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光——败橙
时间:2022-06-10 08:31:41

 
  得了,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别说浇的是醋就算是毒酒,对着这张笑脸他也会毫不含糊吃下去。
 
  这一刻突然公情了所有美人误国的典故,周幽王的风火戏诸侯,曹植的洛神赋,李隆基的一骑红尘妃子笑,以前只会嗤笑,现在只觉得换谁谁不迷糊,误就误吧,国可不国。
 
  饭后,又去三楼的文创书店选了些文具,她看到一个欧文的萌版钥匙挂件,做工精致金属圈上装饰着一个小篮球,特别好看。
 
  她拿在手里晃了晃,问他:“好不好看?”
 
  他低垂着脑袋瞧一眼,点了点头给予肯定:“挺好的。”
 
  她笑,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一眼,越看越顺眼,:“那就买了吧,正好把你背包上的达菲熊换下来。”
 
  他只同意一半,并不打算把达菲熊的挂件摘下来,他还挺喜欢那只呆呆熊,最后那个欧文挂件还是买下来被他挂在钥匙串上。
 
  徐好:“我突然发现你好有少女心。”
 
  他挑了挑眉,也不反驳。
 
  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花店,薄荷绿的招牌上写着:花点时间。纯白色的墙体店内摆满各种颜色的鲜花,透明玻璃窗外放着一排绿植圈着白色芍药,粉蔷薇,蓝绣球,被妥善安置在白色醒花桶里,特别好看,她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他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两人都没停下来,迈着步子往前走,他装似随意地问:“院子里的空地荒了挺久,寻思着想种点什么,什么花儿开的比较好看?”
 
  她想起小镇上的绣球花海,:“粉绣球和郁金香都挺好看的,我们老家有片特别大的绣球种植基地,绣球到了花期,漫山遍野地盛放,五颜六色特别漂亮。”
  提起家乡她忍不住弯起唇角。
 
  他顺着话问:“你老家是哪里?”
 
  她心里一紧,低头看着往前挪步的脚尖,一大一小,小声咕哝:“棠山镇。”
 
  他嘴角的笑意敛下,看着被路灯拉长的两个影子,情绪压得很低,心也跟着飘远:“是嘛,那还挺巧,我去过你们那的牧喜寺。”
 
  看出他的低落她不知道该不该往下接话,静默片刻:“嗯,那是香火最盛的地方,据说还挺灵验的,大雄宝殿外头还有棵特别大的银杏树,当地人都管它叫树神菩萨。”
 
  “嗯,见过,灵不灵验的我倒是不清楚,那棵银杏树下头到底挺凉快。”
 
  她无声笑了笑,没再多说话,享受安静。
 
  送她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小心翼翼地小姑娘,他撂下一句:“等你们绣球到了花期,去看看吧。”
 
  她说:“那要等到明年五月份才可以。”
 
  他耸了耸肩:“等呗。”
 
  回到家,礼物从院里空地里窜出来,冲他欢快地摇尾巴,他屈膝下蹲撸了把狗头,把东西随意往玄关鞋柜上一扔,转过身出去给狗子喂食。
 
  礼物把头拱到饭盆里吃的那就一个欢,肉骨头被它咬的硌嘣作响,他吐出一口烟圈坐在院里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指间猩红的光明明灭灭,他就抽了一口由着烟燃尽。
 
  视线扫到墙角边早就积灰的摩托车,恍然想到好久没骑过,最近多是坐公车或是打车,想到自从她来到这儿自己无形的变化,烟抽的频率很少,连摩托都戒了。朱晓良尹世恒他们总是吐槽他越来越难约,白天在学校学不够,还得要在家开爱心补习班。
 
  笑说他被美貌迷了心窍,他轻笑,迷住他的何止是美貌,他对她是无法言语病入膏肓的着迷。
 
  她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踩在他的点上,说不出哪里不好,无法抗拒,不可替代,像是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是长在心里的不可撼动的肋骨。
 
  把烟头丢进烟灰缸,去杂物间找来铁掀等工具,花两个小时把院里杂草清空,空地重新翻番松土刨软,接上水管仔仔细细地浇一遍,回到房间随手找了条睡裤,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澡。
 
  花洒的热水兜头而下,他闭着眼胡乱揉了把头发,平阔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力量感十足,水顺着脊背滑下来,砸在地面上,白净健康的少年腹肌分明,常年运动的原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线条完美的像是艺术大家雕刻勾勒的完美作品,荷尔蒙爆棚又少年感满满,任谁见了都得说句,谁说秀色可餐只能用来形容女孩子。
 
  房间里开着暖气,他随意套了条裤子,赤着上身也不觉得冷,懒得吹头发只用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坐在书桌前头发还不时往下滴几滴水,从抽屉里取出笔记本他开始默诗词,顶灯投下橘色的光,空白页是他笔风苍劲有力的字迹,好久不写的瘦金体。
  ——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 ,雪肤花貌参差是。
 
  窗外的风把树枝吹的窸窸窣窣的作响,小区里万籁俱寂,万家灯火早已归于平静,星星零星闪着几颗,夜幕中只有孤月高悬,有户人家那夜的灯很久很久没有熄灭,有个少年坐在书桌前忙碌到很晚很晚。
  ……
 
  周五晚上赵平南组局一起去放松一下,定在梧桐街的飞翔苑,他定的是中包厢,里头设备挺全,桌球,射击,唱k,还有两台段位挺高的桌机,来的都是熟人,女生只有她和赵希西,倒也不会觉得拘谨,朱晓良和岑今山还有另外两个男生陪着她们玩剧本杀,白子钰在另一边打桌球。
 
第19章  她是白子钰的底线
  白子钰是在男厕门口碰到季明辉的,顿时怒意上头,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推撞在墙上,季明辉反应的慢,占了下风,白子钰用了全劲儿,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还想动手,当然会全凭心意的照做,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拳头落在实处,季明辉的嘴角霎时间溢出血,他扯笑用手背一擦,血迹斑驳的嘴角晕染的更开,血糊了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冷笑地看着他,两个人的身高差距不大,白子钰比他高出两三公分,“这一拳就当是那天吓到那姑娘的赔礼,你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白子钰冷笑一声眼神透着寒戾,反斥道:“你觉得我会怕你的不客气?”
 
  季明辉觉得这样的白子钰比之前顺眼多了,心里有了惦记的人,人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端着,透着一股世俗男人的江湖气,果然啊,温柔刀,刀刀致命。
 
  那姑娘就是他白子钰的软肋。
 
  “你当然不怕,”他上前一步像是想故意激怒他“不过,你那姑娘好像还挺怕的,你是没看见那天她吓得苍白的小脸,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我一哥们差点把持不住……”
 
  白子钰的忍耐到了尽头,不等他说完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摁在墙上,浑身散发着滔天怒气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敢碰她,我要你的命!我还真不怕坐几年牢。”
 
  季明辉喘不过气脸憋的通红,话说的断断续续:“就……这么喜欢,前途……都……不要了……”
 
  他冷哼一声笑出声,用季明辉从没见过的眼神睇他:“前途算什么?”
 
  这是一种肆无忌惮地毫无保留的喜欢,他是男人他也懂,话到这儿,他就知道沈梦子和他之间再无任何希望,狗屁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水中捞月雾里看花罢了,到底是意难平。
 
  他用力往前伸,靠在他耳边用气音轻放狠话:“那我要是先你一步上了你的宝贝,你会不会伤心欲绝?还会要她吗?”
 
  白子钰太阳穴突突直跳,弄死他的心都有,不自觉地手上加力还是回了他的质问:“我当然要她,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你有家人,我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这人道德耻度低,就她这一个底线。”
 
  他被滔天怒火冲击到失去该有的理智,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线,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和危险,管他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拼上这条命护一个她,足够。
 
  赵平南及时赶到把季明辉从他手里救出来,他也不喜这个人,可犯不上让他为这样的人把自己搭进去,白子钰还有他的大好前程。
 
  季明辉双手扶膝大口换着气,嗓子像被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疼。
 
  赵平南和白子钰没有回包厢,转进厕所前边的安全通道,他还是躁得慌,气的一拳抡在墙上,还是不解气,手伸进裤兜里想掏烟盒,摸到一个金属结构,放在手心里定睛一看是她给的黑加仑味的薄荷糖,不受控地摇头低笑起来。
 
  赵平南不明所以,“不是,你这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能不能给哥们点缓冲的时间,无缝衔接啊你。”
 
  他收了点儿,眼角眉梢还是笑意明显,偏头瞧他一眼:“有烟吗?”
 
  赵平南从裤兜里掏出盒烟扔给他,他接住放在掌心往外磕一根,咬在嘴里,赵平南给他递火,他往前倾手虚护了把火,尼古丁的味儿飘散在黑寂的安全通道里,只有指间一点儿猩红忽闪。
 
  赵平南摸黑睨他,黑暗壮大滋生平日不会有的东西,他问他也像是在自问:“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白子钰抽了口烟,曲着条腿没骨头似的抵在墙上,语气平淡道:“第一眼。”
 
  “没从想过一见钟情这种烂俗桥段,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上。”
 
  赵平南笑:“你他妈这叫见色起意!”
 
  他也不反驳,他承认徐青橙无疑是漂亮的,她身上有一种比美貌更吸引他的韧性,和她的软柔外表形成极强的矛盾反差,比光还亮眼的存在,他喃喃道:“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我这辈子都输给她。”
 
  白子钰有多好所有人都知道,徐青橙有多好只有白子钰知道。
 
  赵平南压下心中酸涩,看着眼前的好友:“青橙的事情比较复杂,她不说的话我不会多嘴说什么,只想要你句话,要是有一天有人因为她而伤害她,你能无条件支持她护住她吗?”
 
  “当然。”
 
  他甚至都不问问他到底是什么,这两个字说出口分量足够。
 
  他给她的是无条件的偏爱,不问原由,只看各人。
 
  赵平南听到满意的答复,伸手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听到声后一道声音传过来:“你不会也喜欢她吧?”
 
  他背对着怔住,没有回头苦涩一笑:“怎么可能,她就是我妹妹,和希西一样亲的妹妹。”
 
  他说慌了,可是天很黑,没有人知道。
 
  白子钰勾着他肩膀把他往外推:“放心吧,会照顾好你妹,大舅哥。”
 
  赵平南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笑骂道:“去你的,八字没一撇,你他妈先转正再说。”
 
  他也笑:“等着吧,她早晚都是我的。”
 
  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服务员刚好推着流动车走过来,赵希西轻踢她鞋边,眼神示意她,她顺着她的眼神瞧过去,正好和他视线隔空相撞,黑漆漆的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沼泽地,进去很难走出去,手里的纸牌不自然攥紧,他大方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瞥一眼西南方向,冲她打了个响指招呼一声:“别玩儿了,先过去吃饭。”
 
  有人起哄道:“大佬偏心,就只叫女神吃饭,人家是小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我们俗,合该吃一嘴狗粮。”
 
  他停住脚步,偏头看向声源,她走神一下撞在他后背上,这个人的背怎么能这么硬,跟铜墙铁壁似的,磕的她脑袋疼。
 
  他转过身低垂着头睇她,小姑娘捂着额,脸颊有点红,连带着小巧的耳根都烧起来,他打趣道:“还没喝酒呢就走不稳了,这你都能撞上来,碰瓷呢?”
 
  她不满地小声咕哝着:“谁让你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下,还那么硬,撞的我好疼。”
 
  他浑身一紧,她这话听起来太有歧义,虽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偏想往歪了听。
 
  环顾四周,有人已经落座,还有几个闲的发慌的站在他们附近,她声音不大,包厢里又吵躁,除了他没人听到她在说什么。
 
  他心情倒是挺好,嘴角噙笑弓着身子和她平视:“那怎么办?要不你再撞回来?”
 
  ……
 
  席间,陈路杭提了一嘴跨年晚会的事情,他妈是教导主任,掌握的是一手资源,消息总是比别人灵通。
 
  陈路杭:“听艺委说,梦子报名了和另外三个女生组了个组合。”
 
  朱晓良:“对,我听李檬说了,沈梦子不是街舞跳得特得劲嘛,有的看了。”
 
  赵希西夹了一筷子菜,放下筷子:“我也凑个热闹,报名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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