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呢?”苏雁直接问,“愣头青,哪有刚结婚就和老婆吵架的,不知道让着昭昭,你比她大几岁呢。”
“没吵,她很好。”周疏行说:“但她的想法有点不好。”
梁今若悄悄动了下耳朵,一定是雁姨又在训他了,她很满意,但是最后一句是什么鬼。
“雁姨,我就是想给他画画!”她扬声。
“画画?”苏雁听见她的声音,没有拒绝:“画吧,这想法哪里不好了,你画画那么好,画了我收藏。”
梁今若的笑容一顿:“……不用了。”
这怎么敢送出去。
难道说,雁姨,我画了您儿子的人体?
苏雁还不懂这方面的,只是叮嘱道:“阿行你让昭昭画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而且还有助于……”
见她又有絮叨症状,沉默许久的周疏行才开口:“嗯,知道了,您不用操心。”
苏雁这才满意地说:“让我和昭昭聊聊。”
梁今若时时刻刻盯着,听到周疏行这一声肯定回答,餐桌下脚尖碰了碰他的腿。
“知道什么?”她问。
“让你画。”周疏行道。
梁今若立刻眉开眼笑,如骄阳下盛开,“你看,你纠结那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远处客厅正打扫的阿姨看过来。
看到餐桌底下新晋周太太伸到周先生腿上的脚,惊了一下,一不小心手边东西碰撞。
梁今若和周疏行都看过去。
“阿姨,怎么了?”她问。
“没事没事。”
周疏行只是顺着她一开始的视线动向,垂眼落到了餐桌下,没解释什么。
梁今若接过电话,乖巧又嘴甜:“雁姨。”
苏雁应了声:“今天的新闻我看到了,写得没问题,昭昭这么温柔,最合适了。”
梁今若心中暖暖。
没想到下一秒,苏雁又道:“你画画就画他!在外面他是周总,在家里,以后就是你的老公,画下怎么了。”
梁今若被她这么一说,有些害羞。
不过目的达到,还是笑盈盈道:“好,我肯定好好画,您放心吧,我的技术很好。”
结束通话,周疏行漫不经心问:“你想画人体?”
梁今若收回脚,被他这么直接点出来,心跳漏了一拍:“我可没这么说。”
周疏行淡声:“那就不是人体了。”
梁今若:“……”
骑虎难下。
她转而问:“怎么,你不给画啊?”
周疏行语调平静淡然,“周太太想画,怎么会不可以。”
梁今若听不出来这是真话还是嘲讽,反正她就当真了,脑中另一个想法突起。
“那今晚开始?你会满足我的某些要求吧?”
她想画两幅。
一幅是还没画,以后就藏在檀悦府。
一幅是今晚可以令他摆姿势的。
一个合格的商人要学会物尽其用,利益最大化。
周疏行抬眸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答:“不过分的。”
梁今若眼睫轻扇,正经脸:“怎么会过分。”
以前学校里的人体画可比她想的要过分多了,而且她也不会说过分,因为他绝对不会答应。
-
晚餐结束后,阿姨便离开了月澜湾。
而梁今若则是让人把颜料送过来,在这过程中,她这回是真心地征求周疏行的意见。
“你想不想当个《沉睡的维纳斯》?”
周疏行自然看过这幅很出名的人体画。
他淡淡道:“不想。”
反正你就要画,梁今若莞尔一笑:“我想到一个特别合适你的,你知道《泉》吗?”
周疏行的记忆里关于画的不多,一时间很难想起来。
梁今若以为他不知道,从手机相册里找出照片,“要不,你就摆这个姿势吧,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照片上的油画里,一个裸女站着,双手举着一个流水的陶罐,搁在左肩上。水流从罐口流出,穿过她的手,流到地面上。
“你看,多么具有艺术的姿势,水从你的身体上流过,一直到你的脚下汇聚……”
梁今若一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活色生香。
她脸红了红。
周疏行看见她的表情变化,忽然倾身过去。
他的声线低沉磁性。
“拒绝。”
梁今若:“?”
这么勾引她就为了说这两个字?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你现在是模特,只能听我的。”梁今若戳他刚沐浴过的胸膛。
周疏行说:“我是个有思想的模特。”
他不可能站在那不穿衣服举个花瓶。
梁今若白眼,“好吧,那参考《亚当与夏娃》,你就是亚当,世界上第一个有思想的男人。”
周疏行慢条斯理问:“你当夏娃?”
梁今若才不要。
既然已知的名画姿势他都不愿意,那就只能自己想了。
以周疏行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接受全部露出。
很快,颜料送过来,堆了满满一茶几。画架上的画布雪白,什么都没有。
周疏行抬眸时,她就站在画架前,正盯着对面的深灰色沙发,沙发上多了层白纱。
“周总,躺上去。”
“脱了浴袍呀。”
梁今若干脆自己动手,解开系带,把白纱塞他手里,“待会就这个搭在腰上。”
周疏行按了按眉心,勉强同意。
梁今若回到画架前,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侧对着她脱下浴袍,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可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白纱挡住了她的视线。
周疏行故意的。
他慢条斯理地躺到了沙发上,上半身露着,白纱随即覆在腰腹往下,跟随着他的动作垂到了地面上。
梁今若看到了明显的鼓起。
她脸发烫,移开了视线。
再回过来的时候,就对上周疏行似笑非笑的目光。
“……”
女孩子看到不该看的害羞怎么了!
-
画久久没开始。
梁今若思来想去,看向了不远处花瓶里的玫瑰。
也许是因为上次求婚时她的喜好表现得很明显,周疏行以为她喜欢玫瑰,所以最近几天,每天都有空运的玫瑰。
当然,她喜欢的不是简单的玫瑰。
是钻石玫瑰!
所以梁今若一点也不心疼自己待会要做的,抽了两枝出来,走到沙发边。
她把花瓣揪下来,撒在他身上,还有白纱上。
这些花瓣太轻,不受控制地从空中下落时开始乱飘,有一瓣飘到了周疏行的唇上。
梁今若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下。
周疏行这男人,明明那么淡漠,怎么这么勾人呢。
她将最后一枝剩下只有零星两瓣的花枝递给他:“拿着。”
周疏行指尖捏着纤细的花枝,垂下眼睑。
客厅的灯关掉了大半,只余下需要的光线。
再次回到画架前,梁今若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沙发上的男人眼眸微闭,修长手指正捏着凋零的玫瑰枝干把玩,身上却铺着艳丽的花瓣。
光与暗交织出阴影,他的身体、白纱都似乎带了丝若有若无的浓艳绮靡的色调。
身上是花瓣,手中却是枯枝。
他的脸越禁欲,彰显得画调便越靡丽。
梁今若回过神,开始调色。
没有用铅笔打草稿,因为她不需要,当然也有之前在檀悦府那晚画过周疏行的人体草稿图的原因。
她许久没有画油画了,上一回还是几个月前,虽然被眼前美色吸引,但她足够专业。
从一种颜料在画布上出现,再到其他色……
笔刷在画布上游动,梁今若目光灼灼,不时看向沙发的位置,灵感蓬勃而出。
一幅画往往需要长达十几个小时,若是真正写实到一定境界,比如汗毛根根分明这种,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
不过周疏行这个临时模特肯定不会愿意当几天。
梁今若一开始没打算太写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她刚开始时还有点涩,越到后面便越上手,在涂抹白纱的颜料时,她的耳朵红了红。
月澜湾里寂静无声,只偶尔传出几下搁置东西的声响。
仿佛陷入沉睡中的周疏行忽然掀开眼眸,视线落到了前方人身上,她被画架挡住一半。
半边瓷白小脸沉静。
似乎沉溺在了创作中。
周疏行捏着玫瑰枝干的指腹触到几根刺,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并没有任何影响。
月落星沉,黑夜一如既往。
梁今若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后关头,收笔时,她流畅地在油画的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Lune.S
她抬眼看向沙发,男人依旧闭着眉眼,胸膛微微起伏。
好在刚才看了这么久,梁今若已经能够很镇定,毕竟这个部位她以前看得也不少。
睡着了?
梁今若甩了甩手,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七小时,也难怪会睡着。
这个时间已经算短。
只不过,周疏行这么睡会着凉的。
梁今若轻手轻脚站起来,关了两盏灯,抱着之前被挪到别处的毛毯走过去,打算给他盖上。
客厅的光线很暗。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周疏行这具身体上,忘了被茶几遮挡住的白纱之前就垂在地上。
脚下踩到,一滑。
梁今若整个身体便前倾,猝不及防,白纱被她脚下往下一直往后扯,从周疏行的身上滑落。
还没来得及看清,她惊呼一声,跌倒在他身上。
整张脸埋进了之前抱着的毛毯里。
发现自己的位置不对时,梁今若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精壮和腹肌明显的小腹。
“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