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打压我,孤立我,连带着我肚子的孩子也被他们叫野种。”
“我自幼心高气傲,哪里受过那样的羞辱,便发誓早晚有一天要站到最高的位置,要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跪下来求我。”
“阿承出生以后,我对他很严厉,他稍微表现出贪玩不听话,我便将他关起来,严厉地体罚他,我要让他记住,在沈家一大帮人眼里,我们母子是登不上台面的角色,我要他拼命努力,要他出人头地,要他把沈氏拿到手里,要他为我争气。我把自己心中的不甘和仇恨都加诸到儿子身上,从小到大,我一直在逼他,我要他事事都听从我的安排,一旦他不听我的,我便要动手,打到他肯听我的为止。”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在为他好,我要他出人头地有错吗?我要他跟在爷爷身边,把沈氏拿到手里有错吗?我给他安排了联姻,为的是赵家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更多帮助,让他把沈家众人甩得更远,有错吗?”
“直到前阵子,我看到他孤单地在思念你,回望这过去的二十几年,我才忽然意识到,我真的爱过这个孩子吗?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我复仇的工具,我要所有人都羡慕我,我做不到的事,我便逼着阿承去做。我从未考虑过他愿不愿意,累不累,甚至没有关心过他一句。我永远在向他要一个结果,没有想过,这个结果的背后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说到这里,她看向孟书瑶,“我之前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宁可忤逆我,为什么宁可得罪赵家,宁可失去自己耗尽心血的公司,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你给他很多爱对吧?他太孤独了,太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他。”
孟书瑶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她想,她不够爱沈以承,她竟然想过要离开他。
沈以承在花园里讲完电话,正要回屋里去,忽然一双熟悉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他,孟书瑶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声音带着一点哭腔,轻声说:“沈以承,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沈以承微微愣了下,他转过身,深深看向孟书瑶,低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孟书瑶眼里蓄着眼泪望着他,无比认真地说:“我说我很爱你沈以承,和你分开的这三个多月,每一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眼里有了湿意,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问:“还离开我吗?”
孟书瑶红着眼睛摇头,她埋进沈以承怀里,哽咽地说:“我不离开你,我再也不离开你。”
沈以承双手回抱住她,低头在她发边温柔落下一吻,轻声道:“一辈子就这一次,以后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孟书瑶笑,抱紧沈以承,“不用你绑,我会赖着你的。”
两人回国已经是四月中旬,到家的时候,容姨和容叔都高兴地迎出来,容叔来帮她拿行李,容姨见到她差点掉出眼泪,“总算回来了,你不在家这几个月,沈总他……”
“容姨,晚饭准备好了吗?”沈以承打断她。
容姨连忙道:“好了好了,我马上去端出来。”
说着就快步往屋里走。
孟书瑶转头去看沈以承,好奇问:“我不在家这几个月,你怎么了?”
沈以承看她一眼,“还能怎么?”
他拉着孟书瑶进屋,说:“先上楼洗个澡,然后下来吃晚饭。”
孟书瑶“噢”一声,乖乖跑上楼去洗澡。
沈以承没跟孟书瑶一起洗,他怕一起洗,今晚晚饭也不用吃了。他上楼去隔壁卧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先下了楼。
孟书瑶洗完澡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周余也来了,周余看到她,笑着打招呼,“阿瑶妹妹,几个月没见,怎么瘦了?”
孟书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周余。”
周余笑,说:“回来了就好,你不在这几个月,某些人想你想得恨不得丢下一切飞到巴黎找你。”
孟书瑶鼻子有点酸酸的,看向沈以承。
沈以承也看着她,两人默默对视,谁也没有先讲话。
周余率先打破平静,起身道:“吃饭了吧,好久没吃到容姨做的饭菜。”
孟书瑶从楼上下来,往饭厅走的时候,悄悄把手塞进沈以承手里。
沈以承侧眸看她,孟书瑶望着他,小小声道:“牵着。”
沈以承看她的眼里有了笑意,牵着她到饭厅。
坐上桌的那一刻,孟书瑶看到一桌子全是她爱吃的菜,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容姨特意说:“阿瑶小姐,今晚的餐单是沈总亲自定的,你好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今晚多吃一点。”
孟书瑶抬头看向沈以承,沈以承难得有点难为情,给她夹菜,“吃菜。天天法棍面包,难怪瘦这么多。”
孟书瑶乖乖埋头吃饭。其实并不是因为吃得不好才瘦的,是刚刚离开沈以承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什么都吃不下。
周余带了红酒来,给孟书瑶倒了一杯,说:“阿瑶妹妹,来,欢迎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