酴醾如火,六月还——夏悦草
时间:2022-06-10 07:10:24

任云的腰不好,又成了家里出现的新问题。姚中医总让她运动一下,拉拉筋骨,她说一点都没空。她抱孩子长一点,都担心腰会不好出问题,要去开刀。
她对自己健康担心的情绪,比真正的疾病到来,更焦虑……她活在一种正在衰老,而无法控制中。想尽办法想让它停下,把这自然规律归于,周围的人和事对她产生了影响。
林小红因为理解,所以和她一起经历。从而懂得,保持自己的自然成长。
每一个对我们抱怨质问的人,内心都在真的变弱。
而我们所能表达的,就是用行为,让他们感受振作。
生活环境也是一个气场——你会更相信自己。行为带给你的好结果,和你存在的真实意义。
林小红看到小杰安然无恙,心就完全放了下来。什么赶路、什么疲倦、什么担忧,都跟着他的睡眠,散于无形。他是她和陆任颉的共同体。只有他健康、满足、安稳,他们的付出就是值得。
这是父母的共性——
作为奶奶,任云其实没有她对林小红故意表现出的那么沮丧。她有许多值得长远发展的兴趣,她会经常拍小杰的视频,给陆任颉和陆远航,以及自己的朋友们,看她每天花费了时间,而辛苦产生的“作品”。然后和朋友们紧跟“时代”,全力探讨。
怎样培养一个能改变自身命运,具有“贵族”精神的孩子。
“任颉,小红。快看看,我已经查过很多小学的资料。这里就有好几家,我朋友说一定要贵族学校那种……以后竞争激烈,小杰可不能输在起跑线——”
“妈,小杰才二岁。贵族不是品牌!那是别的国家的传统文化。而我们有自己的传统文化,从小学到高中足够学了。为什么学习贵族文化,还不能输在起跑线?在自己国家,学了这些,跑别人国家去竞争吗?这都怎么想的——”
陆任颉看着那些宣传介绍,又开始觉得头疼。生孩子带孩子,本来就是很自然的事,现在教育都是义务制的。他从小到大,也都按正常规律在上学。
他父亲那一批出国的人,是学完了国内知识后,再去交流完善自己。现在弄出那么多花样……
林小红连忙把手轻放在他手臂上,让他不要打击任云对小杰的热情。学习别人优点之前,一定是继承了自己国家的传统文化,才知道取长补短。
精神和文化,是一个国家、社会、家庭的结晶。
“我也听说过这些学校,学费很贵很贵……我们传统文化里的东西,就已经足够多。有些不光要记住,还要切合实际去感受。这个过程已经很忙碌、丰富了。”
林小红轻声说道。任云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完全没有做好,培养一个优秀孩子的准备。
“大家现在都这样,你们不这么做。小杰就会被社会抛弃!我是小杰的奶奶,我才这样关心他的未来。我朋友她们的孩子,现在都在上早教了,小杰还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学。”
“那么现在那么早就自杀、抑郁、暴躁和不能和父母好好沟通的孩子呢?什么叫被社会抛弃……”
林小红却犹豫了,她觉得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和任云保持一致意见。
那么最后总没办法一起做一件事。
“那么就让小杰上早教班,试试吧。”
陆任颉看到林小红为难的样子,和任云已经气的站起来往外走了。也想,只能先试试。因为这就是个潮流。
要不然,也不知道怎样让小杰融入现在的氛围。
二零一八年。
三岁多的小杰,开始上早教班。
林小红才发现,原来上早教的人真的很多很多。老师每次把一群像小企鹅一样的小朋友分班领进各个教室。上完课,再分批领出来。接着,又带第二批上课的孩子进去。有的老师生病了,也在坚持上课,因为他们的课程表都是排好的。
终于有一次,小杰很喜欢的一个外教老师,连续上了一年多的课,太累了,辞了职。小杰为此问了她很久,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而林小红也发现,尽管人那么多。最好的教育却都集中在大都市。
有些课的内容,是让孩子用手感觉五谷的不同质感,用一些手工材料去做真实的鲜花……
而小杰开始,频繁地发高烧生病。
林小红每隔一个月,都要带他去一次医院配药。
他总是温度退下来,又烧上去。有一次林小红正上着班,就接到任云的求救电话,她毫无办法的说。
“小杰又烧到四十度了,怎么办!你快回来吧——”
林小红就请了假,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赶。刘万升既不能阻止,也不能无限制地习惯,就问曾真。
“这里的孩子怎么回事,怎么都这样。我儿子和女儿在农村,没有那么频繁地生病啊……”
“那还不是因为上早教,累的。来回还要坐车,人又多。交叉感染。”
“……那她的工作怎么办?”
“能帮就帮呗——”
那天,出租车上正好播放新闻,多名女子在乘坐网约车时被杀害。
男司机是一位中年父亲,可能也有女儿,听了就异常愤怒地说。
“网约车,早晚要好好管。这些人,还是不是人!到底父母是怎么教的!”
林小红担心小杰,听到新闻也觉得震撼,这样就可以轻易的丢失一条性命……实在是冷酷残忍。
“所以一定要,教好孩子。好人越多,坏人越无处藏形!大家都有智慧辨别。”
“对,不管怎么样。应该先把孩子的人品教好!其他都是假的。社会的风气好了,人就变好。”
周末,陆任颉回来,小杰的体温又上来了。他们就一起去挂半夜的号。
医院儿科的候诊室挤满了人,他们拿到的号码至少要等四个多小时。而那么多人挤在一个环境里,看着自己孩子不说话不再灵活,又要等待那么久,第二天可能还要上班。
有的父母就会非常愤怒,他们如果看到医生或护士,感觉处理的不好,会控制不了他们的情绪。可他们忘记了,医生和护士工作的时间是他们等待的几倍。
陆任颉看到,就直接过去,拉住那个暴躁地父亲,叫他到楼下去走一圈,静一静。人总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能冷静下来,看待一切问题。
林小红就是这样,从这些焦急,和对小杰的担忧中。发现了,他除了累,就是情绪不好才会反复发烧。
我们从一个孩子的身上就可以看到,如果他的情绪好了,他很快就会退烧,或者可以自愈一些小的疾病。而父母的情绪往往会起到辅助作用。父母越小的去看待问题,孩子越感到愉快。
从那以后,林小红就知道怎么带他,可以帮助他控制体温。减少去医院的次数。
十月。
新闻又播报一条新闻,在重庆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一辆公交车辆突然越过道路中心实线,撞击对向正常行驶的红色小轿车后坠入长江。监控显示,是名女乘客在乘坐公交过程中,错过下车地点与驾驶员发生争吵互殴,造成车辆失控,致使车辆与对向正常行驶的小轿车撞击后坠江。
这些新闻都发生在大都市里。当然也有很多,好的人和故事。
但是林小红对这种拥挤,这种那么容易产生情绪,产生了质疑。快的节奏,让人失去了耐心和文明礼貌。
当我们知道,有人会腐蚀别人的时候。
我们越要把光连起来。驱散更多好人,心里感受到的黑暗。改变结果。
二零一九年。
陆任颉终于把家族企业的产品做了出来。之后变得更加忙碌。
林小红想带小杰回小镇住一段时间,让林永铮和王红帮忙带带他。帮他把身体调理好。
她觉得城市的环境让她和小杰都太疲惫了。尽管任云不同意,认为还没有完成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但是孩子生病的原因,她也是看见了。
她就和林小红约定,把身体养好后,立刻回来继续学习。
当陆任颉和林小红,带着小杰,站在田埂上看着地平线上的日落时。小杰被这种美震撼了。城市里很少能看到地平线上的落日,和日出。这是蓬勃地生机,从多少年前就开始了,已经无法准确计数。
陆任颉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和林小红、小杰在哪里,都是家的感觉。陆任颉因为厂里的事情很多,第二天就走了。林小红却陷入了沉思。
她看到小杰坐在公交上,坐在地铁里,呆板地看着马路和行人。
而在这里,他可以研究小鸡的样子,并且观察他们的生活。看蚂蚁怎么把一粒一粒大米,搬进了自己的家。去踩着土地,看到那些萝卜、青菜,新鲜带着土腥气。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人们,就流传下来的生活。
林永铮和王红的生活单调,但是踏实。他们用心照顾着农作物,所以对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他们比照料农作物更有耐心。林小红放心的回到了都市,她知道自己被裂成了两半。然后陆任颉回来,就把买好的房子样板图给她看,让她找下装修公司。
她没有做这件事,她在犹豫。
在大都市,她既没有办法好好工作,也没有办法好好带小杰。
他们跟着大家,做着大家都在做,却没有个人实际意义的事。她当然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东西。她也想给自己一个,让孩子能看到感受,并引以为傲的能量。
任云开始反复催促林小红。她已经不适应回到过去单调的生活,因为她清楚拥有了更多。
“什么时候去接小杰,别的孩子已经开始学钢琴、乐器了!现在还有很多才艺,都可以学了。到年纪了!”
“妈,学习不是流水线……要自己能看到自己!”
“你什么都不懂。你以为是在农村……”
“在农村,我学到的东西,足够我在城市里生活。而且,我的抵抗力还比他们要好——”
任云不说话,看着林小红,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看到她怎么来回赶,如果是她,她可能做不到。
如果因为这个而看不起她是农村的,那么她其实就显得很懦弱、可笑。
“农村的了不起……”
最后她轻声说,因为林小红简单地精神,有让她明白很多东西。但不代表她要像她那样。
“所有的人,都是从农村开始的——”
林小红准备回去过年,顺便和小杰一起。而陆任颉还要加班。
她早就想明白,人不但没有农村和城市的地域区别,也没有其他区别。
都在用一颗心,生活、繁衍、思考,努力活的更好,更快乐。
二零二零年,一月。
林小红还在老家带着小杰过年,新冠病毒就开始流行。很快他们被隔离在了老家。
她在这段时间,和小杰,跟大自然接触。
她看到小杰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活泼而伶俐。她就做了许多的决定,并且希望陆任颉以后可以支持她。
二零二一年,六月
陆任颉把车停在林小红家门外,下车后拿出行李,打开后门。
任云十分不习惯地下了车。
她问他。
“就是这里?我可不习惯……”
陆任颉毫不迟疑地和她说。
“小红和小杰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你要学着习惯。这种来回跑跑,对你来说,也是运动。”
任云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的古镇、田地。
这种下了凡尘的感觉,还真是一时半会不适应。
林小红和陆任颉,小杰。终于从新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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