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把范总的女儿拐走,万一范总的女儿想潜规则他……周琦都想不出自己到时候的死法,不管哪种,肯定都很惨。
范初阳不知道经纪人头脑风暴,都是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也不知道都怪他爸对经纪人说她性格有点问题,才让经纪人乱想。
她吃完最后一个蒸饺,感叹:“那戏份肯定不少。”
从乱七八糟的想法里解脱出来,周琦看着她期待的表情,也安定了些,附和道:“肯定不少。”
范初阳早饭吃完,也坐上了周琦的车,两个人的称呼也亲近了一点,周琦叫她初阳,她叫周琦——琦琦姐。
虽然对叠字字的称呼敬谢不敏,奈何前段时间周琦对自家宝宝都是吃饭饭拉粑粑睡觉觉,她也就接受了这个略显可爱的叫法。
周琦的车是一辆SUV,很宽敞,里面有股淡淡的奶香味,范初阳不排斥这个味道,坐在后座拿起她备好的剧本,仔细研读起来。
她先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故事,心道:果然是程光骅会拍的本子,哭戏有四处。
就范初阳的经验来看,哭戏多的本子不好演,倒不是因为哭不出来,而是哭得不好容易显得剧情强行煽情,反而让人脱离情景。
再细看剧情,她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今宵》这个剧本让她演,是她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阳现在半幼稚半成熟。
经纪人想太多还是被范爹误导了,她以为性格有点问题是任性,其实,哈哈哈哈。
*
第十章
周琦将范初阳带去了程光骅的工作室,工作室里人不多,有的那几个也只是偷偷看她,范初阳不太在意这些目光,直接跟在周琦身后去了程光骅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是黑白色调,显得十分简约,事实上里面也没有摆很多东西,看着有些空旷,程光骅就坐在一台电脑后,似乎是早就在等他们了。
第一次见到这位导演,范初阳观察着他,他有副不是很好相处的面容,目光炯炯,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太过追究的打量。
下一秒,他眉头一皱,道:“你得再瘦点。”
初次见面就对一个女孩来说这种话显然不够礼貌,然而范初阳莫名理解了他的意思:“小希是挺瘦的。”
小希就是《今宵》这个剧本的女主角。
一个名字代表着希望,却在遇到男主前时刻生活在绝望中的女孩。
她这句话倒是让程光骅眉头松了些,却还是紧皱道:“一周能瘦下八斤吗?”
周琦在旁边听着,也没在乎程光骅把范初阳放在主导地位,就算去了剧组,只要范初阳不闹过分的事情,程光骅也得顺着她的意思。
但这一点,周琦和程光骅都不约而同没有告诉范初阳,他们不敢低估青春期女孩的作劲。
瘦八斤……周琦脑海里浮现了范初阳早上吃得那些蒸饺,恨不得冲到一小时前扯着自己的领子大吼:别让她吃!
“不知道,没减过肥。”范初阳诚实道。
凭心而论,从小到大,她都不算胖,甚至能称得上偏瘦。
见她略微有些茫然,周琦在旁边适时开口道:“我会给她安排好计划的,就是时间可能要放宽一点,毕竟小姑娘本来也不胖,突然瘦下去比较难,她又是成长期。”
周琦和程光骅对视上,两人互相心知肚明各自怀揣着什么心思,程光骅很快给了准话:“三天后去片场,先拍别的,一边拍一边减。”
之后程光骅让范初阳把剧本拿出来,见她的剧本上没半个字,他也不惊讶,拿出笔来给她细致了一遍,还教她怎么做人物小传。
教的时候,程光骅心里也不安,小姑娘家境优越,是蜜罐子里泡出来的,而剧本里的小希是扎根在泥泞中盛开的花,他怕她演不出那种感觉,只好越讲越细。
他当然也开过试镜,选过演员。然而一直没有选到满意的演员,老朋友也告诉他这种题材能不能播,谁也说不准。
让他愿意接受范初阳的原因就是范双学的注资和保证能播的承诺。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在这儿尽心尽力教范初阳看剧本,体会人物变化的感情,对着徒弟他都没有这么手把手过。
既然是自己先弯了腰,程光骅也没有办法,只能指望范初阳是个有灵气的,再不济也要肯下功夫。
幸好,在讲剧本的过程中,程光骅也发现范初阳听得很认真,偶尔和他说上几句也能切到要点,可他还是不敢让她演演看,心说反正也不可能换人了,万一演得不好,等开机再知道,他也少郁猝几天。
范初阳也发现程光骅很会讲,她没和人讨论过剧本,和程光骅待了一天之后倒是觉得下次可以把一些她没演明白的剧本也拿过来让他讲讲。
她的午饭也是在程导办公室吃的,周琦去准备的减脂餐,能吃饱,味道也还行,就是让平时都正常吃饭的范初阳不太习惯。
中午休息的那么一点时间,她给蓟云暖发了信息,问今天中午学校吃什么,知道是猪蹄之后,她望着盘子里的颜色丰富的素食从嘴角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不知道程导要和她讲到几点,范初阳也只能叮嘱蓟云暖晚上要好好吃饭。
果然,晚上八点过去,程导在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讲戏,在周琦车上,范初阳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感觉嘴里寡淡地比没吃东西还要难受。
她估摸着,未来一段时间,火锅都和自己无缘了,同时也没有预料到,横陈在演戏道路上最初的障碍居然来自饮食。
周琦从后视镜中看到她萎靡的样子,有点担心:“累了吧,晚上回家早点休息,明后天你还是正常去学校,一日三餐我会送过来。”
“后天晚上收拾东西,具体要收拾些什么我会列好清单。”
末了,望着她的神色,周琦微微一笑,道:“这才是开始呢。”
要是想在演艺圈走下去,这些只不过都是最初的,连困难都称不上的小障碍。
不过这些,去对她说还是太早了,先让她好好地把这部戏演完再说。
将范初阳送回家,周琦也开车回家了,在路上,她放了首曲调激昂的歌曲,打开了自己这一侧的车窗,让风扬起她的短发。
她的职业生涯又一次开始了,她由衷地感到喜悦和兴奋。
*
范初阳回去了个澡,擦着头发给蓟云暖发信息,问他回宿舍了没有。
那边没有立刻回她,过了半个小时才回信息:在回去路上了。
她看着显示十点二八分的闹钟,意识到蓟云暖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努力些,前几天她都是八点过不到九点就回家了,问他什么时候走,他也只说再画一会儿。
今天没有看到他画画,也没有在镜子前面表演。
但是听了很多有用的东西,范初阳拿出剧本,它与早上她刚拿到时已经格外不同,很多地方都被圈红,做了注释,也有蓝色的笔迹,那是程导留下的。
翻阅了几张内容,她放下剧本,其中很多内容,她已经记住了,再看一遍也只是加深记忆。
第二天去学校,林玲咋咋呼呼地关心着她:“昨天怎么没来啊?没生病吧,我给你带了在家做的蛋挞,做了好久才有几个成品,我自己都只吃到一个,还带了两个给你,我是不是很爱你啊。”
“是呀。”范初阳好笑地揉了揉她圆圆的脸蛋,道:“怪不得昨天都没联系我,原来是一心都扑在蛋挞上了。”
林玲抓住她作恶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又被她调侃地恼怒,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把装着蛋挞的盒子扔她桌上,脑袋一转不理她了。
她是丢下蛋挞不管了,范初阳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蛋挞,周琦昨晚回去还给她发了一堆绝对不能吃的食物,其中蛋挞就榜上有名。
吃完蛋挞,她就对不起早上那顿营养丰富,又太过健康且不合胃口的早餐。
将蛋挞收回抽屉,大课间下课之后,范初阳把蛋挞还给了林玲,告诉了她要去演电影,并且这几天要减肥的事情。
林玲眼睛发亮,几乎是压不住声音道:“男主角是谁啊,给要个签名,阳阳子你出息了。”
她装模作样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欣慰道:“没有白培养你。”
皮得很。
“到时候不要忘记把零花钱省下来支持我。”范初阳心胸宽阔,拍了拍林玲的肩膀道:“身为好朋友的你,一定会到时候为了我的电影贡献不少票房对吧。”
“滚吧你,买张电影票就不错了。”林玲才不会被好朋友三个字冲昏了头脑,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是接下来安安分分不去找什么天才,我就把一年的零花钱都省下来给你花。”
范初阳沉默了一瞬间,很快调整表情,自信道:“说定了。”
“说定了,我就不信你忍得住。”林玲心想着:就算能坚持两个月都不错。
她是万万没想到,好友连一天没有坚持到,凌晨踢走了上一个,晚上就迎来了下一个。
最起码,范初阳的神色上是半点看不出来心虚。
放学后周琦送晚餐过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要两份,还一份正常餐,一份减脂餐。”
虽然她觉得范初阳不至于吃两份,而且就算要偷吃也该是自个去外面吃才对,让她送过来不就被她发现了。
“正常餐给别人的。”范初阳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琦琦姐,安心啦,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
和她聊了会,周琦开车回去的路上才后知后觉想,好像范总和她说过,初阳是没有晚自习的,她怎么放学了还待在学校?明天她得问问。
拎着两份晚餐上楼,范初阳把正常那一份给了蓟云暖。
她已经习惯了和蓟云暖一起吃晚饭,他吃饭时候很安静,除非她与他说话,否则能一直到吃完都不说一个字。
吃过饭,蓟云暖端着椅子坐到了镜子面前。
昨天早上范初阳说他头发有些长了,他去了趟理发店却不知道该剪去多少,最终从理发店里出来去买了把剪刀。
他拉着垂落在脖颈的一些头发,问道:“初阳,剪到哪里?”
范初阳看看银光闪烁的剪刀,又看了看他漆黑的发勾住手指,提议道:“要不我来给你剪?”
“嗯。”蓟云暖放下头发,将剪刀的尖锐处对着自己递向她。
范初阳走到他身边结果剪刀,笑着道:“我还以为男孩子都很在乎发型,你这样让我剪,我剪不好怎么办,把你剪丑了怎么办呀?”
她微微拖长着尾字,像是恶作剧之前的预告。
作者有话要说:
初阳:我要给你剪个光头!(不是
第十一章
男孩子都很在乎?
蓟云暖一半的注意力扑到这几个字上,另一半在分神回答她:“怎么剪都可以。”
他要是在乎发型就不会让头发长成一团藻荇漂浮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回答似乎太过无聊,蓟云暖从镜子里看到她张开又合起剪子,张了张嘴又道:“我不想剪太短,头发能遮住耳朵的长度就正好。“有了他限定的范围,范初阳自信满满:“我一定会给你剪好看的。”
十分钟之后,她把蓟云暖的每一缕头发都捏起来过,就是没有动一次剪刀。蓟云暖像个理发店不会动的人头模型,任由她的手摸来摸去。
然而蓟云暖又不是真的没感觉,她有时只是把他的头发从发梢拿起又放下,便小小地牵动着发根,有时她将手指插|入发间,梳理出几缕比较着长度,又将手拿走,留下被她柔软的指腹轻微摩擦过的头皮稍稍绷紧。
范初阳犹豫着下了手,从贴着脖颈的发尾处开始,修剪出参差的长度,而落下的头发从光滑的塑料围布上落下,轻飘飘地就掉在地上。
剪完脑后的头发,范初阳对着他颈侧的的头发下了手。
食指贴过颈部的皮肤时,蓟云暖悄悄握紧了手,他第一次发觉脖颈处那样敏感,被这样蹭过感觉整个上半身都酥了下。
明明平时自己的头发蹭过时好像无事发生,否则他也不会任由头发长着到了颈边。
范初阳则没有什么感觉,她将头发夹在两指之间拉直,咔嚓一剪刀,又放下头发看了看,暗自满意地点头。
遮住耳朵,遮住耳朵。她在心里默念着蓟云暖的要求,在向遮着他耳朵的头发动手时就不自觉关注了下。
几乎都躲在头发遮掩下的耳朵应该是与他皮肤相似的苍白,此刻却耳尖与耳垂都润出从里至外的水红色,像是白玉中裹着团绯红。
范初阳将手里的头发别到他的耳后,空出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耳垂。
——没什么反应。
她暂时按捺住想继续玩几下他耳朵的冲动,把头发剪好了,终究还是精神出走了一会儿,原本应该是剪得刚好遮住耳朵的长度,被她一不留神多下了一剪刀,细碎的发尾露出了整个耳垂。
“抱歉,没掌握好,多剪了一些。”说着,范初阳用指腹在他耳垂上画了个圈,道:“就露出了这么点,很快头发就能长长遮住了。”
“……嗯。”他的声音从喉间发出,短促中藏着慌张,蓟云暖道:“你继续剪吧。”
他第一次和另一个人靠得这么近,难以分辨是喜欢还是讨厌,毕竟那感觉太过于陌生。
得到他的允许,范初阳把另一边的头发也剪得和这边同样长,这样就还剩下额前的头发,她回忆着以前理发师给自己剪的动作,斜着剪刀很快剪好了最后一点。
被剪下的头发大部分都直接落在围布上,也有少一点的贴在蓟云暖的脸上。范初阳放下剪刀,找了把自己曾经用来学习化妆时用的散粉刷,将他脸上的头发扫去。
柔软的刷毛在脸上扫过,蓟云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她的动作很轻,刷毛扫过一遍后,他等了会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在面前凑近的,她的脸。
蓟云暖一惊,睁大了眼睛,没了额前头发的遮掩,他的视野比之前清楚了很多。望着她纤细的眉,洁白的肤色,以及明亮的深色瞳孔,倒映出得他慌乱的神色。
“有根头发没扫掉,等一下,很快就好。”
那么近的距离,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全都铺洒在他一侧的脸上,以及干涩的唇上。而他抿了下唇,舌尖却下意识往前触到了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