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若低头,而毛毯则在白纱原来的位置。
她的下巴还搁在上面。
一叶花瓣从她鼻梁上落下来。
所以刚刚……
明艳的一张脸上立即红透,僵在那里没动。
“我还以为你要潜规则我。”
周疏行从容不迫地坐了起来,身上的花瓣都落到腿间的毛毯上,他居高临下看那张姝丽动人的脸。
上面还有一点不小心沾上的红色颜料。
“你打算待多久?”他声音依旧清冽。
梁今若飞速让开,手上还下意识揪着毛毯,于是本被遮住的风景就这么露在眼前。
“……”
几秒后,她闭上眼打算给他遮好。
反正看不见,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纤白的手往前挪了挪,自觉很轻松就能铺好。
“谁要潜规则你,你只是个模特。”
“还有,我就是脚下一滑,踩到了纱,我都还没说这地方害我跌了一跤……知道我皮肤多娇嫩吗?”
周疏行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梁今若睁开眼,“你什么都不知——”
剩下的话都在看到眼前那不知何时支起的毛毯时戛然而止。
“……”梁今若松开捏着毛毯的手,不可置信:“周疏行你是禽兽吧!”
这都能起反应!
周疏行神色自若,拎着毛毯站起来,打量着坐在地上的梁今若。
“嗯。”
梁今若:“?”
竟然还敢承认!
她对着他画画这么长时间都只是多看两眼而已!
梁今若头顶响起周疏行清冽低沉的嗓音:“所以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禽兽不如。”
他伸手,指腹蹭在她脸颊的颜料上,压低的声线里暗示性极强。
“昭昭,你说是不是?”
第28章
周疏行的声线中丝毫没有隐匿任何情绪。
梁今若头一回听他这样说话,显而易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必然是不一样的。
“你要不就……禽兽不如?”她试探性。
“也可以。”
周疏行垂了眼眸,似笑非笑。
梁今若忽然又觉得禽兽不如更可怕。
“还是不要了!”
许是躺久了的缘故,他的指腹有些冰。
梁今若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没感觉离开,而是感觉到带着些许薄茧的手蹭了蹭她细腻的脸颊。
再慢慢下滑,到她的鼻尖……
很快就捻到唇上。
梁今若嗅到玫瑰香,也嗅到颜料味,交织在一起,浓烈又刺激,如同幻味剂。
面前的阴影遮住她的视线,又禁锢住她的呼吸。
就连周疏行的吻里也好像带了玫瑰香。
他就这么弯着腰,让她仰着头承受,稀薄的空气从她的唇齿间进去,就很快被吞没。
梁今若被松开时,眼神有点儿朦胧,蒙了层水雾。
她看见周疏行直起了身,依旧是刚刚的穿着,她呼吸不禁窒住几分。
好像有那么一点欲得过了分。
禽兽事就这么点?
梁今若不禁奇怪地想。
居然只是接了个吻就放过自己了?
她眼睫眨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只看他随手捞过前方的浴袍,便在她眼前穿上,原本的毛毯从浴袍下缓缓下落,被他放到了沙发上。
梁今若眨了眨眼。
仰着头看他慢条斯理地系着带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色系带中穿插而过。
不过,到一半停住了。
然后转向她,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梁今若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沙发上,而他站在她面前,她的脑袋只到他腰上。
她手指按到原本残留在沙发上的花瓣,有些潮湿,又抵到周疏行身上,留下痕迹。
客厅里仅留的一盏灯昏昏暗暗。
“我的画还没收拾呢。”梁今若找了个借口,周疏行当自己的模特,肯定会报复的。
堂堂周总做了人体模特,怎么会没有意见。
她的脚伸了出去,但没有下地,而是在男人欺身过来时,碰到了冰凉的茶几。
周疏行按住她的腰。
没用多大力,但她也挣脱不开。
她的膝盖只要稍稍抬起,就会触碰到他的一个位置。
梁今若又急又恼,“你就是故意馋我身子!”
周疏行挑眉:“你确定没说反?”
梁今若:“……”
好吧,今天一开始就是她馋他。
“我画了这么久,手很累的。”梁今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周疏行原本清冷的嗓音逐渐变得低冽。
“不用你的手。”
面前男人曲起一条腿,从空隙之中移进去,让她动弹不得,又将她的双手按在身侧。
安静的模特瞬间成了掌控者。
“看我。”他说。
周疏行的嗓音极低,却清晰,似有若无的温柔。
梁今若下意识抬头,又被吻了个正着。
沙发原本算大,这会儿却只觉得狭窄逼仄,她靠在沙发背上,被周疏行遮挡完全。
只能看见伸出来腾空的一条白嫩细腻的腿。
脚尖点在茶几边缘,或蜷缩,或曲起膝盖收回些许。
茶几上堆着的颜料小罐头被踢下去,发出清脆声,在地上滚来滚去,不知去向。
毛毯也不知什么时候垫在了她身下。
春天的天亮得极早。
一道铃声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随后被一只修长的手按灭,再度恢复安静。
梁今若耳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醒来。
只是眼前不甚清晰,只感觉到一个男人站在床边,身材颀长精劲,宽肩窄腰。
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
苏特助进入月澜湾时刚七点。
他想象中的上司坐在餐桌边吃完早餐,然后和他一起去公司的画面没有出现。
而是看见了一团乱的客厅。
入目之处,沙发上毛毯凌乱,地上还有白纱,茶几上满满当当的小罐头,还有些不知怎么滚到了和餐厅的交接处。
苏特助伸手捡起来,发现是油画颜料。
于是目光就放在了不远处的画架上,边上调色盘没收,笔刷也没洗,一定有画。
昨晚太太画画了?
他一边捡着地上散落的颜料罐,一边无意靠近了画架。
就在起身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一片白纱,从他头顶落下,覆盖在了画架上。
苏特助眼尖地看见画布角落里的落款与垂在地上的白纱,很快被现实中的白纱遮住。
看不到了。
窗台开着,微风吹动,白纱飘拂。
“东西放下。”周疏行声音低冽,含着不容置喙。
“好的。”苏特助立刻放下来,随口问:“太太昨晚画画了吗?”
下一秒,感觉周边空气都凝固了,忽至寒冬。
苏特助抬头,对上了自家老板的视线,男人淡漠的眸光不冷不热,惊得他低头。
他闭紧嘴,没再多说一个字。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原因肯定是自己刚刚那一句——显然,和画画有关。
这幅画,他不该知道。
苏特助噤声,把颜料搁在茶几上,余光瞥见沙发那边揉乱的毛毯与一些玫瑰花瓣,心头一凛。
画画、沙发……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他当没看见,迅速回到了客厅以外的位置,汇报了下今天的行程,最后提了句:“设计师已经找到了。”
周疏行嗯了声。
苏特助远离了客厅。
周疏行停在画架前,掀开白纱。
画布上,昏暗背景下,深灰色沙发上的男人半裸而躺,白纱覆在腰上,将露不露。
鲜艳的花瓣点缀其上。
和现实里周疏行手持花枝不同的是,油画中,那枝干枯花枝似乎要从腰间掉落,被修长的手指捏住。
花枝一半与沙发重叠。
一半留在他的人体。
画布外,男人神色淡漠,与画布中如出一辙的禁欲脸,却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良久,他离开客厅。
离开月澜湾时,苏特助长出一口气。
还好自己没看到到底画了什么——这不就是撞见案发现场,结果凶手还在现场!
见到太阳真好。
苏特助收回心神,看着面前。
白纱系在画架腿上,他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指挥着让他们画架直接放到车里。
老板本来让他把画送到星麓洲去,但是星麓洲还没有经过改造,送过去太早。
所以送到老宅,他的卧室。
苏特助当然不敢看画,所以连带着画架一起弄走。
“小心点,知不知道?”
人太多自然就没有发现隐藏在绿化丛中的闪光。
-
中世总裁没有休息日,梁今若作为梁氏总经理却有。
她昨晚画了七个小时的油画,当时还没觉得,现在醒来之后,手腕特别累。
还好今天是周末。
她趴在床上,给周疏行发消息:【禽兽不如!】
很快,对面回复了。
色·鬼:【手不累了?】
明明看起来是关心问候,梁今若却总感觉自己从里面看出来一种别样的味道。
一定是她被周疏行带歪了。
想她以前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仙女。
梁今若打字:【不关你事。】
大概是中世那边还在忙,周疏行一直到她洗漱过后才回复。
色·鬼:【自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