孩子,竟不知何时看得出神。
3.
“这学期会有一位新的插班生,不过猜你们也认识……”周雅拿着书上了讲台,有些神秘性地停顿了一下。
倚在白花花的墙壁上的白木栖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口袋里的手发力攥成拳头,眼角泛起泪花。调整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眼眶发红。听到周雅的“进来吧”和教室里的一片鼓掌声,离开墙壁走了进去。
“我叫白木栖——”三个字一出,教室里的掌声顿住。
“就是那个语文142的?”这件事还在附中上上下下传着。
“那个文科榜第一?”
“牛,高三文转理。”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叹,举了个大拇指。
余溯盯着她,嘴不自禁地张开。等到反应过来,白木栖已经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