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跳脚。
符安妮知道,他高中也是这么吊儿郎当地读过来的。
第一年高考之前的春节,他最好的朋友出了事,那年他的考试寥寥草草地结束,落了榜,家里说服学校再让他读一年高三,他读了一半就跑到了北京,第二年的高考也没去参加,就在这北京的街头,各种LiveHouse漫无目的地晃。
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上课罢了。
符安妮也是没想到,那会儿他的乐队重组,在北京的地下音乐圈子中有了些眉目,后面乔稚晚走了,他居然也回港城继续读高三去了。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堕落到底的。
那晚他领着乐队的人录了一晚上的Demo,第二天发给符安妮,她听过后觉得十分不错,但他自己却还十分不满意,每到这时候,就硬生生地给自己关到排练室里,谁的电话也不接了。
找不到人,符安妮这会儿直奔上去,还没来得及敲门,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从半掩着的门缝儿探了出来,凶巴巴地朝她吠了几嗓子。
“汪汪汪——”
“汪!!”
符安妮着实吓得不轻,捂着包后退了两步,失声尖叫起来:“——怀野!你怎么还没把这狗送回去!吓死我了——”
许久,门内才传来了动静。
他显然才睡起来,上半身赤/裸着,是那种肌理匀称的好身材,不干瘪也毫不臃肿,完全是成年男人的轮廓。
下半身一条松松垮垮的灰色长裤,夹着两侧腰线向下蜿蜒,小腹平坦,看起来很有力量。
符安妮愣了一愣。
舌头都打了结儿。
他这么赤着上半身,脖颈上那一整片的纹身更扎眼,如他这人的气质一般的离经叛道。
符安妮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纹的是什么东西,她这会儿也没怎么看出来,注意力全在他小腹的线条。
再往下,就不可直视了。
半长的发拂过他的颈侧,喉结嶙峋,下颌线分明,五官轮廓精致,此时斜睨过来看她的这个角度,让他整个人的姿态看起来更为散漫。
“干什么,那么大声,”
怀野没什么情绪地瞥她了眼,几分不悦。
黑色背心在身上套了一半儿,Louis就跑出去了,然后就听见了她尖叫,他见她脸都吓白了,恶劣地轻嘲着笑道:“没见过狗?”
他把衣服篼头套好,符安妮的视线也从他身上挪开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身材这么好?
“给你打电话又不接,你们全学校都在抓你去上课,都打到我这里来了,”符安妮说着,愈发不满,抱起手臂,“我又不是你的监护人,能不能别什么事儿都让我替你解决?”
“你也知道你不是我的监护人,”
怀野学着她的口气重复了遍她的话,向后懒洋洋地倚住了桌子的边沿,随手拿起了烟盒儿。
抽出一支来放在唇上。
他侧眸看她,眼底的笑意明明灭灭,那没点起的烟也随着他唇一上一下的,“所以有什么事儿能不能交给我自己解决?”
“你的解决方式就是你再不去上课可能就毕业不了,”符安妮感觉自己这一刻像极了他的班主任,“现在是乐队的上升期,外界盯得紧,你倒好,挑了这么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到时候一报道出去,外界形象什么的都毁掉,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什么形象,”怀野依然是不以为然地笑笑,“有什么用?”
“你一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
“我为什么要在意?”
“……”
好嘛,符安妮这下没话了。
这间排练室挺空旷,满地的走线,架子鼓贝斯吉他,合成器铃鼓音响一应俱全,场地中央只扔着张双人沙发,上面一条薄毯,他不回学校的日子,应该都是在这里睡的。
那年他在北京,可真是像流浪似地,今晚在这个姐姐家里凑合一晚,明天再去另一个姐姐家里挤一挤,好在他嘴甜人又会卖乖,符安妮也心甘情愿地上了钩,还半开玩笑他能不能当她的小男朋友,他也欣然答应。
但她知道,他这样的男孩子目的太过明确,对她卖乖讨巧不过就是离家出走了,需要一张床,或是一顿饭,仅此而已,和各种年长的女孩子保持联络关系,偶尔也是为了行个方便而已。
他很会利用自己的长处,长得又不赖,他的各种姐姐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当他是消遣而已。
但是那晚的品酒会上,他和乔稚晚那简短的一面和不上不下的交谈,符安妮却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不仅仅流于那种露水情缘的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