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上菜了”,听到后厨的催菜,女孩看了一眼,其它服务员不是在忙着给客人点菜,就是在忙着准备甜点。只有自己离后厨最近,于是她匆忙地递给了客人小票,哒哒哒地跑去后厨窗口帮忙。一边核对菜单和桌号,一边望着里面催促着:“1号桌点的和牛西冷和香煎三文鱼还没上,记得快点。”说完,便端起托盘往回走。
两张椅子间的过道很狭窄,感受到身后有人经过 ,女孩便往前挪了一步,一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尽力稳住托盘里的酒和菜水。
此时刚好有人站起来,女孩一个不注意,没有站稳抖了一下,只见托盘里的水哗的一声洒到了客人身上。女孩连连抱歉,不好意思地望着对方,对方只是皱了下眉头,望了眼面前的女孩,却没有生气,反而和善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
“咔。”随着这一声结束,时怡才从戏中缓过神来,见到周为的外套,不好意思地说“周为老师,不好意思啊。”“先去换个衣服吧,”周为的助理建议道。
周为随意地把外套一脱,拎在手里,里面的衬衫此时显得皱巴巴的,他似乎也这么觉得,便往上卷了卷袖子,露出了小臂。
而此时,时怡见到周为的小臂靠近手肘处,有一个疤痕,估摸着三五厘米,并不算深,但是仍清晰可见。
时怡愣了一下,以前就听八卦媒体传过这么一个疤痕,并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见到时怡的表情,周为笑了一下,看向时怡“好奇?”,时怡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大概初一时候的事情,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到周为自己的记忆里都有些模糊。
那天清晨,少年依旧和往常一样。刚进教室,就听见班上的一群人在交头接耳,看见自己来了,男同学似乎还指指点点,小声地说着“他来了。” 而女同学则比较收敛,看见少年进班级了,瞬间安静地低头写作业。
少年疑惑但并不关心别人的事情,坐下整理着书包,正当他拿书的时候,一个好事的男同学蹿到他前桌,坐下来,嘲讽道“哎,周为,没想到你家这么精彩啊。”
周为冷眼看着对方,没有接对方的话。对方没想到周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便变本加厉,朝着大家的方向。
“我说,昨天哥们去打游戏,就看见你妈搂着一男人,上前一瞧,呦 ,好家伙,还不是你爸……”
怦的一声,话还没说完,周为狠狠地朝他的椅子踹了一脚,对方一屁股摔倒了地上,但显然对方不甘示弱,迅速地站了起来,立马冲向周为,揪住他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年少的周为并不害怕,顺势擒住对方的双手,并将他撂倒在地。
直到班主任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对他俩劈头盖脸一顿骂,两人才安静下来。“谁先动的手?”“他”,对方指着周为。
“你俩真是反了天了,喊家长,今天这事必须喊家长。”教导主任气的两眼直冒火。
不管怎么询问,周为都一声不吭,只字不提。沉默并不能让教导主任平息怒火,于是准备喊双方家长过来谈谈。
周为直到被家长领回家时,仍然一言不发,不理旁人小跑着上了楼,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直至晚饭时,争吵声越来越大,他再也坐不住了。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打架斗殴像什么样子。”父亲很生气地指责母亲。“儿子平时什么样你不清楚啊,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人。”母亲忍不住辩解道。两个人互相争吵,你一言,我一句,丝毫不退让。
年少的周为不知该怎么开口阻止这场这无休止的争吵,也不敢向母亲询问事情的真相。他就只能这么忍者,走下楼,看了一眼争吵的两人,推开门出去想静一静。
“哎,儿子,你去哪儿啊?”母亲关切地问道。“你看看,这浑小子出门都不说一声,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父亲仍然气的不行。
周为出门逛了几圈,觉得时候不早了,回去该听不到吵架声。没想到刚到家门口,里面仍旧就是喋喋不休的吵架声,你来我往,甚至还能清晰地听见花瓶摔碎的声音和佣人的劝架声。
他们家就只有一个花瓶,还是周为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家人去做亲子手工课的成果。
虽然花瓶并不能称得上好看,甚至上面的图案,以周为现在的审美来看还觉得有些幼稚。但是拿到家后,父亲还是将他放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并且逢人就炫耀这是周为小时候自己做的。
周为内心并不想进去,他忽然想到旁边小楼的地下室有一些颜料和画具,想去看看。于是转身到地下室去翻些东西。等到周为打开地下室的门,他看到里面一片漆黑,很久没人来地下室了,甚至连佣人都学会了偷懒,不再打扫。
周为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灯是开了,但是这灯像是撑不住多久的垂危在病床的老人,一闪一闪,晃的人眼睛疼。
第六章
周为没管那么多,也没记得将插在门上的钥匙拔下。
他就这么径直地走进去,环顾了四周,全是小时候看过的书,不喜欢的玩具,还有一辆崭新的自信车,因为他还没满12周岁,还不能骑车,就被收了起来。他心里算了一下,等明年过生日就满12岁了,就可以自己骑车了。
终于,他在最后一层书架的上面看到了他再找的颜料。但是架子太高了,那时的他够不到,四周又没有梯子,他挪来了个类似矮板凳的东西,准备去够一下。
踩着这个类似板凳的东西,垫了两本书,就能够到那个最高的架子。他微微前倾着身体,手臂使劲向前凑,踮起脚,终于抓住了颜料盒子的一角。
“吱~吱,吱吱吱,”听到奇怪的声音,周为回头看了一眼,是一只肥老鼠,正吱吱吱地四处寻觅着,听见周为发出的声响,立马吱地一声逃窜了。
周为被恶心到了,脚下没站稳,手一抖,便摔倒在地。他的手臂立马硌到旁边的尖尖的奖杯,瞬间嘶的一声,皮肤被划破了,血就这么流下来。
忽然听见砰地一声,好像是门被带上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周为心里想着。
周为喊了几声,没人听见,索性作罢。
等到周为被找到时,他头微微低着,一只手拿着纸巾按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耷拉着,蜷缩在角落,手臂上的伤还在流血,父母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看见来人,他缓缓地抬起了头,不过眼神里犟得能看得出他的失望。
“还好奇吗?我的过去。”周为看着她。
“你是不是没有说过这些。”时怡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便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算是满足粉丝的好奇心?”周为淡淡地扫了一眼她。
时怡觉得好像她和那些喜欢着他的粉丝并无两样,只是她知道了她的过去,她们没有。
没几日,便赶上一年一度的樱花杯颁奖典礼。樱花杯是目前国内比较主流的颁奖典礼之一。是主要是以专家评审、影视协会成员、再加上观众投票三者相结合评选产生的电视剧类的艺术奖项。
时怡上一部参演的角色人设很好,剧播出反响也不错,虽然论演技不如其他入围者资历老,但仍是有希望冲奖的,于是向剧组请了一天假。
工作室为此还特意去问知名的合作品牌借了衣服,经纪人还不忘提醒时怡时刻抬头挺胸,千万不能出岔子。
四月的天气倒是阴过一阵子,不过好在今天是晴天,时怡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
红毯上的明星们,尤其是女明星,各个穿的光彩夺目,不仅都带着作品来,颜值还都在线。网友们纷纷议论着,一时间引得网络热度更是居高不下。
“欢迎来到第26届樱花杯颁奖典礼的现场,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
随着奖项一个个地颁布,就差最有分量的奖项——最佳男女主角,还未颁布。此时,时怡看到大荧幕上滚动出现出现五位“最佳女主角”的入围者,边思索着自己拿奖的概率有多大,边调整自己的表情。没人注意她的双手在座位上的边角不停地来回搓着,屏住了呼吸,一边希望着获奖的人是自己。
“恭喜,李嫣然!”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个已经出道多年的实力女演员。她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缓缓地迈向颁奖台。
时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至少不用担心准备的获奖感言会不会突然忘记。毕竟自己出道还不算太久,还有上升的空间。
颁奖典礼一结束,时怡和助理就匆匆赶回了南城。时怡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助理看到时怡心情不佳,便给她点了些吃的喝的,然后就离开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时怡不见了,而时怡的手机还在酒店。
“咚,咚,咚”忽然有人敲门,一打开了门,是时怡回来了,等等,周为老师也在,助理助理正纳闷着,边扶着时怡回屋。
“你还记得昨天出去干嘛了?”助理好奇地问时怡。
“昨天?我不就出门买了点东西啊,然后,然后……”然后怎么了,她好像记不太清了,摇了摇头。
“是周为老师送你回来的,还好没狗仔。”说完,助理安心地点了点头。警告时怡以后不能再随便喝酒。
时怡听完助理的话,顿时感觉脑子空空,她好像不记得,自己喝醉了?不会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实在想不起来,时怡收拾了一下就去片场了。上午没有自己的戏,但是她决定去看看周为的现场,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时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发现周为不在。
她正奇怪,一转身,就在不远处看到了周为,时怡哒哒哒地跑过去,凑到周为跟前,理了下自己的头发,问道:“咳,昨天谢谢你啊,那个,我喝醉没干什么坏事吧。”时怡看起来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心虚地说着。
“干了。”时怡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可是周为的眼眸幽幽的,漫不经心地看了时怡一眼。时怡顿时觉得对方没有开玩笑。
“周为老师,准备开拍了”场记大声地朝他喊道。周为起身准备走,时怡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脸上的落寞一览无遗。周为看了看她,又指了指自己的伤疤,笑着走了。
原来昨天晚上,时怡去楼下便利店买东西。可是走到店门口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没法付钱,于是只好灰溜溜地返回去。正巧,这时周为出现了,时怡想着,可以让周为替自己代付一下。
“周为老师,您也来买东西啊,”时怡赶紧地上前,“嗯,怎么了?”周为在货架上拿了包什么东西,听到她的话,停下来望着她。
第七章
“忘记带手机了,能帮我先付一下吗,回去转你?”
“不用。”他看着时怡,似乎在等她挑选完去结账。不一会儿,时怡的购物篮子里便装满了一半,两包薯片,一包水煮鱼,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小零食和几瓶啤酒。
零食,和饮料,
时怡看见周为正看着自己,尴尬地把篮子里的两包辣条拿出来,准备还回去。“不用减肥了?”周为一脸坏笑地问她。
时怡顿时觉得有点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要的,要的。”说完,便急忙把辣条退回到一旁的架子上。
周为看着时怡,觉得自己像不近人情,不允许小孩吃零食的家长。于是这位“家长”看了一眼旁边眼馋的“小孩”,默默地把辣条又放回了购物篮里。
时怡忙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去结账。出了便利店,时怡觉得有点口渴就在街角店门口找了个空位置,一边坐下,一边打开啤酒咕咚咚咚喝,没两分钟就喝完了。
时怡看了眼站着的周为,邀请他“周为老师,坐,别客气,嗝~”说完时怡又开了两瓶,将其中的一瓶递给了周为。
而此时的时怡已经有几分醉意,看见周为,一边撑着手,一边歪着头疑惑地望着周为,似乎看不清,又凑近了一点,想要确定对方的样子,“嗯,真的是周为,你怎么在这?”时怡眨眨眼睛,笑着问他。
“你醉了,该回去了。”周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没有醉哦,你是周为,对不对?”时怡得意地说。
“我想看看你的手臂。”时怡歪着头对他说话,像是在对他撒娇。见到周为并没有拒绝,便抓起了他的胳膊,轻轻地往上撩开。“唔,让我看看。”
“时怡,你喝醉了。”周为轻轻地提醒。
而时怡低着头,正在认真地凑近观察着自己的手臂。
她似乎在看自己的伤疤?就在此时周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伤疤处,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飘过自己的手臂,轻轻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收回手。
时怡好像亲了亲自己的伤疤?
“呕~”,时怡感觉有一点想吐,赶忙站起来往酒店走。周为来不及细想,又担心她一个人,便跟了上去。
时怡望着周为的背影,想起来了,那个晚上自己的举动,她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得立马隐形起来。
好在除了周为,没有人知道,那一个喝醉的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吧,时怡暗自祈祷对方赶快忘掉自己的糗事。
说来也奇怪,接下来几日,两人都没有对手戏。等到两人下一次对手戏时,剧组已经在南山附近赶拍外景了。或许是拍戏进程已经过半,大家都略显疲惫。拍完外景,有人提议去山上烧烤,露营,放松一下,时怡便也跟着大家一起。
吃完烧烤和啤酒,就到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刻。“来来来,咱们第一轮啊,先拿号码。”“都拿到号码了吧,那就让7号给咱们唱首青藏高原助助兴。”时怡看了眼自己的数字,是2号,庆幸不是7号,长舒了一口气,不用在众人面前一展歌喉。
一首歌唱罢,气氛刚刚好,于是趁热打铁“第二轮,请5号说出2号的三个优缺点,要真实作答,不能敷衍哦,否则将接受我们的惩罚。”听到有惩罚,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放松。
这么一圈看下来,大家的数字各不相同。“周为拿到了5号”,周为面前的纸条就这么展开在大家的面前。
时怡的纸条还紧紧里攥了在手里,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打开手中的号码纸。2号这个数字映入眼帘,这么巧。她是2号,她有些欲哭无泪,好在是对方作答。
这么巧,可能老天也看出了她的心事。
“漂亮,很敬业…… ” 。“敷衍了啊 ,这谁看不出时怡老师敬业。”周为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大家满意。
“还有点可爱?”周为想到她吃零食的样子,有点像只屯粮的小仓鼠。听完他的话,时怡觉得可爱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好像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