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稍稍收紧手,带着温暖的力量从掌心蔓开。
有了他开头,其余人纷至沓来,向周奚和章牧之道喜,渐渐冲淡了何玥带来的荒诞和尴尬。
祝贺完,段衍带着其他董事离开会议室。不过,章牧之和王董却迟迟没挪步。
一个是担心何玥再撒泼,一个担心干女儿再被泼两杯茶。
“走吧。”宁延上前,一手拉住一只肩膀,再偏头给了周奚一个微笑,用眼神说:我等你。
周奚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
王董仍不放心地扭过身子,对何玥说,“玥玥,你自己注意点。”
尽管目前还不清楚柏远山和周奚的瓜葛,但明眼人早就明白何玥对周奚的指控根本站不出脚,哪里是什么小三勾引,明明就是柏远山旧情难忘。
以刚才周奚毫不手软地泼回茶,还是两杯的性子看,何玥要是再拎不清地胡搅蛮缠,怕是讨不到一点便宜。
想到这里,王董不禁放低语气,对周奚道,“周总,玥玥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你看在我和老何董的面子上,多担待,不要和她计较。”
周奚淡淡看他一眼,应了个“好。”
王董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宁延、章牧之出去。
厚重的乌木门轻轻合上,硕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何玥和周奚两个人。
刚才投票一结束,何玥就跌坐在椅子上,手里仍攥着那么钻戒,两眼空空地盯着桌上那些散落的照片,被打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脸上的妆早已花得不成样。
周奚瞧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顺手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递给她。
视线被一片白遮挡,何玥慢慢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周奚,眼角一点点泛红,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哽咽着问。
周奚把纸巾放在桌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何玥,我没有任何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但柏远山有,你的所有怀疑、愤怒和委屈应该对他,而不是别人。”
“他要是会告诉我,早就说了。”何玥委屈地哭起来,“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你,要不是他的手机坏了,我都不知道你们……”
周奚依旧面无表情,“你们夫妻之间要如何沟通,或者有什么问题,我都没兴趣听,更没兴趣做你的婚姻指导和顾问。我只想告诉你两点,第一,我周奚没什么道德观念,唯独有条原则,从不觊觎别人的男人。”
“第二,在我这儿,柏远山和过去的事早就翻篇了。至于他怎么想,与我无关。”周奚顿了下,神情严肃地说,“今天,我看在王董、你父亲和云衍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下一次,你要是再撒泼,我回敬你的就不是两杯茶。”
她语速很慢,声音很冷,压迫气势却极强,听得何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自小娇生惯养,被保护得像个小公主的何玥哪里扛过这样的场面,只能抬着头,木木地盯着她,连哭都忘了。
周奚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不再同她啰嗦,连句再见都懒得讲,转身回座位把东西收进包里,再径直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何玥的声音,“他向你求过婚,他想娶你,对吗?”
周奚脚步未停,伸手拉开了大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门再次关上,何玥低眸,缓缓张开手指,望着掌心里被戒指压出的红印,一秒、两秒……低声哭了出来。
门外,周奚走出不远,就看见等在走廊里打电话的宁延。
听到脚步声,他转眸过来,对那边说了句,“先这样”,然后挂断了电话,朝她迎过来。
周奚缓步走上去,把手里的包递给他。
宁延接过,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收紧,问:“聊完了?”
“有什么好聊的。”周奚嘟囔一句,问,“章牧之呢?”
“我让他先跟着郑董他们去酒店。”宁延看着她,“你想去吗?”
晚上郑国富做东,宴请所有董事。本来辞旧迎新是喜事,鸿升这位新股东按理必须出席,周奚却摇头说:“懒得去了,让章牧之应付吧。”
“那我让季郁彤和吴应去。”宁延说。
周奚抬头看着他,将笑未笑,“我不去可以解释为怕丢脸,心情不好,不想见人,你不去的理由是什么?”
“陪心情不好的女朋友。”宁延对答如流。
听他刻意在心情不好上加重语气,周奚弯起唇,“那你准备怎么哄女朋友开心?”
“应该不用怎么哄。”宁延认真道,“只要我在身边,她就会开心。”
周奚嫌弃地咦一声,“原来你这么不要脸。”
宁延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那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