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遥外,周司惟单手抄兜站着,不咸不淡道:“我的外套呢。”
“你的外套,”纪筝想起自己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住嘴,先对林清川说“清川哥,我这结束可能得很晚,你别在这儿等着了。我中午和同学一起吃饭。”
林清川皱皱眉,想说什么,又被眼前的少女快速堵住:“我先去帮我同学找衣服无了,清川哥再见。”
她说完,一手轻提起及地的长裙,小步向那边的青年走去。
——第三次了。
林清川拇指和食指合拢摩挲,眯眼看向那个人。
他视力很好,轻而易举看到了对方胸前铭牌上的字:
周司惟。
目光上移,林清川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青年有上等砚墨雕琢出来一样的眉眼,视线并不像其他未经社会的大学生一样有紧张的怯场和自得,平静得像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两道凝睇在空中相接。
不消言语,出于男人间的直觉,三次见面,他的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纪筝走到他身边,仰头跟他说着什么,侧脸耳根处悄悄泛红。
林清川摩挲指腹的力道加重。
“对不起啊周司惟,”纪筝不好意思地说:“我上台前把你衣服放在休息棚底下的,刚才找不知道为什么没找到。我待会儿回去再找找,你放心,如果丢了我一定赔你。”
周司惟收回视线,随意“嗯”了一声,抬手解锁手机看了一眼后又冷不丁改口说:“不用找了,路子霖发信息说他帮我拿去主席台下面了。”
纪筝愣了一下,原来是路子霖拿走了,难怪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跟着周司惟去主席台确认的路上,纪筝又想起他上午提醒她的那一句话,斟酌了一下用词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啊,我提前准备。”
周司惟没回应,抄兜走着路,一言不发。
“周司惟?”
他还是没出声。
纪筝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指甲磨了磨指腹纠结几秒,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力道很轻,周司惟却仿佛忽然间回神,侧身:“怎么了?”
“我刚才跟你说话呢。”她谨慎着语气,没露出太多的不悦。
“抱歉,”他按揉太阳穴:“我刚才出神了,没听到。”
和她一起走路,他想什么这么出神呢?
纪筝提着裙子的那只手把布料在指尖绞成一团,左右剐蹭。
“刚才说了什么?”周司惟问。
她敷衍地“哦”了一声,然后说:“没说什么。”
说完,纪筝就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态度,但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碍于面子,她顿了一下,放弃找补。
反倒是周司惟,沉默片刻之后,问了句:“刚才那是你哥哥?”
“是,”纪筝讶异于他居然会好奇这样的小事:“不是亲哥,是邻居家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点了点头。
之后一路古怪的沉默。
好几次纪筝想重新问那个问题,一看周司惟又是出神的样子,张了张口又放弃。
到主席台下面,确认了衣服果然在那里。
休息室窗边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对着名单在争吵什么,听见开门声先是迅速扫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说:“会长你可算回来了,你看这名单是不是印错了,明明男子五十在女子五十后面的。”
“没印错,”另一个人说:“就是同时的,是你记错了。”
“哎我说我这暴脾气,你打印的时候弄错了你还不承认?这怎么能同时,裁判还能分-身不成?因为这失误回头两个撞了你去吹哨当裁判?”
“你——”另一个人愤愤,把单子递过去。
周司惟面色不变,接过流程册翻看,那两个人互相瞪着眼,哼了一声。
“你先坐。”他从白纸黑字中抬了一下头,扬着下巴示意左侧一张单人沙发椅。
纪筝理着裙子小心坐了上去,周司惟隔桌坐到另一张单人椅上,随手拿起桌上一瓶崭新的矿泉水,单手拧开,推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