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里知道了,很支持,还夸季念说年轻人的想法就是好,让她不好意思了许久。
闲来无事,她打开微博,发现有许多私信跟留言,有的是问她能多录几条兵哥哥们接受采访时的素材吗?
更多的还是在下面犯花痴,她这才发现有一条就是顾城在训练兵的时候,对她笑的那条,她竟然也当花絮发出去了!
我的天,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不过这时候看到也没有办法了,倒是给她徒增了几分对顾城的思念。
走到窗边,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操场上几处亮着灯光,跟夜空相呼应,泛着银白色的光。
月亮月亮,照到他的时候,和他说一声,我想他了。
此刻,陆洲带领A队成员从小路上去,摸排线路。
顾城跟刘队汇合,一切按原计划执行。
“除A小队外,所有人跟我走,务必确保警察同志们的安全!”顾城的语气平静而冷峻,他又道:“此命令即刻执行!”
齐齐地传来声音:“是!”
后半夜里,他们轮到了换岗的时间,一下子松懈下来不到,各个哈气连天。
陆洲上前开路,他们一路就像沉静的猎豹般迅猛,对准目标,咔嚓,那些此时困倦不已的小弟就成为了刀下亡魂。
肃杀的气氛感染着周围,空气中泛着血腥之气,所到之处,尽是尸体。
耳返里传来陆洲的声音:“报告顾队,A区处理完毕!”
“继续前进。”呼啸的风声中,顾城的声音低沉冷漠,没有起伏。
基地内,毒蛇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熄灯睡觉。
虽然他猜到特种部队会来,但他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尽管已经吩咐下去,要他们严防死守,但,还是低估了华夏特种部队的实力。
直到,两方开始激战。
枪声如飓风般猛烈,毒蛇从睡梦中惊醒,拿起床头的枪支,躲在门后。
听声音,他们还没有打到后院。
“戴维!”他冷声,很快戴维就推开门进来。
“sir,是特种兵,他们悄无声息地进来,打死了好多弟兄。”说起来,戴维的脸上还带着惊恐。
“没用的东西!”毒蛇骂了一句,忿恨地看着外面。
显然,他们已经打到这里了。
陆洲带领的A队在前方火力全开,警方早已派出一队进行摸排,去仓库救程铮,而顾城则是带领一小组在距离不远处进行狙击。
夜晚潮湿,他们为了做好掩护,一动不动,跟草色融为一体。
外面的火力迅猛,毒蛇勾起一抹冷血的笑容,他让戴维跟几个雇佣兵掩护他,他从后山逃跑,这里,已经废弃了。
基地内,警方成功救出程铮,好在他只是因为体力不支,别的再无大碍。他的同事让他跟着医疗队回去,程铮却红着眼道:“我要跟你们一起抓住毒蛇!”
“程铮,别闹!我想你清楚你现在的情况,毒蛇我们一定会抓到的!”相比起来,同事就冷静了许多。
程铮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丧气地点头。
同事交给他一把□□,跟着警队一起冲出去。
雇佣兵也都不是好惹的,他们装备精良,尽管损失惨重,但警方跟军方也有受伤的人。
一个倒下了,立刻被拉到安全的地方。
顾城眼睛盯着那里,他猜到毒蛇会从后山逃跑,亲自伏击。
夜间,他的眼睛幽暗地像山中的豺狼,泛着冷毅的光。
耳返中传来声音:“仓库清理完毕!”
“后院清理完毕!”
“顾队,没有发现毒蛇的行踪。”
听完,顾城咬紧了一口银牙,“处理干净,跟警方一起钦点数目。”接下来,就交给他。
“十二点钟方向,发现毒蛇一行人的行踪。”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顾城分了两组狙击队。
“收到。”顾城的嗓音压抑的低沉,干净利落。
“三秒钟,一起!”经年的默契,不能爆头还是很可惜的。
倒数。
三、二、一。
毒蛇直接跪在了地上,他身边的雇佣兵也没好下场,两个直接暴毙,只有戴维在毒蛇身边,但也是胳膊中弹,枪支被丢弃在地上。
刘队直接冲出去,控制住了毒蛇。
唯有那眼睛一直盯着顾城的方向,直到他被带上警车,那股嗜血的杀意就此消失。
此次任务,警方代表刘队还专门打电话告诉叶冲,表扬了天鹰特战队的成员。
乐的叶冲大手一挥,又给他们加训了一个星期。
季念第二天就从部队搬回了家,她跟顾城没见面。
加训是封闭式的,就算顾城有多想告叶冲他老婆也没法子,手机也不能拿,跟外界完全没有联系。
在进去的前十分钟,顾城拿到手机,给季念发了条信息。
“宝宝,我要加训一个星期,封闭式,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想会儿你再起,照顾好自己,等我。”
手机屏幕亮了亮,随即又昏暗下去。
主人还在会议室开会,这几天季念也是忙得头昏脑涨。
真的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偷了个闲,打开便看到了。
她嘴角上扬。
在微信遍地的时代里,短信真好。
总有人想方设法地告诉你:“我好想你。”
她没有回,她知道这一条短信来之不易。
等你。
第14章 人生海海
这天晚上下班,季念是最后走的。
门口的保安大叔笑嘻嘻地跟她打了招呼,说:“丫头,晚上注意安全。”
季念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伸手关了灯。
身后传来大叔锁门的响声。
她突然想到几年前,刚来实习的时候。
白天去录素材,晚上熬夜编辑写稿,还经常被退稿,理由是社会问题不够尖锐。意思就是,你反映的问题没有什么可报道的价值。
次数多了,她也会迷茫,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格,不够格当一名记者?
也是这样一个晚上。
她在电脑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手表上显示已经凌晨一点钟,关了台灯,自己锁好门出去。
盐城的深秋很冷,因为是沿海城市。
她就一个人走在夜晚的桥上,抬头望去是昏黄的路灯,很高大,却也很孤独。
大四实习,她就从宿舍搬出去了,在外面租的房子。
莫名地,她会有些想家。
耳边有河水翻腾的声音,轻轻闭上眼睛还会闻到丝丝咸味儿夹杂在空气中。
她很没出息地哭了,就那样,一个人蹲在桥边。
凌晨一点多的路上啊,来往的人影稀少,各个形色匆匆脸上带着疲惫。
你但凡仔细观察了,就那样一动不动,光盯着他们的脚。不会有停留的,这个世界上早已没了比金钱更重要的了,人们不会因为一个人,停留至此。
她的呜咽声跟江河翻腾的滚滚浪声夹杂在一起,不复存在。
季念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她只是,有些扛不住了,但她发誓,只会有一次,只能有一次。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来来往往的行人,见了也只是摇头,想着约摸又是小姑娘失恋了吧。
只有季念自己知道,从那晚后,她便发誓这样懦弱的季念不会存在,有的只是一心为了目标奋斗的她。
也确实从那晚后,她开始更认真努力的工作,下班后回到家熬夜侦刊报道,研究国内外大小事宜,更加投入。
她的努力不会白费。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跟顾城真的很像。都是为了目标不顾一切去奋斗的人,都是相信努力会有回报的人。如果你努力了,还没有回报,那就是你的努力还不够。
很想告诉你们,这个世界很糟糕,但也有纷丽绚彩的那一面。
见过世界的黑暗,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抹亮光,不是吗?
季念也很感谢那些年的自己。
这条路她走了不下百遍,在汉江路总会看见“520”号公交车。现在,她很想跟顾城坐着走一遍,虽然终点是永安堂,但是沿路会经过妇幼、学校、民政局和养老院。
就是陪你走过了一生。
她低头在车站等着,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晚高峰,每辆车都爆满,她几乎是被挤着上车的,慌忙地投了币就被推着去了后车厢。
广播上传来机械的女声:“请各位乘客都往里走走,礼貌乘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暗红色,回过神来早已离去。
她就近在下一站下了车,路边还有摆摊的小贩,小吃烧烤还在冒着热气,袅袅白烟升向夜空。
深秋的夜晚里,呼出的气息也变成了白雾。
这站是亚心广场,每当这个时间点,就会开启音乐喷泉。不少的老人孩子会在这里玩,广场舞魔性的音乐开着,震耳欲聋,但不乏老人们对它的热爱。
有时候季念会想,平常这些大爷大妈们说自己心脏不好,但到了跳广场舞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欢脱,倒也是有趣。
薛女士就是个广场舞发烧友,每天定点跟小姐妹们约好,去小区跟前的小广场,不跳到十一点那是决不罢休。
有时候她会拉着季念一起去,她拒绝也没有用。
于是局面常常就是,薛女士兴高采烈地迈着小碎步跳腾,舞姿优美,她躲在大树后头刷着手机。
可不能被薛女士发现了,不然指定她去学,美名其曰地锻炼身体的呦。
想到这里,她弯了弯嘴角,大步向前走去。
说起来,薛女士跟老季住的小区也有好几十年历史了,到现在都还是楼梯,环境自然也没那么好。城南区那块儿,人声嘈杂的地儿,住到现在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跟孩子了。
但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了。
小时候,要去学校就得穿过一条又窄又长的小巷子,两边都是砖墙砌筑的,没有灯,那条路她晚上是不敢走的,尤其是小孩子怕鬼之类的,总感觉身后会有些什么东西一样。
她每次都是拉着陈政言一起,两个人飞快地跑走。
九几年的时候,盐城的治安还没有现在这么严密,尤其是城南区这块儿,丢孩子的拐卖妇女的不再少数的。
那些人贩子嚣张到什么程度呢?他们可以当街抢人,就是记忆中电视上放的,一辆破旧的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在集市上,拉开车门一双手就可以把孩子捞上来,然后飞快地逃窜到乡村里。
季念想那年她应该只有五岁,小小的,那会儿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至少,不可能有当街偷孩子的事发生。
从小,薛女士跟奶奶外婆一号子人就给她讲小孩子不能太晚还不回家,不然就会被坏人抓走的。还指着那条小巷子告诉她,晚上走那里的话会有鬼跟着的,搞得她都快有童年阴影了。
不过就是某天她贪玩了,在学校里一直待到了清校的时候,被保安大爷揪出来的,堪堪回家。
走在那条巷子里,她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黑漆漆的巷口伸手不见五指,她就摸着墙走,也不敢突然加速,那么丁点的小人儿忍着惧意,就往前走,她明显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一定是个很强壮的大人,他的步子很稳,只要她一加速,那人就紧紧跟上,但始终跟她保持着五米的距离。
小孩子一心就想着赶紧走,出去了就没事了。她哪儿知道到底有多可怕啊,原本不是很长的巷子她感觉自己可能遇见了鬼打墙一样,怎么跑也跑不完,急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那人越走越近,她直觉就是远离,嘴里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不知道有多后悔自己一时间贪玩,要是今天她被鬼吃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呜呜呜呜,直接一下子哭了起来。
已经到了巷口,她身后的人影也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竟然是她小叔,看见她还连忙急着叫住:“念念啊,你跑什么啊,我远远看见你,就赶紧追,叫你也不答应的啊?”
季念“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叔过来给她擦眼泪,她气的小拳头锤他,还呜咽着控诉他:“呜呜呜,吓死我了,我…我…我以为有鬼,呜呜呜。”
小叔被她给逗笑了,抱着她哄着说:“不怕不怕,是小叔,没有鬼,就算有,见我们家念念这么可爱它也不敢来,来了小叔就给你打它!”
小季念还在哭,但没那么严重了,她眨着眼睛看着黑暗中小叔不太真切的脸,问:“真的嘛?”
小叔揉了揉她的脸,肯定地说:“小叔不会骗你的,走,送你回家!”他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递给季念。
有了糖糖,小季念就喜滋滋地吃了起来,小孩子记忆力短,都忘了刚才自己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呢。
小叔把她送回家,就把这段趣事告诉了薛女士跟老季,隔天,院儿里面就传开了,说老季家的闺女怕鬼喔,走个巷子被吓得哭得哇哇叫。
周围的小孩儿都不跟她玩了,还笑她是个胆小鬼,胆小鬼。
只有陈政言,他那会儿也比季念大不了多少,身高也跟她一样,瘦瘦的一个男孩子,但就是那么大点儿,他就捏着拳头,把那些说季念的小孩儿挨个揍了一遍,当然,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脸上挂彩,衣服满是灰尘,破了个大洞。
季念跟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指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就是那天,陈政言站在季念对面,他说:“放心,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虽然那天后,他的屁股被老陈揍得开花,挨个给院儿里的人家道歉,但是他看见小小的季念脸上的笑,瞳色渐变,他就觉得,值。
就像现在,站在巷尾昏黄路灯下的,依旧是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季念眼中,无数次跟年少时重合,不管是孩童时,还是少年时期,亦或者是现在,都是他。
陈政言今天没穿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妮子大衣,他的头发略微有点长,盖住了额头,那双眼睛闪着幽静的光,远远看到她,弯了弯嘴角,就站在那里,等着。
从口袋里拿出手,他做了个勾手的动作,季念立刻会意,冲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脖子:“等我呢?”
陈政言也不恼,任由着比自己矮的季念勾着自己的脖子,反问:“不然呢?还有谁能让我等?”
“也是。”因为知道她的弱点,才想一直守护她。
如今的巷子都装上了路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害怕走夜路了!
“你有男朋友了?”他还是问了,季念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继而笑着问:“你知道啦?有啦。”
原本还可以自欺欺人,现在她笑的一脸甜蜜地告诉他,陈政言苦涩地勾起一抹微笑,他还是想问:“他,是干什么的,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