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是要教我嘛,”乔稚晚说的理所当然,“那来啊,教教我怎么弹得好听,学会了跟你去演出。”
学会了跟你去演出。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好像给了这个漫无目的夏日,还有至此都在出逃的彼此莫大的勇气和盼头。
“认真点学,你不要拖我后腿,”怀野说,“到时候你不要拖我后腿。”
“不好意思,一般呢,只有我嫌别人拖我后腿的份儿,”乔稚晚有点儿傲慢地笑笑,“那来吧弟弟,到底怎么弹?”
“别总是叫我弟弟,行不行,”怀野觑她,有点脾气,“不然不教你了。”
乔稚晚于是笑眯眯的,卖了个乖:“好的,怀老师。”
怀野忍不住就笑了,很不耐烦她的样子:“看好了,就教一遍。”
“没问题,怀老师。”
怀野又问她:“除了贝斯,吉他和鼓,想学吗?键盘我也会一点。”
“我倒是敢学,你到时候敢让我跟你上台吗?”
“有什么敢不敢的,”他笑道,“开心不就好了?”
乔稚晚看着他的笑容,不自禁地被他感染。
她是看过他的演出的,他吉他玩儿的很好,其他肯定不在话下。而且这些天,她还在网上暗暗地搜索过与他之前的乐队有关的讯息。
唯一铺天盖地报道的,就是两年前一场在港城举办的音乐节,作为乐队首秀,从那之后便打出了名气,受到了许多知名音乐厂牌的青睐。
但自那以后,就没什么水花儿了。
乔稚晚瞧着他认真的侧脸,思绪时而跟着那些只字寥寥的消息猜测他的过去,时而跟着他修长手指的律动,默默地去记弦音和指法。
他的指腹上有明显的旧伤,她注意到过,且不论梁桁怎么说,她尊重任何一个对音乐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曾经的他,肯定也为此倾注过自己的满腔热情。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但她就是如此的确信。
晚风中,乔稚晚突然明白了,夏帷和刺刺那种姐姐的为什么会喜欢他这样儿的。
他是那种哪怕不在青春期,都会惹人无限肖想的男孩子。
沉浸在音乐中的他是那般的有力量,那般的随心所欲,夜幕沉下来,一盏随意接到这破败顶楼的昏暗小灯,都能让他光芒万丈。
*
乔稚晚的进步很快,她到底是有音乐基础,怀野教她也轻松,白天在房间里练,晚上怕扰民就去顶楼。
当然不扰民是不可能的,难免被投诉过一两次,不过老城区就这点好,物业基本不管事儿,提醒两句,他们还是随心所欲,不过到了睡觉的点儿就收工。
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又租不起梁桁那种专业的排练室。
刺刺私下问怀野,还要不要沿用以前的乐队名,怀野说不要。丁满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他显然也不想让丁满知道。
怀野对从前的事情讳莫如深,乔稚晚也没有开口问过,他也没有问过她的从前过往。
这是一种对彼此心照不宣的尊重。
这几天都没下雨,晚上一直待在顶楼,难免被咬出蚊子包,蚊子偏偏爱咬她不咬怀野,她苦不堪言,缩在塑料棚里不出来。
怀野下去拿花露水,再上来,一掀开门帘,乔稚晚简直要尖叫了,赶忙让他关上。他偏要作弄她,把那塑料门帘儿扇呀扇的,放进来几只蚊子,乔稚晚顾着弹贝斯,就罚他在旁边打蚊子。
夜晚起了风,带着丝丝儿清凉,也许是要下雨了。
二人坐在风中,喝起了丁满为他们买回来的5块钱一罐的廉价啤酒——乔稚晚爱酒,她是不喝这样的啤酒的,精酿粗酿分的很清楚,但偶尔这么粗糙地来一罐儿,居然透心的爽朗和清凉。
乔稚晚在一旁喝着啤酒,怀野翘腿坐一边,随便拿了本丁满的初中课本,垫在腿面,用一支铅笔唰唰地写着东西。
乔稚晚把啤酒放一旁,她起身活动了下,吹了会儿夜风,走过去,恰好瞄到,于是在他身后低了低身:“喂,你写什么呢。”
看清了是阿拉伯数字组成的简谱,惊疑道:“你还会写歌?”
她的长发拂着他脸颊过来,有点儿痒,怀野没抬头,稍稍避开她的头发:“有那么惊讶吗。”
“我看看,你写什么。”
她却又凑着他过来,那又勾又卷的发,在他的皮肤绕呀绕的,他躲不开她,就高高扬起手臂,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