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逢良——野朋克
时间:2022-06-10 08:22:51

  纪涵央抿了抿嘴,看他一眼,察觉到他话里带刺,觉得不能输了气势,“那是当然,做翻译的确实需要面面俱到,向律这样的名人,自然也在我的知识面上躺着。”
  “毕竟是职业操守。”她笑着说。
  向考诤喉咙动了动,手放开了,“去哪?搭你。”
  纪涵央一愣。
  想到当年那事,想来是当初被分手,现在这么几年过去了,情谊没了,那么想来就是有计较了。
  遇见了,总归前任相见,分外眼红的。
  可到底向考诤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是她先入为主了。
  纪涵央舔了舔下唇:“不用了,向律应该还有工作……”
  “我放年假了。”
  好嘛,这是猜到她要说什么顺便给她封了后路。
  当初分手不是挺和平的吗?五年了,怎么反而像小孩子似的不依不饶?
  “啊,律所的待遇真好。”她往后挪了挪,打算抱着包走。
  “纪涵央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他平淡的问,语气没了当年的吊儿郎当。
  “向律您折煞我了。”
  向考诤:“……”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啊?”
  纪涵央噎了噎,因为以前身份不一样。
  但她仍旧没说出口,简单的低马尾扎在耳后,她裹着羽绒服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轻轻呼出一口气,便在空气里凝结成白雾。
  向考诤手插回外衣口袋里:“律所见。”
  “向律不是年假吗?”
  向考诤:“……”
  向考诤:“志愿加班。”
  纪涵央点点头:“向律果然是敬业标杆,活该你赚得多。”
  向考诤嘴角抽了抽。
  先约了阿珂和许素在咖啡馆见面,《怦然心动》磨了几天,这几天终于可以定稿了。
  几人简单整理一下翻译稿,交给阿珂上交到出版社。
  一桩事完,身上担子忽然卸下来,她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瞬感觉空落落的。
  调整了一下继续看廖喆发来的法律文件,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以及简单预测了下当时当刻的谈判情景里会出现的一些法律性和经济上的专业单词。
  看得太投入,一时半会儿没注意身边站着的人。
  “姐姐!好巧哦!”
  “general average,共同海损……!”纪涵央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发现是刚刚在楼梯间的那个小姑娘。
  “你、你好。”纪涵央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你也来这里喝咖啡吗?”小姑娘很自来熟地拉开她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托着下巴看她。
  纪涵央点点头,想了想,这位以后可能就是新邻居了,于是招了招手,把服务生喊来。
  “你想喝点什么?我请你吧。”纪涵央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
  “和你点一样的就行啦。”
  “好。”纪涵央转头看服务生,“冰美式谢谢。”
  “等等!”那小姑娘眼皮一跳,身子抖了一下,连带着脑后的丸子头也抖了一下。
  纪涵央和服务生俱看她。
  她扯了抹笑:“多、多加点糖……”
  纪涵央忍俊不禁,笑了笑,对着服务生说:“换成香草拿铁吧。”
  “姐姐你好贴心。”服务生走后,小姑娘扭着羽绒服上的拉链。
  “我叫宋仑希。”小姑娘呵呵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纪涵央顿了一下,觉得她和自己性情相合,笑着回她:“我叫纪涵央。”
  “嗯呐!”
  “央央姐在忙工作吗?”小丫头倒是挺机灵的。
  “是的。”
  “好吧,那我闭嘴。”她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手势。
  纪涵央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但是小姑娘可能比较年轻气盛,没一会儿就开始食言,嘴叭叭叭又开始讲:“央央姐你在看法律文件呀?”
  “嗯。”纪涵央耐心的回她。
  “那你是律师吗?”
  “不是的。”
  “哦,那好可惜呀,本来以为有话聊的。”宋仑希吐了吐舌头。
  “你是律师吗?”纪涵央看她一眼,反问。
  “是呀是呀!”她嘿嘿笑,“我珩合的呀!”
  纪涵央怔住,只不过面色掩饰得滴水不漏,“是个大律所呢。”
  “是呢!我们两个大帅哥老板在红圈所很有名哒。”
  “有所耳闻,温律确实人很好。”
  “是嘛是嘛?可是我觉得我老师更好诶!”
  “你老师……?”
  “向考诤向律啊!我可是他唯一的小徒弟。”宋仑希两手撑着下巴,呈花朵状,眼睛晶晶亮。
  一眨不眨盯着低头给资料做标记的纪涵央,看着她指尖稍抖……
  然后黑墨脱了轨。
  宋仑希笑得明朗又灿烂。
 
 
第50章 逢良(2)
  “这样啊, 那你的运气很好呀,有这样优秀的老师。”纪涵央笑着看她一眼。
  眼前的“幸运儿”仍盯着她,一脸打量与探究。
  “是呢!我也觉得呀, 老师对我可好啦。”她笑嘻嘻地打开话匣子。
  纪涵央心脏刺刺的,不知怎么有点辣。
  明明都过去五年了不是吗?
  怎么还能这么轻易就被影响到?
  “其实当初因为一些意外,我的面试成绩很糟糕, 是进不了珩合哒,但是老师看了我的笔试, 又破例把我留下来了。”
  纪涵央一顿。
  “那是老师唯一一次破例。”
  宋仑希嘴叭叭叭地讲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过我听办公室很多人说, 是因为我运气好长了两个酒窝。”
  纪涵央顿一下,看向眼前人。
  “然后我去问老师, 他又说和这个没关系。”
  “可是有人告诉我, 有关系,说是我和他前女友很像。”
  “仑希。”纪涵央听到身后有熟悉的男音在喊, 清列骨感。
  冷冰冰的, 声音那么熟悉, 但语气不熟悉。
  于是和她的聊天就这么被猝不及防的打断。
  纪涵央咽了口口水, 听到身后有步子缓近。
  “老师!”宋仑希眼睛发亮。
  “走了,这次的案子再陪你过一遍。”他站在她身后半米的距离,低头看着她的低马尾, 用一根黑皮筋松松垮垮扎着。
  扫一眼, 看向收拾东西的宋仑希。
  纪涵央知道身后站的是谁,但她不高兴回身看,又或者说……不敢?
  “央央姐再见!”宋仑希笑着和她挥手。
  她笑了笑, 露出两个酒窝, “再见。”
  向考诤在宋仑希走到他身边时, 把视线从纪涵央的后背收回。
  察觉到身后的人走了,纪涵央才堪堪呼了一口气。
  干燥的冬日,她手心一片潮热。
  毛衣的边领,被她抓得皱成一片。
  明明刚刚才见过,怎么宋仑希一番话,她的胆怯就又出来了?
  宋仑希像他前女友?
  可纪涵央觉得宋仑希的活泼是她没有的,不像的。
  她俩一点都不像。
  所以像的那位前女友,不是她。大概是五年前在学校看到的那位,那股活泼劲确实很像。
  而纪涵央是碗没味道的白开水。
  她心脏绞一下。
  所以也就是说,她单身五年,但他在这五年里有了挚爱吗?
  原来放不下的终究只有她一个人。
  徒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他,开着车子停在路边,不过他没看到她。
  他穿的单薄,却仍旧身姿挺拔,郁郁如松,手懒洋洋的插在兜里,冷冷的。
  不太像他了。
  这五年里,他好像彻底弄丢了意气风发。
  冷静得像分手那天的她。
  套着件简单的立领黑夹克,雾感的黑发被风吹着,仍旧蓬松好看,手抄着兜,另一只手夹着烟,在德训鞋踏入药店前,把烟摁熄在路旁的垃圾桶。
  最后一绺烟丝擦着他耳边划过去。
  纪涵央的脚步慢了慢,隔着条街看着室内通明的药店。
  她裹了裹敞着的羽绒服,把低马尾解开,头发散了散,随后被风吹得稀碎,但脖子那暖和了点。
  她抬脚步走,看到向考诤从药店出来,手握拳,咳了咳。
  随后手指掰了一颗塞嘴里,就这么生吞下去,然后上了车,车子转头,往商业圈的方向开。
  有应酬吗?
  但纪涵央不猜了,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
  低了低头,看着地上的冰面,她换了双抓地感强的鞋,走得稳多了。
  看着地往前走。
  开着车的人扫了眼后视镜,看到了她,轻轻咳了一声,皱了皱眉,视线移回来,踩了踩脚上的油门。
  在那场谈判开始前,纪涵央把那些字眼和单词抠得很细,力保专业的同时,也能在翻译过程中够通俗易懂。
  车子停在西单大厦前面,想了想,还是拿起车后座的尖头高跟换上。
  补了补口红往车下走。
  车内外的温差让她打了个冷颤。
  楼下的廖喆等着她。
  这次的法律谈判,廖喆这边的客户和向考诤他们那边的客户本来是合作关系,但因为一些疏忽,从而有了一些经济上的纠纷。
  非诉,双方私心里都是想要的继续合作的,但是都不愿意率先开口认错,主动承担损失。
  珩合的对外业务很强,向考诤他们方这次代表的是国内的一家对外私企,是供应商。
  廖喆他们这边代表的是日本的经销商。
  纪涵央是廖喆特别请来的翻译,日译中。
  说是纪翻在高翻界的名声太响,请她来做随身翻译可太不容易了,幸好认识得早。
  日本方很看重这次会面,而日本人一贯以谦逊认真出名,所以特别找了一位日本代表来,以表诚意。
  山本纱织。
  一个穿着包臀裙的漂亮女人,低马尾,一身气场犀利,倒是和纪涵央合作过的一些日本女人不太一样。
  不过她想想也明白过来了,日本这个男权影响深刻的国家,能坐上高位的,一定是实力强横的女强人。
  她亲切的和廖喆握手,双方打了个招呼,纪涵央在两方之间做语言桥梁。
  山本纱织自己也带了随身翻译,所以纪涵央只负责给廖喆作翻。
  洽谈地点定在珩合的北聆分部,西单大厦的27楼。
  一进会议室,纪涵央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向考诤,他穿着简单却笔挺的西装,英伦风,切尔西皮鞋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英气。
  宋仑希站在他的前面,比那次见面穿的正式一点,踩着细高跟。
  仍旧天真的面相,但又信心满满的样子。
  会议室暖气阵阵,刚刚在外面冻僵的身子才堪堪暖和一点,只是手指仍旧略僵硬。
  和向考诤猝不及防对上一眼,纪涵央移开。
  他不移,看了她好久。
  隔一阵,他招呼来一个实习生。
  纪涵央的余光感受到,抿了抿嘴,身子稍稍转了转,感受不到了。
  向考诤压了压唇,笑一瞬。
  不一会儿,两方就坐,有人端了热茶水进来,她碰上杯壁,温热不烫,冷僵的手指暖了暖。
  唯独她的那杯里放了润喉的薄荷叶。
  她下意识朝向考诤看去。
  他没在看她了,低着头,指着文件对宋仑希小声说些什么,宋仑希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知怎么,心脏疼了疼。
  但很快掩过去,自嘲的苦笑一声。
  这么几年了,人家早忘了吧?更何况当初还是被分手。
  别说爱意,没恨就不错了。
  山本纱织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隔空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试着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好。”
  向考诤挂着礼仪性的微笑,回了她一句“こんにちは(你好)”以示礼貌。
  这时纪涵央才发现,向考诤他们这边,谈判律师不是他,是宋仑希。
  那他来干嘛?
  她不解,但工作让她没时间细想。
  她坐在廖喆的身后,全神贯注的听着山本纱织提出的主要诉求,然后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廖喆。
  宋仑希似乎还是新人,但临场反应很强,见招拆招,丝毫不手软,但廖喆也不是吃素的。
  两方谈的很焦灼。
  但山本纱织却一脸兴味的看着向考诤。
  向考诤镇着场子,全盘都是东道主的从容不迫。偶尔在宋仑希要跑偏时,轻轻的咳一声,给她拉回来。
  宋仑希配合的很默契,一听到提示就把场子找回来,然后再悻悻地瞄一眼向考诤。
  向考诤表情淡淡的。
  纪涵央得闲的空隙,把那几幕尽收眼底。
  师徒俩还挺默契。
  她心想。
  第一次谈判很顺利。
  两方决定再回去商量,约了个时间下一次见面。
  一场会议结束,她的精力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和廖喆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出律所前去了趟厕所。
  隔着扇门听到些上班族一贯的嘴碎。
  有人在嚼向考诤和宋仑希的舌根子。
  纪涵央听着她们说,“切,笑死了,要不是和向律前任长得像,她能进珩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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