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顿了下, 看向周奚, “看来,是要让你白跑一趟了。”
出乎赵局意料的是,周奚并未像在古镇那样,言辞犀利地论辩外资不比公字号差,而是抿唇笑了笑,说:“能见到您,怎么能叫白跑。”
来酒店的路上,他们双双收到赵局的信息,一模一样的三个字:【不要急。】
宁延一点都不急,而且他知道被否决周奚更不会着急。
赵局意外她的反应,那是他只认识古镇里那个张扬桀骜的她,他不会知道14岁初到新加坡的她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是怎么过来的,22岁初入华尔街的她是如何在白人、男人当道的行业里站稳脚跟,如何一步步攀到顶端……
一路走来,她最不缺的就是质疑、排斥和否定,如果只有张扬和桀骜她走不到今天。
身在这个行业的顶端,他比谁都知道,她走过的每一步的艰难与不易。
这样的她,既不会被一句“不要美资”击垮,更不需要廉价的宽慰。
周奚佯装听不懂他的暗赞,用手臂垫着头,问:“如果哪位坚持排斥外资,你要怎么做?”
是同舟共济抱在一块儿死?还是讲究策略舍车保帅?
宁延静静望着她,长久的沉默后,缓慢却坚决地开口,“周奚,我们是战友。”
周奚亦静静地望着他,心脏有一阵的悸动。
是的,盟友可以解体,队友可以解散,但在战场上,没有一个战士会丢掉战友,哪怕他们是伤兵。
鼻尖是他温热清浅的呼吸,周奚目光未动,淡声说:“战-争很残酷,有很多伤兵不想连累战友,选择牺牲。”
“但你我不会。”宁延说:“我们会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伤兵,即使暂时受伤,你和我也有本事让对方不必陷入是共死,还是独生的两难抉择。”
“周奚。”他抬手摸了摸她垫在掌心的脸颊,“昨晚我说,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但我忘了告诉你,你更是第一个让我毫不畏惧与你一起战斗的人。”
那天,周奚告诉章牧之,最好的结盟礼是不拖对方后腿。而今天宁延告诉她,最好的战友是强大到让彼此坚信只要有你,就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心底那一阵悸动从心脏深处往四周漫开,一圈一圈,叠成层层涟漪。
周奚看着他,“绳子买好了吗?”
不等他应,她已把头凑上去,吻住他的唇,“我好像又心动了一点。”
**
闹钟一如既往地响起。
只睡了4个多小时的两人一起睁开眼睛。
外面天光还暗着,房间里黑黢黢的,宁延没有开灯,垂眸在黑暗里看她,“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周奚咽了咽发干的嗓子,“今天要见一个LP,得赶回去。”
宁延点头,翻身摸开了灯。
周奚坐起来,拉高一点枕头,靠在床头再醒了半分钟,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宽大的衬衫被睡得有些皱,歪歪斜斜地罩在她身上,露出大半个肩膀和同边的锁骨,下面则是两条笔直白皙的腿。
坐在床-上的宁延,有了晨-间该有的反-应。
“你用洗手间吗?”周奚低头在找拖鞋。
“不用,你约了几点半?”身后的宁延问。
“11点,加午餐。”
宁延瞥了眼床头的电子钟。
周奚终于穿好了拖鞋,正准备去洗漱,腰上去突然多出一点力来。
下一瞬,带着温度的身体贴住她的背,热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7点半出发,应该来得及。”
一语双关,说了两个来得及。
周奚稍稍回头,揶揄道,“做得动了?”
他不理会她的揶揄,亲吻她漂亮的锁骨,“要吗?”
周奚干脆利落地转身,双手摁住他的肩膀,单腿跪在床垫上,低头咬住他下颌,“我来动也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