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点脸——葵近
时间:2022-06-10 08:24:07

  迎羡身子紧绷,而程邀早就淡定地在身上铺了条毯子,不仔细看的话什么也瞧不出。
  拇指和食指分在纤细的膝盖两侧,使坏地掐了掐。
  过电般,迎羡忍不住战栗,脑袋一歪,后脑勺对着他。
  始作俑者程邀没事人似的道谢:“无碍,我夫人喜静,婚礼一切从简。”
  两人又寒暄几句,空姐过来提醒说快起飞了,那人才姗姗离去。
  迎羡的腿叠在他的腿上想收回,被他摁住,“放心,我夫人不会知道。”
  迎羡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下飞机出航站楼,她对他避之不及,飞快打车回了老宅。
  这几天,一直有件事盘亘在心头,让她辗转难眠。
  当出租车停在富丽堂皇的大门口,保安愣了一秒。
  盛世雅颂是京城的富人小区,他正要拦人,看见车上下来的是迎羡,毕恭毕敬地放行了。
  迎羡回来谁也没有料到,忽略掉一脸懵逼的管家,匆匆乘了电梯去往四楼。
  进房间,先是梳妆台上抽屉里找了一圈,再是沙发床头柜,最后是床。
  枕头被她丢到一边,被子掀得凌乱,也没找到她要的东西。
  正当她叉腰面对床上的狼藉沉思,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迎羡背脊一僵。
  时常凑在她耳边低语的嗓音,此刻带着些许笑意,轻挑道——
  “程太太,一回家就捉奸啊。”
 
 
第2章 第二点
  这道声音对于迎羡,无疑比恐怖片里,夜深人静时,肩膀突然放上一只冰冷的手还要吓人。
  要问她长这么大最害怕什么,她的回答必定是一切有关于恐怖悬疑的东西。
  而如今心里藏着亏心事,答案又多了一个——程邀。
  没想到这老狗贼回来的挺快。
  纵使把房间翻乱也不见她丝毫心虚,回头明晃晃的装傻道:“什么捉奸?我很识大体的。”
  程邀瞥了她一眼,她的手下意识藏了藏,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他没说什么,左手臂挂着西装,右手扯开领带走了进来。
  床铺散乱,他分了点注意在上面。
  只一眼,就让她梦回了学校老师突击查寝的场景。
  迎羡单膝抵到床沿,快速整理好了被褥。
  刚想逃之夭夭,程邀淡淡道:“爸妈今天都在,吃了饭再走。”
  迎羡二十岁生日时,两人领了证,虽然没什么感情可言,但夫妻间的相处还算和谐。
  到如今已有一年,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她在程家人面前一直扮演着好妻子的角色。
  和他们吃饭,自然又要发挥她影后级别的演技。
  “脚怎么了?”出了房间,程邀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的右脚。
  迎羡以为自己装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还是被他看穿。
  右脚往后撤了撤,总不能告诉他,昨天又是踹门又是踹椅子的差点把脚给伤了。
  这么不过脑的事,断然不可说。
  迎羡死要面子:“没有啊,我脚好得很。”
  怕他不信,还踮起脚尖轻轻跳了跳,像只刚学会飞的小鸟,笨拙地扑棱起翅膀,“看,什么事都……”
  “没有”二字未来得及出口,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迎羡条件反射抓住他胸前的布料,惊慌一闪而过,浅茶色的瞳孔充满震惊:“你做什么呢?放我下来。”
  “脚不想要了?”男人经常锻炼,袖子卷起两圈露出劲瘦的小臂,抱着她丝毫不觉费劲。
  甚至在她踢腿抗议的时候,轻松地掂了掂重量,走到楼梯边吓唬她:“再动把你扔下去。”
  这哪行?
  迎羡抓他衣服的力气加大,白衬衫在她的手下很快出现皱痕,近在眼前的锁骨上还有她前几日啃咬的痕迹,万般旖旎。
  “你敢!”她的心脏莫名飞快跳动,双手攀住他脖颈,呲牙咧嘴地威胁他,一边的小虎牙看上去既凶狠又搞怪。
  骄纵的像个只会挥霍,不明事理的大小姐。
  “我有什么不敢?”程邀眼睛是单眼皮里最好看的那种,眼尾狭长向外延伸,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此刻却多了几分戏谑。
  她被抱着,主动权自然就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当下环着他的手更紧了。
  程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来到电梯前,下巴微扬示意:“摁电梯。”
  迎羡跟个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势必要将“难舍难分”四个字贯彻到底。
  红唇弯起,故意为难的眨眨眼睛:“没有手。”
  明媚的桃花眼里挑衅十足,仿佛在说“你不是要抱吗,你有本事走楼梯啊”。
  事实证明,程邀这个老狗贼是真有本事,平时的锻炼没有白练,公主抱她走楼梯喘都不带喘一下,气定神闲的很。
  到了三楼,擦楼梯扶手的家政阿姨看见他俩愣了一下,继而欣慰道:“先生夫人感情真好啊。”
  等到二楼,迎羡隐隐感觉不妙,这人还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
  她绕在他脖颈后的手拍了拍他:“可以放下来了,被你爸看见……”
  “荒唐!”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得,后面的话都不用说了。
  迎羡回头,程父立在楼梯口,一双和程邀极其相似的眉眼此刻压着火,怒斥他们搂搂抱抱不懂收敛,“像什么话你们!”
  程邀流畅的下颌线收紧,从喉间溢出笑,气场收敛了不少。
  抱着她置若罔闻,继续下楼,经过他爹时认真说了句:“我这都跟您学的,疼老婆。”
  就这样来到了餐厅,小心呵护地将她放到了椅子上。
  装的,都是装的。
  迎羡的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
  他爹气得在后面吹胡子瞪眼,质问一声比一声高:“疼老婆就能不分场合了?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父子俩火药味渐浓,程邀的母亲楚沁立即过去解围,贴满碎钻的指甲抚在老公后背:“程肃,你跟孩子们置什么气啊。”
  把程肃按到椅子上坐下,楚沁疑惑问:“羡羡这是怎么了?”
  迎羡暂且收了针锋相对的气势,全无在程邀面前的嚣张跋扈,乖乖敛眸,一副替丈夫着想的好妻子模样,辩解道:“是我不小心崴到脚,哥哥心疼我才那样的。”
  程迎两家老辈住得近,迎羡小时候不懂事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程邀后头喊他哥哥,吵着闹着要他带她玩。
  再加之程邀父亲曾救过迎家的老爷子一命,老爷子封建思想,见小两口感情好啊,怎么都要把她这孙女许给程邀做小老婆。
  直到后来程邀出国,两人自然而然断了联系,也以为两家结亲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没想到几年后,他又回来履行婚约了。
  彼时的迎羡出落成一个落落端庄的大姑娘,也懂得了男女之事需要你情我愿,死活都不肯答应。
  本来这事到这就算了,程家也不会为难她。
  可不知怎么的,她成年礼喝醉酒,在程邀房里睡了一晚的事被抖落出来,传到了双方家长耳朵里。
  两方家长一拍桌子,沆瀣一气:结!这婚必须结!
  不得已下,迎羡只能就范。
  “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怪哥哥。”她情深意切地说完,低头抹了抹眼角硬挤出的两滴泪。
  迎羡快被自己恶心吐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台词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程肃被她炉火纯青的演技忽悠过去,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爸也不是怪你们。”
  他又睨了眼程邀,“做什么事都要有分寸,在家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羡羡还小,要是在外面被我看见,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们相差十岁,更何况迎羡还在读书。
  两家吃完饭一拍即合,在小姑娘没毕业前,结婚一事除了两家亲戚和上面,可以不让外人知道。
  然而不知是谁传出程邀在一个月前举办了婚礼,他们只好在不暴露迎羡的情况下让流言将错就错。
  楚沁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儿媳,她叫人拿来一个盒子:“我们羡羡舞蹈赛又是第一名,老二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迎羡接过盒子,用膝盖想都知道不是程邀送的。
  她微笑打开,是一套星空系列的首饰,限量版有价无市,她惊讶地捂住嘴巴:“天,我好喜欢。”
  程邀抚了抚额,就听楚沁高兴地使唤道:“老二,你帮羡羡戴上看看。”
  得了命令,他绕到迎羡身后,半圈着她的姿势,从盒子里拿出条项链。公 举号:秘 桃 基 地
  她今天没扎头发,他帮她戴时,温柔地将她的长发捋到一边,俯下身低声道:“老婆,演过了。”
  男人的嗓音很适合做午夜电台的哄睡主播,丝丝缕缕的热气喷洒在耳边。
  有点痒,还有点勾人。
  迎羡置若罔闻偏了偏头,故意掐着嗓,细声细语问:“好看吗?哥哥。”
  程邀大抵也快吐了,一个经常把“老狗贼”“老家伙”挂在嘴边,干什么事都自信满满“老娘最美”的人。
  突然变成娇滴滴的小白莲,这其中的反差就好比猛男绣花。
  “好看……”
  某人的拳头硬了又松。
  迎羡埋下头偷笑。
  吃完饭,楚沁留两人过夜。
  往常住在这里哪哪都推拒的迎小媳妇,今天破天荒的爽快应下。
  程邀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目光一路追随往电梯窜的身影。
  楚沁一脸神秘凑了过来:“老二,你和羡羡是不是吵架了?”
  “您从哪看出来的?”
  程邀不解,今晚这顿饭应该没露什么破绽吧。
  楚沁抬起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被水晶灯照得愈发璀璨,“她婚戒都没带,还说你们没吵架?”
  -
  迎羡吃饭时想起来还有个地方没找,顾不上脚痛,回房后直奔浴室。
  她虽然对这段婚姻没报期待,可那枚戒指价格不菲,当初她闹情绪说非要那枚,谁能想他真买来给她了。
  要是丢了太肉疼了,折合成人民币也能买好几个新款包包了。
  储物柜和抽屉难逃被翻的命运,镜子边的柜子被她随便扒拉几下,不料里面的安全套掉了出来。
  迎羡:“……”
  恰巧程邀又出现在了门口,意味深长道:“原来夫人这么急不可耐。”
  “???”
  迎羡捡起东西,气急败坏地扔向他:“你才急不可耐,你全家都急不可耐!”
  那东西轻飘飘,飞在空中起伏了一个弧度,被他单手接住。
  “我是说洗澡,想哪去了?”后者叹气:“羡羡,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迎羡噎了下,不理他。
  他迈开长腿来到她身边,随手放到洗手台上。
  她还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迟迟不起,就听男人问:“这么蹲着脚不疼?”
  本来只是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问话,可迎羡却矫情地鼻酸了一下,像被细细密密的银针包围,捅到了某个柔软又脆弱的心窝。
  从小到大鲜少有人问她“疼不疼”,哪怕是最亲的母亲,看见她练舞练到沁出血滴的足尖也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跳不了就别跳了”。
  甚至还挺期盼,期盼她不要跳了。
  用央求的语气和她打着商量:“好好考大学吧,学金融,以后去你叔叔的公司。”
  家里没人支持她跳舞,是她自己拼命死守。
  所以当她被人关在卫生间里,没带手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她孤注一掷选择了踹门,忍痛跳完比赛曲目。
  头顶上传来重量,出乎意料地轻揉她的脑袋。
  迎羡不争气的吸了吸鼻子,原来他的手,不是一年四季都没有温度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惊讶又轻快的“呀——”。
  程邀和迎羡面对面,一个站一个蹲,他的手还扣在她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搁在洗手台,旁边躺着片引人遐想的东西。
  背对浴室门口的程邀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复杂难辨的眼睛,仔细看还隐约带着兴奋。
  楚沁本想给他们送个水果,原以为小两口吵架闹不和,没想到这么如胶似漆。
  她闭上眼睛,嘴里默念“我什么也没看到”心经,呲溜一下飘走了,顺带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程邀:“……”
  迎羡好不容易从忧愁中回神,她低头偷偷抹眼泪,一只手揪着男人的西装裤腿,从他的腿边探出脑袋望向门口:“刚才是你妈妈吗?”
  “嗯。”程邀的喉结动了动,眸色渐深。
  “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她迷茫抬头,脖颈的线条随着她的动作崩的笔直,宽大的领口倾斜至一边。
  锁骨以下的风景,从他的角度轻易能窥见。
  在臆想快冲破牢笼变为现实前,他将她抱了起来,“你还要当蘑菇到什么时候?”
  迎羡痛苦一秒,很不想承认,硬气道:“程先生……腿麻了。”
  “……”
  程先生精准锁定这句话里的华点,“吃饭那会,不是‘哥哥’叫的挺欢?”
  他将她放到床上,难得善心大发,指尖来到细嫩的小腿为她按摩。
  “那还不是为了应付你爸妈。”迎羡不服气反驳:“叫你‘叔叔’还差不多。”
  程邀手上的劲一下失了力道,声音薄凉:“你说什么?”
  “嘶”迎羡倒吸口凉气,就知道老狗贼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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