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夏瞬间笑出声来。
盛听淮目光轻飘飘望过来, 眼瞳漆黑不见光亮。
苏安夏捂了下嘴, 把唇边翘起的笑容压下去。
她眨眨眼:“那你没问过,她恋爱脑的对象是谁吗?”
盛听淮轻轻磨了下牙,语调意味不明:“这有什么好问的。”
他眼睫微垂,眼尾扬起弧度,仿佛并不在意的样子:“别人的事,这么八卦做什么。”
苏安夏见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便起了捉弄的心思:“之澜居然没有告诉你是谁吗?看来还是我跟她的关系更好啊。”
盛听淮薄唇抿成笔直的一条线,神情肉眼可见由散漫转为低沉。
苏安夏眨眨眼:“我昨晚上可听到她说了,那是她喜欢多年的白月光。”
她拉长语调:“你说,之澜该不会要脱单了吧?”
盛听淮突然轻闭了下眼,抬手轻按了下眉心,骨感分明的指骨抵在额头。
他慢慢睁眼,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苏安夏觉察到不对,顿了下道:“哎,哥别想不开,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她轻咳道:“之澜什么都没跟我说,你别多想。”
盛听淮没有抬眸,眼眸出神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苏安夏深感不妙,给许之澜发去了消息:“我靠,我刚刚就不该嘴贱的,他不会当真了吧?”
许之澜:“你没说错啊,确实能算得上白月光。”
苏安夏欲言又止:“他可能,已经开始脑补一段虐恋情深……”
许之澜听着她的描述,想象了下盛听淮脑补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这不太可能吧。”
苏安夏瞥了眼旁边的盛听淮,见对方垂眸喝着咖啡,道:“怎么不可能,他现在心里苦着呢。”
许之澜想起先前自己在他办公室瞥到了那张琴谱,也脑补了他有白月光的经历。
那段时间,她别提有多别扭堵心了。
可能是出于风水轮流转的缘故,许之澜语调微扬:“挺好的,让他也尝试一下我先前的感受,这样很公平。”
苏安夏:“……”
许之澜轻笑了下:“好吧,我开玩笑的。”
她像是卖关子一般停顿了许久,然后道:“不会太久的,过段时间他应该就知道了。”
苏安夏见她没放在心上,可能是有所计划便没有开口解释。
想了想,她决定给盛听淮一点暗示:“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些名人名言。”
盛听淮抬眸看过来,眸中神色情绪翻涌。
苏安夏见他这么容易便为情所困,提高声音激励道:“阳光总在风雨后。你要坚信,上帝关上你的门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盛听淮:“?”
他唇角散漫地挑起,眼底却不见笑意:“没听过。”
苏安夏:“……”
盛听淮抿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准备离开。
苏安夏疑惑:“你这是要回公司?”
对方轻飘飘看她一眼:“不是。”
苏安夏挑眉:“公司的事最近这么多,你不去处理,是要上哪里鬼.混?”
盛听淮瞥她一眼,似乎觉得她的猜测很无聊:“有人请我帮忙。”
注意到他走的方向,苏安夏啧道:“是之澜找你帮忙?”
盛听淮脚步顿了顿。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她过几周要上台演出,我陪她练习下。”
盛听淮似乎想到什么后,轻撩了下眼皮,语气意味不明道:“也对,人一旦忙起来,原本想的事情可能就会放到一边。”
苏安夏:“?”
她见她哥如此执着,想要打消人家套路他的念头,一时哑然:“你开心就好。”
总之这两人你拉扯我来,我拉扯你的,旁人都看了替他们心急。
反正,他俩开心就好。
许之澜在琴房坐了会儿,看着琴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的空间能力并不好,是以从小练钢琴的时候,她需要将五线谱换成简谱,全然凭借手指的记忆。
日光从天蓝色的窗帘中照耀进来,许之澜正要拿手挡下眼。
下一秒,一双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前轻晃了下。
许之澜轻轻眨了下眼,看向对方。
盛听淮长身而立,见她睁眼后收回了手。
逆光的角度里,光影晕染过他的眉梢眼角:“许公主,练个琴都在划水?”
许之澜指尖在钢琴上随意戳了几个音,挑眉看向他:“这不是说好了,我等你过来吗。”
她说话的时候喜欢拉长尾音,明明很简单的话语,仿佛多了点傲娇的意味。
盛听淮喉间微动,对上她弯起的眼眸,脑海中有刹那的空白。
随即他又想起方才苏安夏提到过的“白月光”,原本躁动的心跳瞬间如被泼冷水般。
盛听淮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收敛住眼底的暗色。
他在她旁边坐下,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开始练吧。”
许之澜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对方桃花眼中是她所熟悉的潋滟:“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写着乐谱吗?”
许之澜见他向来散漫的语气,还真像苏安夏说的那样有点呛了火药味。
她弯了下眼眸,轻轻地哦了声,拿起手边的简谱。
盛听淮修长的指尖抵住简谱,在她略带困惑的眼神里,他散漫出声:“这么多年了,五线谱还没感觉?”
许之澜诚实回答:“没感觉。”
盛听淮不为所动,将她手里的简谱径直抽走:“钢琴练了这么多年,还要依赖简谱,说出去也不怕被嘲笑?”
许之澜轻眨眼:“可是我上台的时候不带谱啊,手指记住就好了。”
盛听淮轻掀了下眼皮,他靠得很近,脸庞近在咫尺:“不看五线谱,音乐就一点层次感都没有了。”
他轻敲指尖,模仿着她的风格弹了几个音:“你说好听吗?”
盛听淮神情若有所思,语气不经意间有些拉仇恨的感觉:“你看,我在国外只是随便练练,就比你弹得要好很多。”
许之澜:“……”
她啪的一下放下琴盖,盛听淮及时地收回了手,才没被砸到。
许之澜语气似笑非笑:“比我弹得好,你好像很高兴?”
盛听淮眼底潋滟的光泽莫名温柔:“不比你弹得好,我怎么名正言顺地教人?”
他不紧不慢将手里的简谱折起来,放进他衬衣襟前的口袋里。
许之澜的视线在他襟前微顿,她移开目光,轻挑眉梢:“也不至于这样吧?”
盛听淮修长的指尖,将五线谱递到她面前:“至于。”
他语气散漫:“要是我以后的孩子,学个东西像你这样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我肯定天天拿戒尺在旁边立规矩。”
许之澜轻笑,语调微扬地同他唱反调:“这样啊,那我以后要是管教孩子,肯定直接放养。”
盛听淮唇角微绷,他想起什么之后道:“你自己还跟个孩子一样,这样管教孩子,不怕孩子他爸跟你急?”
许之澜目光掠过他,唇角微弯:“那就连同他一起管教。”
盛听淮不是很想跟她探讨这个话题。
他移开目光,眼瞳一片漆黑和暗沉:“别扯远,好好练琴。”
许之澜哦了声,尾音拉长显得不是那么的认真。
她对着五线谱,半天才磕磕绊绊弹了几个音,响彻在寂静的琴房里。
一瞬间仿佛时光回溯,在年少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划水练琴。
只是那个时候,盛听淮拿了把吉他在旁边捣乱,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当然了,还是那副散漫的语气。
他骨节分明的手撑在钢琴琴键上并按下去,许之澜指尖顿住。
嘈杂的声音一并响起,她轻轻瞪他:“你干嘛?”
盛听淮的脸离得很近,高挺的鼻梁,分明又潋滟的眉眼,语调微扬:“你这样弹,别说两周了,给你两辈子都弹不出什么花样来。”
第38章 告白
视频通话里, 林若挑眉道:“别告诉我这两周,你们就只是练了琴,其它的什么都没发展起来?”
许之澜托着下巴:“差不多吧。你有没有觉得, 我琴声比以前好听多了?”
林若:“……你们开心就好。”
许之澜看到她类似无语的神情,弯起唇角笑出声来,拉长语调:“好吧, 也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的。”
盛听淮一本正经地教她练琴, 只是她这个被教的人却没什么自觉。
许之澜没弹一会儿, 理直气壮同他道:“没有简谱我记不住。”
盛听淮大抵已经不吃她这一套。
他口吻散漫地开口:“怎么,难道你希望台下的人看到,她们学姐弹个钢琴磕磕绊绊的样子吗?”
许之澜轻眨眼眸:“到时候表演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我只是弹个伴奏而已。”
盛听淮侧脸映在日光里, 明亮的光线落在他眼眸里, 晕染出一片温柔的潋滟。
他轻挑眉梢:“伴奏?那你伴舞的室友们可得遭罪了。”
许之澜:“……”
她轻咳了下,侧头看他:“你看, 要不是你把我的简谱收走了, 她们也用不着遭罪。”
盛听淮听了她的逻辑, 神情微微怔住,显然是没想到她还能这样强词夺理。
他舌尖轻抵了下后槽牙, 唇角的弧度漫不经心:“许公主, 你最近有点嚣张啊。”
盛听淮还记得刚回国那会儿, 她看着成熟了很多, 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从前幼稚的状态。
许之澜哑然。
这人信誓坦坦说着把她当妹妹时, 虽然嘴上没个正经, 但对她都有耐心得透出温柔。
现在知道盛听淮的心思之后, 她变得更加有恃无恐了很多。
她提醒他:“昨天我是寿星, 最近不该给我点特权吗?”
盛听淮撩起眼皮看她, 似笑非笑:“但今天你不是了。”
许之澜眨眼,以退为进:“你这样压迫我练琴的话,要不我还是换个人教吧。”
盛听淮听到“换个人”的字眼,眼眸微沉,其中的情绪开始翻涌。
许之澜见他有了情绪,没忍住翘起唇角:“你说呢,阿淮哥哥?”
盛听淮能说什么,他忽略心间涌上来的酸涩的异样,淡声开口道:“不行。”
许之澜哦了声,同他唱反调:“为什么不行?”
盛听淮抬眸,义正词严道:“除了我,哪个人能放任你划水成这样?”
他眼眸深邃:“从小许姨让我监督你练琴,你自己瞧瞧,你偷懒成了什么样?”
许之澜轻笑:“你那个时候经常拿把吉他在旁边,打扰我练琴。”
许家培养她各方面的琴棋书画本就不是为了求精,单单只是修养情操而已,是以她划起水来没什么负担。
盛听淮自知理亏,喉间微动了下:“坐好了,继续练。”
他没有多想地放了话:“除非你有本事从我这里拿回简谱。”
许之澜轻挑眉梢,视线落在他襟前的口袋里:“说话算话吗?”
她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微微前倾伸手。
盛听淮着实没想到她行动能力这么强,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僵住。
她靠得很近,脸庞近在咫尺,琉璃色的浅瞳含着笑意。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指尖触碰到他襟前时的温度。
许之澜轻巧地拿到了他折叠起来的简谱,拿在手里小得意般地晃了几下。
她眼眸微弯:“这么容易拿到,你是在主动放水吗?”
盛听淮回神过来,见她已经得手了,眼尾轻扬了下。
他语气散漫如常算是妥协:“简谱就简谱吧,你跟着我一起练。”
许之澜跟着他的节奏,唇角翘起口吻玩笑:“你说,这样算四手联弹吗?”
盛听淮懒散地掀起眼皮瞥她一眼:“你管这叫四手联弹?是在登月碰瓷吗?”
许之澜故意按乱几个音,打乱了他的节奏:“哦。”
盛听淮指尖顿住。
好像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是那个把她钢琴声打乱得七零八落的人。
现在一切都调了个,许之澜手撑着下巴,侧眸含笑地看着他,眼底有狡黠闪现。
盛听淮桃花眼映在日光里,潋滟而温柔,目光莫名而专注。
许之澜仰头看他,刹那间仿佛能在他眼瞳深处,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拖长语调:“阿淮哥哥,你教了这么久挺不容易的。到时候演出的时候,有空来捧个场吗?”
盛听淮眼睫微动,眼神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
许之澜目光清亮,仿佛只是坦荡又客气地邀请一下他。
明明知道不该把自己当成特殊的存在,盛听淮顿了下,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好。”
许之澜见他应声,轻挑眉梢眼中若有所思。
演出的这一天,天气有些冷并下了场雨,地面变得潮湿泥泞,许之澜提着裙摆走在路上。
旁边宋佳一行人痛苦出声:“这鬼天气,我刚卷的头发,都变要被风吹得变形了。”
幸好室内暖气开得充足。
许之澜脱了外套拿在手上,一行人到了后台准备的地方。
宋佳在旁边喊她:“之澜,我脱妆了呜呜呜,过来帮我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