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下颌,足尖儿漫不经心地轻晃着,似乎若有所思,还在几个男孩儿女孩儿讨论的间隙,转头问了句Bella:“他们,今天要拿奖了吗。”
“对……不过在封锁消息,颁奖之前还不能透露给媒体。”Bella滞滞地点头,心底忐忑这个到底能不能说。
“哦,”乔稚晚沉吟一笑,“很厉害嘛。”
“——怎么,Joanna,你也有兴趣?”男负责人赶忙说,“哎,哎,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传出去多丢面儿啊!这本来说好你压轴,他们随心所欲,让你临时上场去顶包?这算什么事儿?我怎么跟Rachel交代?”
乔稚晚款款地起身,长裙逶迤。
那几个男孩儿女孩儿这会儿半句话都不敢接了,忙过来替她托起裙摆,唯恐弄坏了打理好的造型。
乔稚晚站在镜前,前后左右端详自己。
目光流连,所至之处,连嘴角微笑的每一个弧度都要细致地确认,以至完美无缺。
她拿起Bella让人送来的那瓶酒,转到标签与瓶底的位置,赞赏地打量一二,“这酒不错,我就收下了。”
“……Joanna?”
乔稚晚抬眸看向Bella,仍笑容不减,“有机会可以跟他们说一声,这回算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吧。”
*
这支叫做Mint&Opium的乐队,不仅开场表演没来,现场致辞没来,与乔稚晚的大提琴独奏交换过的闭幕压轴,也没有来。
甚至奖都是公司派人过来帮忙来代领的。
拿了此次金曲节最高奖项的乐队缺席了,无疑成了本届颁奖礼的一大憾事,热度和讨论度空前,就算人没到,一趟红毯不走,一个面都不露,也几乎夺走了今夜所有的风头。
业界圈子不少老人斥责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自己有点才华不知天高地厚,但也有人十分欣赏他们随心所欲的个性,在这圈子里每个人都活的紧巴巴的,搞艺术嘛,人都无趣了,艺术怎么能玩儿好呢,这才叫后生可畏。
结束已是晚上10点。
乔稚晚换掉了沉甸甸的礼服,坐在车后,阖目浅眠。
一转眼,夜空飘起了雨。
仔细想想,每次来北京好像都是下雨天。
坐在副驾驶的小助理宋桃一边刷微博,一边嘴巴还动个不停:“Joanna,我要是你,随便现场统筹怎么乱成一锅粥呢,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哇,颁这么大的奖他们都不来,我看老高说的对,你真是何必坐这么久飞机过来?国外的巡演结束了,你去长岛度假不好吗?真是白辛苦哦。”
喋喋不休的。
乔稚晚拢了拢肩头的披发,“你在北京待了几个月,怎么说话和老高越来越像了。”
沉重的礼服脱掉了,整个人倍感轻松。
头上的造型却还维持原样,发胶拧着头发丝儿,一缕缕干巴巴地贴在皮肤上。不大舒服。
宋桃扬声:“——有吗?哪里像?”
乔稚晚由衷地说:“太吵了。”
“……”
宋桃识趣,在嘴边做了拉上拉链的动作,“行,我不说了,我闭嘴。”
乔稚晚很少参加这种场合,在国外国内都是。
商业气息太重,她不喜欢,加之全程下来,人都被礼服啊、发胶啊,弄的紧绷绷的,几乎片刻不能放松。
只是她马上要在北京展开工作,明年一整年可能都在国内打转。北京这边的分乐团才起步,万事都要靠她,推不掉。
她又开始厌倦这样的日子。
晚些时候,同分乐团和主办方的人吃过饭,找了个Pub续摊。
乔稚晚近年断断续续戒酒,酒力不堪从前,人到了,基本也醉了个大半,酒意上了头,浑身都热。
宋桃载她到定好位置的Pub,一进去就迎上另一股热浪,前方舞台的灯光溢入视线,乐声震耳,还以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宋桃才发现带她找的这个地方是个Live Pub,带着乔稚晚被人堆搡来搡去,还挺惊奇:“……哎?我来错地方了吗?怎么都没地方坐?人都在下面蹦吗,这是LiveHouse?怎么还有演出啊?”
十月底的北京,Pub外风雨寒凉。
却丝毫不影响这里的酒精味儿混着荷尔蒙野蛮滋生,男男女女一个个在四周左右蹦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