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他又咬她的嘴巴,吃了痛,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笑了,“我就是想知道,不行?”
“……”
半晌,试衣间的门帘外传来了脚步声,乔稚晚如梦初醒,要从他的怀中跳起来,怀野却按着她的脊背回去。
又挨着她的耳朵很恶劣地说了最后一句:“迟早操/哭你。”
这才舍得推开她,要从沙发上起来。
乔稚晚昏了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顾不上系好自己的纽扣,膝盖抵着沙发扶手,撑住自己向下俯视他。
手指就勾了勾他的下巴,笑着回:“弟弟,不要口出狂言,好吗。”
怀野实在不喜欢她说自己的是小孩子,他捏住她的手腕儿狠狠地在她手背咬了一口,看也没看她,去找自己的上衣穿。
边往脑袋上套,边还看她一眼:“小心点儿,我向来说话算话的。”
乔稚晚很不屑地笑了声,她盈盈瞧他一眼,还是拎着那件她一开始就为许颂柏看好的衬衫,从试衣间出去了。
最近为数不多和怀野演出的收入,随着POS机一声滑动的轻响,变得空空如也,她知道,这钱回不去了。
而她和他的关系,经过今天之后,肯定也回不去了。
*
怀野和乔稚晚说起了小时候见过她的事。
那个绵长惆怅的夏天,能融化山川牧场的烈日,沿路飞舞的蜻蜓,散发热气的柏油马路,半长不长的度假街区,路边柠檬树和薄荷草的味道,邻居家花园里能喷出彩虹的喷水装置,带巨大游泳池、时常飘出乐声、如宫殿一般华美的房子。
送走了来面试的乐手,顶楼的夜风里,弥漫的都是怀野和乔稚晚交谈的笑声。
乔稚晚喝了点儿啤酒——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廉价的饮料,而她又是无酒不欢的人,借着渐渐浮上面颊的酒意,不自觉都笑出了眼泪:“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房子最后被烧了吗,后面还成了凶宅?翻修过好几次都卖不出去,连知名音乐家的故居都改不成?”
“有这么好笑?说的不是你自己的事吗。”怀野单手夹烟,给自个儿打开一罐儿可乐。
他又这么一件单薄的背心,落落坐在楼顶吹冷风,打开了也没喝,看她笑成那样,觉得她也太神经了,一五一十地说:“我知道啊,我爸妈带我回港城的第二天我就听说了。”
不过当年的他年纪太小,实在对一栋房子烧死人没什么概念。
那条街上房子那么多,他到底也没和她联想起来,离开加州回国后,那个夏天就像是一个隐秘的角落,沉睡在他记忆的一隅,后来他连她的名字是什么都快想不起来。
直到之前去她家帮她捎东西,随手翻看了下杂志,有过只言片语提起了加州那个度假区的火灾还有音乐家的事情,他上网查了查,发现居然是他童年记忆中的那个Joanna。
乔稚晚怎么都没想到,他就是小时候那个趴在她家外面的栏杆儿偷窥,后来总追着她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喊姐姐的小屁孩儿。
那时候的他奶白奶白的,长不大的小不点,还有点儿胖,虽他现在皮肤也白,总晒不黑似的,但小时候的他的脸蛋儿可是像棉花糖一样。
乔稚晚想到这里,便眯着眼睛去捏他现在瘦巴巴的脸,手感竟然意外很好,她不禁又笑:“想不到,你小时候就是个小偷啊,嗯?小时候偷偷来我家看我,现还在偷我的狗。”
怀野刚才跟来面试的那个鼓手说话说到嗓子冒烟儿,几番喝不到东西,他便皱了皱眉头,一边去躲她的手。
乔稚晚便又揉他的头发。
他真是有脾气没处发,下午和她去买衣服他还说她这动作像逗她家那只狗,躲不开,他也就不躲了。
乔稚晚一直揉到他身后去,她真是有点醉了,人往下一栽,就软绵绵地趴在了他的后背。
怀野一口水差点呛到。
“起来。”他说。
她纹丝不动。
“起来啊,趴我身上干什么。”
他口气冷硬几分。
“喂——”
他有点烦躁了。
“你真的醉了?喂……”
怀野终是放下手里的东西,无奈地,就让她这么趴着他了。
过了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让他去骑车了。
“——小老板,你带不带女孩儿来?”对方是之前来车铺里修过车的那个机车族,他那天为他们忙到半夜,于是他们就这么称呼他了,“今晚的帅哥们都带女孩儿,你不带?”
怀野侧头去看身后的女人,下午逛街太累,她就这么趴着他,没了动静,眉眼垂下来,娴静又温柔,面颊泛起酡红,真的有了些许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