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玩意,国外好像没得卖。
要么说国货好呢,平价又好用。
好一会儿,没人回应她,有的带头已经继续转身抗议起来了,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尴尬。是不是…没有带喇叭,效果不好啊?早知道把买菜大爷的喇叭借来用了。
就在她想要不要下去的时候,面前硬挤来了一个人,是那位刚才拉着她的女人。她挂着信任的笑容,向着身后的同胞们道:“我相信她,华夏人民都是很好的,我们不就是为了让政府知道吗?我觉得她说的对,我们应该借助媒体的力量。”
许是同胞情深,他们动摇了。见状,季念连忙道:“我很希望能够帮助到你们,请你们相信我,相信华夏人民。”
那女人也一脸坚定:“你不是要采访吗?先采访我吧。”
“还有我!”
“我!”
人群中开始蹿动了起来,人们纷纷举手,季念让他们分成组,一个组商量提出观点,她挨个来。大规模的人群,早已经让这条街水泄不通。这下,有秩序地分开了,江栖很不可思议,他顺着让出的路走向季念:“你这也太高调了吧?”
见江栖来了,季念也不跟他客气:“呐,摄像师终于到了,我啊,这不是高调,他们这么抗议也没什么用啊,这边连记者发布会都还没打算开,明显还没什么解决方案不是,有时候啊,人民的力量才是最大的。”
说得江栖都夸赞她:“不错啊,同志,你这觉悟不错啊!”
“那是。”季念回他了个傲娇的表情,把采访道具递给他。他们支了个简易的采访台,一张桌子,两个板凳,没有打光板,没有天花顶,就是这样一个很真实的状态下,烈日炎炎下。
“请问您觉得目前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吗?”关于政局的自然不是老百姓能够随意评论的,所以季念换了种问法,是民众最有发言权的。
第一个接受采访的是那位中年女人,她是真的为现在的国家担心,但她也知道不能逾矩。她说:“经历过灾难后,我们的房子毁了,没有食物,孩子们不能上学,每天在惊恐中度过,我们想说这样的生活不是我们想过的,我们希望改变。”
“那您觉得我们能怎样帮助你们?”话筒对着那位中年女人,她的脸色很显然,并不是很好,常年的营养不良让她脸上带着蜡黄,双手是常年干粗活留下的茧子和并不能弯曲,那双手并不大,却承重不已。
江栖很明锐,他将镜头慢慢推进,给了那双手一个特写。这样的采访太慢了,季念在开始前通知了她的同事们,并且联系了一齐来这里的各国记者,邀他们一起赶来,人多力量大。
身后早已各自忙碌着,街内传来各种语言的交流,却无一都为着一个目的。
“顾队,清理完毕。”外围的人员无声无息地就被咔嚓了,手起刀落,陆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着嗜血的笑意,仿佛这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嗯,继续推进。”顾城在等,等他们全部了解,按照计划完事,能做到不打草惊蛇是最好的。
“收到。”像这种林中小屋,能做到如此大规模,这些毒贩也是下了本了。在深林中,杂草就是最好的掩护,尤其他们的作战服迷彩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混入林间,不会让人发现。
这个也是作为考核项目的。前有邱少云为了不暴露目标,确保全体潜伏人员的安全和攻击任务的完成,他放弃自救,咬紧牙关,任凭烈火烧焦头发和皮肉,坚持30多分钟,直至壮烈牺牲的事例,就证明了华夏人民的铮铮铁骨。
男子汉,军人!这点蛰伏算什么?头上带着草帽,拄着枪一动不动地卧在杂草间,有虫子爬进耳朵里,有蛇在身边也只能把它在无声无息间弄死。
此刻顾城跟剩下的几名队员就是这种状态,一动不动地盯着。
陆洲已经带领队员到了中心位置。木屋的门禁闭,里面情况不明。顾城下令:“正面推进。”
战争一触即发,守门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开了第一枪,随后被爆头,子弹穿过他的身体,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肚子里渗透出来,直至整个倒下的身体。
快、准、狠。
“夜莺,火力支援。”他还不能开枪,不能暴露。
“收到。”几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陆洲他们身后,利用遮挡物做掩护,子弹一发发射向那些人,打穿他们的身体,染出一层血红色。
普通的毒贩就算拿了枪战斗力也不怎么样,难搞的是那些雇佣兵,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武器拿的也是顶好的。
“我们走。”顾城对身后的人说着。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们如林中的猎豹般迅猛,步履急促。
“蝰蛇!小心!”陆洲嘶喊的声音传来,落入王勇兵的耳中却也为时已晚。他前面原本应该死了的一个毒贩,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射出了一发子弹。
直直打中了他的腹部。血液迅速蔓延,他痛苦地倒下。当下,陆洲直接开枪毙了那个毒贩,旁边的队友迅速将王勇兵托到遮掩物的背后。
王勇兵意识还在,他能感觉到夜莺在帮他止血,他们是学过急救措施的,不过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虚,体力在流逝,他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顾城的脸。
“蝰蛇,你撑住!撑住!”顾城在大喊,夜莺在帮他止血,但好像怎么按也按不下去,跟人敌对一般地。陆洲接到顾城的指使,必须清理干净这些杂碎。现在带着兄弟被打伤的忿恨,他们更猛了。
脸上带着很辣,语气如地狱中索命的厉鬼:“都给老子死,mad,一群杂碎!”
顾城把王勇兵的衣服全部扯开,腹部有着触目惊心的孔洞,血液喷留着,他把衣服全部握做一团,按住他的伤口,“叫人啊,快,夜莺,卫星电话!通知总部啊!”他不能,他不能让任何一个队友离开自己。
眼看着王勇兵越来越虚弱,手开始发凉,顾城急了,他嘶喊道:“王勇兵,我命令你,不许死!撑住,给我撑住!”
背后的火光冲天,王勇兵想到儿时他母亲说的,人在将死的那一刻,眼前会跟走马灯一样,这一辈子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如过眼云烟,这些人,这些事,都会在眼前过一遍。
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他看见疼爱他的外婆拄着拐杖,笑容和蔼地向他招手:“来吧孩子,到外婆这里来。”
他想喊外婆,却怎么也张不了口。眼睛却是越来越迷蒙了,眼前的顾城由一个变成两个,渐渐消失。
在最后的时刻,他握着顾城的手,耳中是子弹飞速掠过的疾速声,火光下,一个年轻的生命陨落了。但他最后也想的是不后悔,为国家生,为国家死。
“妈,我不辜负你了。”
第20章 孤城念北
祖国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祖国的人,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
顾城捏着拳头脸上却带着决然,他郑重地将王勇兵的头盔拿了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给他把衣服扣子全部扣好,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
“敬礼!”
…
人世间最美的情怀莫过于军旅。没有一种责任,比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更为重要,没有一种使命比捍卫国家主权更为神圣!
盘踞在千米高空的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是印着华夏国旗的,是来接英雄回家的步撵。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他乡安不下灵魂,故乡容不下肉身。
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
当绳索降落,那个活宝似的人没了生息,安安静静地坐在直升机投递下的绳索里,下面的人全部敬礼凝望,这一刻,心里只有敬畏和不舍的愁绪。
任务完成后,顾城会亲自送英雄回国。
“顾队,人抓到了。”陆洲领着个男人的衣领,他显然已经被暴力制服过,还蔫蔫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身上穿的花衬衫,腿上套着同色系的大裤衩子,一副休闲打扮,任谁也想不到头头子是这么个人。陆陆续续的,队员们把藏着的、跑的,都抓回来了。全部双手抱头蹲了一排排。
那些死了的被摆成一排,地上的血迹渗透在地下,逐渐被花草所掩盖。尽管如此,但他们的恶行不会掩埋,只会如他们所做的事,昭告天下,臭名远扬。
“带走,收队。”看着那张脸上还流露出宁死不屈的神情,顾城舌头顶了顶牙,屈身偏向那人的眼前,右手扼住他的下颚,道:“如果不是我穿着这身衣服,你这样的,我一个打十个,信吗?”
后面的话他没说,毒贩头头哆嗦了肩,脸上迅速惨白一片。被夜莺和另外的队员带着上了军车。
顾城凝望着渐渐走远,直至消失的车影。
穿上这身军装,身后即是祖国,我们无路可退。脱下这身军装,代表的仅仅是自己,他要你生,你便生,他要你死,便也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严格的纪律性和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已让他们厌倦了杀人,有一万种,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折磨着、反复着,生不如死。
除了帮助警方抓捕毒贩,他们还需要完成上级指派任务。驻菲特鲁的维和士兵早已抵达,帮助当地警官击退巴方来攻,在剩下的时间里,做好一切后续工作,战备所需以及药品供应,治疗伤患。
顾城马不停蹄地带领天鹰特战队员前往维和部队驻扎的地方,他们需要做好交接工作。另外,有队员受伤的情况,急需去医院治疗。
很巧的是季念跟江栖在采访完群众后,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温柔的护士小姐姐告诉他们,之前送来的那个少年醒了,他想见见自己的恩人,询问季念两人是否有时间来医院一趟。
一天的精神高度集中,收拾了桌椅,拿起采访记录下的文件夹,她拍拍小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一点,微笑着问江栖:“怎么样?还好看吧?”
哪知道江栖这个死直□□本不上路,指着她的脸说:“哪里,脸都笑僵了。”后面更过分,哈哈大笑着,气的季念追着他打。
上车了也绝不理他,坐在后座上掏出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哪里有僵啊?明明很好看哎,臭江栖!”
吧嗒一声合上镜子,怨气冲冲地看着江栖。搞得他老感觉自己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怎么这么渗人呢?
季念一想到要见到那个少年,就有点小激动。这二十五年来,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在小时候也有一个执剑天涯的女侠梦。
然后突然有一天,上天给了你这个机会,她真的救了别人一命,就仿佛自己已经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在她的江湖里,已经成为了名震八方的大侠!
江栖从车载镜里望去就看见季念倒在座椅上傻笑不停的模样,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幽幽叹息一口气,他为以后的干儿子感到悲哀啊!
你说摊上这么一个妈,那儿子能受得了吗?
一辆军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医院门口,一个矫捷的身影从车上跳下,落在地上后去接车上的伤员。扶着苍狼下车,两个人脸上都涂着迷彩,看不清神情,身上还穿着作训服。
脚踩着军靴,气质不凡。那辆军车没有做多余的逗留,便开走了。一切仿佛回归于平静,只有那两道军绿色的身影。
“江栖,停车,快停车!”季念激动地喊着,她好像看见顾城了。
“啊?你看见谁了?”鬼知道这个女人平常近视严重,他站在马路对面她都看不见他,这下看着个模糊的背影就直叫唤。
江栖啧啧嘴,没听她的,一脚油门踩到底,开得更快了,随后滑出一段距离,索性还是停在了医院门口。季念利索地打开车门下去,是顾城吧?她没看错吧?顾城怎么会来医院啊!他是不是受伤了?
不行不行,得赶紧进去看看。
“慢点哎,手机!”又没拿,江栖真的服了这个女人了,火大!保安朝他挥手了哎:“这里不让停车的啊,赶紧走赶紧走。”
他陪着笑脸,国外的保安也是这个样子嘛?尽职尽责。
进到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也好,医生护士也好,人很多,就是没她想见的那个人。温柔的护士小姐姐远远看见她就在招手了,之所以认出季念,是因为那天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大晚上的,一男一女身上带着血背着一个受伤昏迷不醒的少年,任谁都会多看两眼的。
“您来了啊,迪斯亚一直吵着见您呢。”温柔的护士小姐姐笑着对她说。也罢,万一不是呢?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少年吧。
“谢谢,他在哪个病房呀?”季念问。
“楼上,201号,左手第一间。”季念笑着谢过护士,踏上了楼梯。
她突然,有了第一次来病房看望顾城做采访时的紧张感,望着那扇白色的门不敢敲了。她自讽地勾起一抹笑,生死都见过的人了,还会为这种事情紧张啊?季念,你不行啊!
刚准备敲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位热心的大娘,她手里还提着开水壶,看见季念热心地询问着:“哎,你是来看病人的吗?赶快进去吧。”
说完大娘就笑着走了,季念堪堪回了她句:“好。”随后踏进了病房里。
没穿高跟鞋,季念脚步轻,病床上的少年还在沉睡,她看着少年气的脸也觉得欢喜。窗户关着,她将外套脱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转身到了窗台,将窗户打开,轻微的声响却还是惊动了少年。
他睁开眼睛,就见床边站了个窈窕的身影。她原是背朝着迪斯亚的,察觉到身后被子起伏的摩擦声,便转过了身。
傍晚昏黄的夕阳照在人脸上、身上显得暖洋洋的,整个人被镀上一抹金色,温馨极了。女人的面颊粉红,不施粉黛的脸上白净极了,一双桃花眼弯着笑,鼻子小巧精致,像是点缀在其中的一点点珍珠,披在肩上的头发也被染上一抹金色,美得像画中的仙女。
她来得匆匆,身上还穿着去采访的一套衣服。简单的一件淡蓝色衬衫搭配黑色一步裙,显得干练又不失仪。
“迪斯亚是嘛?我叫季念。”她温柔地笑着说,贴心地走到床边帮少年垫好枕头让他能靠坐在床头。
少年还很羞涩,耳朵红红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东方女子。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嗓音响起:“我是迪斯亚,很感谢漂亮姐姐救了我。”
“没关系的,其实不止我哦,还有一位叔叔,他就在医院门口,我们迪斯亚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他了。”季念很温柔地回答他,内心想的是别怪我说你是叔叔,谁让你之前说我来着,差辈了吧,哼!
“好!”能见到恩人,迪斯亚非常开心。后面季念跟他聊天才知道这孩子很可怜,父母在两年前外出工作遇见了巴方袭击,双双丧命,他自然就成了孤儿。
迪斯亚自食其力的那年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季念跟江栖救了他的那天,迪斯亚是正要给四公里外的面包店送货,却遇到了爆炸袭击,被倒塌的房屋废墟压倒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