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圆——滴水含
时间:2022-06-10 07:30:49

“我刚才去你们寝室了,从窗口里面看你们寝室,里面没有人。杜柔也没有回寝室。”
“好的,谢谢你烟芸,如果杜柔回寝室了,你告诉我一声。”夏烟芸放下电话,心里面有点不安。
“怎么了?杜柔?你的同学?你那天和我去三楼拿化验结果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病人?”钟萧正好奇的问。
“是的,杜柔我们寝室的,也是我好朋友,孙老师说杜柔的父母联系不上她了,我也没见杜柔回寝室,钟医生,你是医院的医生,能帮我查查杜柔是因为什么病住院吗?拜托了。”夏烟芸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钟萧正,好怕钟萧正拒绝她。
“没问题,我明天帮你查。”钟萧正看着前方的方向盘,不敢正视夏烟芸的眼睛。
夏烟芸看着钟老师方向盘前放的那本琴谱,她想起了霍奕姗,现在还不知道霍奕姗为什么死,杜柔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烟芸,霍考老师已经出院了,等下我去霍考老师家里看望他,你和我一起去吗?”钟萧正打断了夏烟芸的思绪。
“好,我是霍奕姗的好朋友,我和你一起去。”
“我家人常年再国外,也没办法回来,我也只能自己去看霍老师,现在有你一起了。”钟萧正一边说着一边把把车转弯到另一条道路上。
“ 钟医生,我觉得这些天也是得到了你的很多帮助,我每次遇到无助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我也感谢有你。”夏烟芸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如果霍奕姗出事那天,钟老师没有捂住她的眼睛,那她可能会精神分裂了。
“是吗?我以为你会嫌我手脏。”钟萧正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怎么会,你可以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帅哥。”
“我的手都是摸死人的,别人最忌讳的,所以在礼貌方面上我从来不会主动和别握手。”钟萧正眼中有透露出一股忧伤,这种忧伤让夏烟芸感到似曾相识,让人心疼。
夏烟芸主动的握了一下钟萧正的搭在方向盘上面的手,“我从来不觉得法医是脏的职业,我反而认为这个职业是很神圣的,它让死着开口说话,还原了真相,它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觉得?”钟萧正转过头来用热烈的眼光看着夏烟芸。
“恩。”夏烟芸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到了。”钟萧正把车停在了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门口。
夏烟芸和钟萧正到了霍考家的门口,敲响了门铃,不到一会儿,霍考就开了门,听到一个女人大喊大叫的声音,只见霍考一脸愁容,头发又花白了许多,“霍老师,我们来看你了,这叫声,师母怎么了?”夏烟芸缓缓说道。
“霍叔叔,你还好吗?”钟萧正用关切的语气问道。
“进来再说吧。”霍考把夏烟芸和钟萧正领进了家里,让他们在沙发上上坐下。
那喊叫声还不断的继续,隐隐约约听到:“你这个狐狸精”,又是一声大叫“啊…”“你这个狐狸精…”“我的孩子…”,这喊叫声可以用悲痛欲绝来形容了,让人的心里一悬,心窝紧紧的缩成一团。
霍考双布满血丝的眼神望向夏烟芸和钟萧正,“自从女儿亦姗出事后,珍珍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了,刚开始只是悲伤的不能说话,现在有点神智不清了,而且完全控制不止自己的情绪大喊大叫了,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精神科,但是她不愿意去,我可能要请精神科的医生上门问诊了。”
“能让我进去看看师母吗?”夏烟芸认为自己是学心理学的,可能能够帮助到师母。
“霍叔叔,让我和烟芸去看一下师母吧。”
“好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她好像谁都不认识了,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霍考说完后,把夏烟芸和钟萧正领进到了元珍珍卧室的门口。
霍考把门缓缓的打开了,只见房间里面亮着一盏小台灯,遮光的窗帘并未打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味,被子也乱七八糟的放在床上,床头柜、书柜全都被翻得杂乱不堪,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在地板上,元珍珍卷缩着身子坐在床头柜的地板上,头低低的埋在自己的膝盖里,两边的长发几乎把她的脸遮住了,乍一看真以为是恐怖片里面的女鬼,看到我们打开门口,她立马开口大喊“霍考,你出去,你出去,滚。”霍老师只好对夏烟芸和钟萧正说。“我在外面沙发等你们吧,有什么情况你们马上喊我。”
夏烟芸和钟萧正缓缓的走近了元珍珍,元珍珍微微的抬起来头,露出了她一只眼睛。“元阿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萧正啊。”钟萧正和夏烟芸缓缓的蹲了一下,元珍珍眼神惊恐的看着钟萧正没有说话。
钟萧正发现有一本书落在了元阿姨的旁边,名字叫《偏方》,书很老旧,钟萧正随手翻了翻,里面已经缺了很多页,但是这本书主要是讲生子秘方的,霍老师重男轻女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还要想找秘方生儿子,这会和霍奕姗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夏烟芸发现元珍珍手里拿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面有两个人,貌似是一男一女,她抚摸着元珍珍的手,说“师母,你能让我看看你手上的照片吗?你看你握得这么紧,这张相片是不是让你感觉很痛苦?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元珍珍眼神突然变得很愤怒,她把照片全部撕烂了,一下子仍在了地上,然后抓住夏烟芸的肩膀说:“你这个狐狸精,你看你长着一双狐狸精的眼睛,就是你害死我的女儿,就是你就是你。”元珍珍失控的大叫,夏烟芸肩膀有一些微痛,她看到钟萧正正在偷偷的把元珍珍撕烂的照片捡起来放在了口袋里。
霍考听到了声音立刻跑了进来,抱住了元珍珍,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元珍珍松开了手,钟萧正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夏烟芸的肩上护着夏烟芸离开了卧室,回过头来和霍考说了一声:“霍老师,我们先回去了,元阿姨的病我明天帮你联系我们医院的医生过来诊治。”
“谢谢你们了,真不好意思,你看看夏烟芸有没有受伤。”霍考还在抱住发狂的元珍珍,她嘴里还在不断的念叨狐狸精、狐狸精。
夏烟芸回过头望着霍考,“霍老师我没事。”
他们离开了霍考的家。
钟萧正发动车子看着夏烟芸说:“一起吃晚饭吧,一起看看刚才元阿姨撕碎的照片。”夏烟芸听到是关于照片的事情,她也很好奇,便不好推辞,夏烟芸回答,“好的。”
钟萧正带着夏烟芸来到霍考家附近的一家餐厅,这家餐厅比较高级,钟萧正点了几个菜,服务员很快就把菜上到桌子上来了,夏烟芸揉一揉自己的肩膀,“是不是被元阿姨抓疼了,这个药很管用,回去了涂上。”钟萧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跌打止痛药,递给了夏烟芸。
“还有人随时携带止痛药的嘛?”夏烟芸惊奇的望着钟萧正,接过他的药。
“职业病。”钟萧正噗嗤一笑。
“谢谢,快把撕碎照片拿出来看看。”
“先吃饭吧。”钟萧正把一块肉夹到了夏烟芸碗里。
“我自己来。”夏烟芸怪不好意思的。
他们把饭菜都吃完后,钟萧正把撕得四分五裂的照片拼接在了桌面上,照片看起来微微泛黄,照片的右边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年轻时的霍考,左边是一个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的脸被人用刀给挂花了,辨认不出是谁,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像是一对夫妻。
“这个女人是谁呢?是师母吗?”夏烟芸用手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
“看不到脸,会不会是元阿姨口中说的狐狸精?”
“那这个女人不会是霍考老师和元珍珍结婚前交往过的女人吧?”
“很有可能。”
“啊嚏。”夏烟芸打了个喷嚏,把四分五裂的照片突然见吹翻在了桌子上。
“你看,照片的背后有字。”钟萧正把照片的背面翻转过来拼接好。
照片的背面写着赠元珍珍,字迹清秀有力,光看字迹感觉是女人写的。
也许(葬歌)
也许你真是哭得太累
也许,也许你要睡一睡,
那么叫夜鹰不要咳嗽,
蛙不要号,蝙蝠不要飞,
不许阳光拨你的眼帘,
不许清风刷上你的眉,
无论谁都不能惊醒你,
撑一伞松荫庇护你睡,
也许你听这蚯蚓翻泥,
听这小草的根须吸水,
也许你听这般的音乐
比那咒骂的人声更美;
那么你先把眼皮闭紧,
我就让你睡,我让你睡,
我把黄土轻轻盖着你
我叫纸钱儿缓缓的飞。
“这首诗我知道,是闻一多的诗,是闻一多用来悼念他的女儿立瑛。”夏烟芸很疑惑是谁送给师母的这首诗。
“这首诗难道是暗指霍亦姗的死?照片的女人是谁?是谁送这张照片给元阿姨。”
夏烟芸把破碎的照片收入衣服口袋里,带着一串串疑问,两人一起走出了餐厅,钟萧正开着车送夏烟芸回到学校,钟萧正停好车后,走出了停车场,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钟萧正脱下了外套,搭在了夏烟芸的头上,夏烟芸又打了一个喷嚏,两人就这样快速奔跑了五六分钟,终于来到了寝室楼下,夏烟芸说:“谢谢你,你看你头发都湿了。”
“没事,你快上去吧,别着凉了。”夏烟芸把外套推到了钟萧正的头上。
夏烟芸一路小跑上了寝室,在寝室楼上看着钟萧正在朦胧烟雨中渐渐消失,心中流过一阵暖流。
夏烟芸鼻子塞了,连打了几个喷嚏,估计是快感冒了,她拉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没想到肩上有一点点於伤,师母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这么用力,她拿出了钟萧正给她的药,轻轻的涂抹在雪白的肩膀上,她想着钟萧正的眼睛,那双初见时忧郁的眼睛,谜一样的人,以前觉得他是一个冷血没什么感情的生物,说话总是冷冰冰的,没想到他还如此细心,可能就是外冷内热的人吧。
今天夏烟芸实在是太累了,早早的躺在了床上,整个寝室就只有她孤单一人,她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杜柔的电话,只传来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杜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拿起了床头的《百年孤独》翻看了一下,想到生命的本质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够逃过孤独的宿命,她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心态安慰自己,她已经用透明胶把师母撕碎的照片贴好了,背后的闻一多的诗已经深深印人她的脑海里,脑中一直环绕着“也许你真是哭得太累,也许,也许你要睡一睡”深刻的体会到闻一多丧女之痛,对于师母来说也何尝不是呢?
照片的女人是谁?
 
第8章 实习工作
 
太阳升起,夏烟芸睡眼惺忪的晃荡在地铁上,手机铃声响了,是孙老师打来的,夏烟芸头晕沉沉的,“孙老师,早上好。”
“烟芸啊,昨晚杜柔有回寝室吗?杜柔爸妈还是联系不上杜柔。”
“杜柔昨晚没有回寝室。”
“如果失踪48个小时,还找不到的话,我就只能报警了,烟芸,你在哪里?我听见有地铁的声音。”孙老师关切的说。
“我在舒春医院找到了一份心理方面的实习工作,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舒春医院离学校挺远的,你一个女孩子跑这么远,自己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夏烟芸来到了心理咨询室,和韦主任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换上了白大卦,韦主任让夏烟芸跟着她在心里咨询室候诊,韦主任来接待患者,夏烟芸在电脑前记录患者所述说的症状。
夏烟芸感觉头昏沉沉,用纸巾醒了几下鼻涕,坐在了韦主任候诊办公桌旁边的电脑前面,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个患者的到来……
第一个走进心理咨询室的病人是一位花季少女,看起来像在上大学的大学生,她身材娇小,一头波浪卷发充满青春活力朝气的年纪,走近了一看,却发现惨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暗淡的眼睛,她起满白皮的嘴唇开口说了一句:“医生,您好。”那种语气恍惚已不在人间,就像地府里回魂的死尸。
韦主任用温和的语气说:“坐吧,说说你的困惑。”
她缓缓坐下,“医生,我一直忘不掉过去的事情,我最近每天脑子里都在反反复复的后悔,如果当初我不犯下这样的错误,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我情绪低落,频繁做噩梦,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
韦主任望着她的眼睛发问“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后悔并且折磨你心灵的事情呢?”
她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大腿的膝盖,“我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后我顺利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工作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后来…”她有些哽咽了,“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那时候很兴奋,我很爱我男朋友,我觉得我们应该离结婚不远了,男朋友家在外地,我男朋友领着我回家见了他的父母,他父母知道我已经怀孕,而且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并没有因为我怀孕而高兴,男朋友从此对我的态度转变也挺大的,也是对我不冷不热,男朋友家在市里面有一套房子,我对房子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有地方居住就可以了,但没想到,男方父母提出如果要结婚的话,我们必须重新再买一套房,而且首付对半出,就是说男方家出一半,女方家出一半,我父母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你们也知道现在的房价,我男朋友对他父母言听计从,丝毫没有要维护我的想法,他和他父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我没有办法结婚,所以我只能不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她眼角流下了泪水。
“自从药物流产之后,就是我噩梦的开始,我记得那天在医院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医生给我吃了一种叫米菲药,总共吃了三次药,我才把孕囊排出,当我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一团肉,那就是我的孩子,我真的接受不了,是我把它杀了,我就是个杀人犯,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越说情绪越激动,身体也在颤抖。
夏烟芸用手在键盘上记录着患者描述的经过,女人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防止悲剧的发生,而男人应当承担起责任,承担不起就不要图一时之快。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你经历的这些事情很痛苦,现在你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你因为打胎自己责怪自己,你心底里也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潜意识里也怪命运对你如此不公,让你遇到一份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但是,你要相信你经历的所有的一切,无论让你感觉痛苦还是快乐,都是生命里面给你的礼物,你不要抗拒它,你能感受到自己的难过,接受它,接受孩子已经不在的事实,你之所有会痛苦,就是因为抗拒事实,接受不了事实,你接受不了男朋友以及他的家人如此对你,你接受不了自己的小孩没有了,一切都因为接受不了,如果你换一种心态,我接受我经历的这一切,这一切只是我生活经历的很小一部分,这段经历能让我有什么成长?以后我要怎么做?发生的事情是不能够改变的,我们要学会接受最糟糕的事情,让自己成长,所有的一切都是生命给我们的礼物,你以后还会拥有可爱的宝宝,请你相信。”韦主任像雨神一样给干渴的大地浇灌致润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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