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扶你吧,温同学。”陈楚河笑了笑,冲她伸出手,不容她拒绝,直接扶住了她的手臂,几乎是用扯的方式,粗暴地带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温稚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别碰我。”
听完这话后,陈楚河并未答应,只是走的更加快了些,丝毫不顾温稚意腿上的伤,带她走到无人处,便狠狠地将她一推。
少女被这力道推得倒在地上,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陈楚河,你他妈疯了吧你,推我干什么?”
“老子推的就是你。”陈楚河恶劣地笑,“说好的离家出走一起搞乐队,你他妈没来,害得我一个人跑了,差点被骗进传xiao,我好不容易找回去,差点被我爸打死你知道吗?”
不等温稚意开口解释,陈楚河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朝她打来:“结果我被打成这样,你他妈在这跟野男人谈恋爱呢?你恶不恶心啊温稚意?”
“说谁是野男人呢?”
沈予夺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后方传出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走上前,把跌坐在地的温稚意扶起来,劲瘦的手揽住她细腰,少年有些发狠地掐了一下,温稚意痛得一缩后,他似乎是心疼,又转为温柔的轻抚。
“不是,你谁呀?我跟温稚意说话关你什么事?”陈楚河更不爽了,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到底是干嘛的?
“我就是温稚意的那个野男人,你说我是谁。”沈予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让陈楚河的愤怒达到顶峰,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他冲上来就要给沈予夺一拳。
蓄势待发的一拳被沈予夺当场接住,少年的另外一只手还揽在她的腰上:“我不管你是谁,别来烦温稚意。”
这句话说完,他看也没看陈楚河,揽住温稚意腰肢的手灵巧一转,将她拦腰抱起,头也不回地迈步向前走。
大概三米的距离之后,一声大喊从他们身后传了出来:“你真的要和温稚意在一起?你不知道她以前..”
陈楚河话都没说完,就被沈予夺打断了。
少年抱着她的手臂不抖,步伐坚定,尾音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散乱调子:“我可不关心她的以前,那和我又没关系。我只知道,我就是她的以后。”
怀中的少女闻言,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他,眼底的触动不似作假。
她真的没想到,沈予夺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哪怕她以前是个那样的人渣。
沈予夺抱着她,却没有往教室走,而是到了学校湖边的凉亭里,才把她放下来,两人靠得极近,彼此呼吸相触,沈予夺有些把持不住地,又往她额头靠了靠,贴上少女微凉的肌肤。
“我、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回去上课?”
听见少女这么破坏气氛的回答,沈予夺却一下笑了出来,他拉开了一点和温稚意的距离,坐到她身边去:“放心吧高材生,这节课老师没来,是自习。我帮你请了假,你很着急回去吗?”
“我我我..”
在这种情况下跟沈予夺单独相处属实是她没想到的,她结结巴巴地不知道怎么说,眼睛不由自主地到处乱飘,就是不敢直视沈予夺的眼睛。
造成她心跳错乱的罪魁祸首正抱着双臂,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
“闭嘴!”温稚意又羞又恼,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少年一把攥住。
“但我今天,还真的有话想对你说。”
眼前的少年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迎上了温稚意的目光。
第48章 转学生
“什、什么话..”
温稚意的眼睛扑棱扑棱的眨,她好像预感到了少年接下来要说的话,心跳的越来越厉害,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用手捂着胸口的冲动。
沈予夺长如鸦羽的黑睫轻颤,就这样迎着她的目光,缓缓地向温稚意靠近,他的笑里好像带着一种魔力,温稚意一下恍了神,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这倒是让少年得逞了。
他凑到她的耳垂边,低沉的呢喃恍若大提琴的低语:“温温,你脸红什么?”
她清晰的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条件反射性地就伸手去把他推开:“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我才没脸红!”
这个时候的结结巴巴无疑是一种欲盖弥彰,她感觉自己就快要透不过气来。
像一个溺水快要淹死的人,而沈予夺,就是她所稀缺的氧气。
这样大概是不对的,她给自己的人生规划中没有早恋这一项,早恋只会影响她的成绩,会影响她考不上H大,男人都是害人精。
温稚意晕晕乎乎地捂着脑袋想到,自己一定要离沈予夺远一点的这个flag好像正在逐渐被打破。
她尽可能冷静地尝试换一种方式说服他,“如果你是喜欢我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优秀好学生样子,那你还是别想了,我装的,我以前特别坏。”
岂料,沈予夺听了这话后,不仅没有退开,反而靠得更近:“温稚意,你真当我是傻子?有哪个乖乖好学生会骑杜卡迪?还能一个人打五个女混混?”
“..”
如果说刚刚她还对这个劝退沈予夺的理由有点希望的话,那这个时候,她的希望就彻底地被沈予夺粉碎了。
他或许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过往,也容忍她的卑劣。
看见低头沉默不语的温稚意,沈予夺笑了笑,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想什么呢,我才没有要跟你告白。”
真的告白怎么可能这么随意?沈予夺如是想到。
恋爱和告白应该从一束花开始,他永远不会让他的女孩输。
温稚意属实没想到他会说这话,忍不住怔了怔:“那、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带你远离那个变态啊。”沈予夺眼角微抬,“难不成你想留在班上被他膈应?”
“那倒也是..”温稚意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
但..最关键的是,没有人带领,陈楚河根本就不知道十三班在哪里,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没有目标的到处乱转,又不好意思开口去问别人,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
但是这一头耀眼的红发很快就被教导主任发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揪住他的衣服:“诶诶诶你谁啊你?上个月发了不准染头的通知吧?哪个班的你?”
陈楚河惊慌失措,他之前和温稚意上的贵族学校,没有老师会这样严词厉色的对他们说话,他一时有点应付不来,只能试图开口给教导主任解释:“不是,老师,我是转学生。”
“转学生也不能染头发!”教导主任气得不行,明天风纪委就要来检查仪容仪表了,这种害群之马居然还待在学校里。
“我放学去染回去啊老师。”陈楚河都快要吐血了,被温稚意和她的小白脸气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受这个秃头的气,他真的有点忍不了了。可是这个老师好像有股神奇的魔力,站在他面前他就有点怂。
可能是教导主任自带的光环吧。
“少给我整这出!沈予夺那小子每次都这么说,你真当我是傻子?现在就跟我去剪了!”教导主任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衣服,拉着他就往理发店走。
被教导主任逼着剃了个圆寸富家少爷气质荡然无存的陈楚河:“..操。沈予夺你给老子等到。”
等他被教导主任提溜回班上的时候,温稚意和沈予夺也已经回去了。
正值课间,少女把凳子翻转,正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给沈予夺讲题,柔顺的黑发缓缓垂下,又被少年的手温柔地捋回耳后。
他们的安静与整个教室的喧闹声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乱世里的世外桃源,美好的不像样子。
可是只有走近一点才会发现..
“这道题太简单了不讲了,下一题。”
“这道题太难了我讲了估计你也听不懂,下一题。”
是旁边的姜星星听了都会觉得无语的地步..小意这讲的什么鬼啊,这就是学霸的讲题方式吗?这就是温太公讲题,愿者听懂?
比温稚意还离谱的就是沈予夺,居然还煞有其事的点头,撑着下巴看着温稚意笑,大哥,你到底是听题还是看老婆啊?!
姜星星真的无力吐槽,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个正在大口大口炫煎饼果子的陆洲。
..累了,毁灭吧。
这幅郎情妾意的画面在陈楚河的眼里看来更让他生气了,他直接冲到温稚意的桌子前,重重地把校服外套甩在她桌上,“狗女人你怎么能扔下老子一个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温稚意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有些憋不住地想笑:“哪来的和尚啊你?”
“..操!!”
陈楚河破防了,真的破大防了,温稚意这个女人她是真的不做人啊,自己大老远跑来找她,她不给自己解释原因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他可能不是人,但是温稚意是真的狗啊..
“别吵吵,有事直说。”或许是因为在班上,人多眼杂,不想遭受太多人的注目,温稚意压低了声音,“如果是因为那件事,过几天我再给你解释。”
有了这句话的保证,对方就像只顺了毛的猫咪一样,安安静静地不再说话。
直到放学回家,他们都没有再受到陈楚河的骚扰,只是看见她坐在沈予夺的车前杠上,又想嘲笑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对现在的温稚意来说,坐在沈予夺的车上就是一种煎熬,她一边心跳如擂鼓,一边又抗拒这么亲密的接触。
抱着如此矛盾的心情,两人回到了家。
“妈,我回来了。”
她有些疲惫地打开门。
“妈?!”
第49章 欠债
房间里一片狼藉,本来被女人精心装饰的小家,此刻变得一团糟,抽屉被翻开,拖的铮亮的地板也印上了一堆黑色的鞋印。
她妈妈面色煞白地被几个彪形大汉围在中间,脆弱地仿佛一碰就要消逝在风中。
温稚意一看到这幅场景,气血上涌,顾不得脚上还有伤,挤开那几个男人走了进去,护住了她妈妈:“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那男人听了这话,哈哈一笑:“你就是温骁的女儿吧?你爸爸公司破产还欠我们两百多万,你真以为我们不找,这欠款就不存在了?”
温稚意心中一惊。
爸爸什么时候欠了两百多万,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有对家里提过,包括妈妈,也不知道。
但她面上仍要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那又怎么样,欠款是欠款,你们可以通过合法途径去要。但贸然闯入我们家,就叫做私闯民宅,我现在随时都可以告你。”
“哎呦,小妹妹还挺懂法啊。”那个为首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有些淫秽的笑容,细细打量着面前雪肤花貌的少女,“就是不知道你学的法律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们欠的钱我们一定会还,现在,请你们立刻马上从我们家出去。”她扶着她妈妈的肩膀的手臂又紧了紧。
温妈此时已经是精神恍惚的状态,好像谁碰到她,都毫无反应,温稚意不敢去想她妈妈刚刚经历了什么,这些天有沈予夺陪着的安宁仿佛是梦境,她几乎都快忘记了她妈妈有精神分裂症的事实。
那几个大汉则是不加掩饰地嘲笑:“还?你看看你爸爸现在一个月的工资,还几十年都还不完。”
刚刚那个打量温稚意的男人,此时看着她目光更加露骨:“或者..父债女偿也可以,小妹妹,看你细皮嫩肉的。如果你愿意,哥哥们也接受肉偿啊,哈哈哈哈!”
温稚意气的发抖,要不是她的脚伤还没好,她早就冲上去给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拳了,就在她刚想开口讥讽他一句时,门口传来了沈予夺坚定的声音。
“不会说话你就把嘴闭上,别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丑陋的脸,外面配钥匙十元三把,你配吗?”
少年嘲讽的话犹如连珠炮一样,把那个男人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怒视着沈予夺:“你踏马谁啊,多管闲事,老子要债要你管?”
“xian法第39条,不懂回去自己看,禁止非法搜查或非法侵入公民住宅。”少年拿出手机晃了晃,“还有,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十分钟之内到,不想被逮捕就快点滚。”
“..”几个人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上门来要债,也有债主说要报警的,被他们一吓,都乖乖把债还了。
但是债主真的报警,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都有些害怕,但是狠话还是要放的。
“这笔钱你们家再不还,就等着我们把你们家东西都搬空来抵押吧!”
那个为首的男人狠狠地推了温稚意一把,少女却纹丝不动。气得他只能转头对其他人说,“我们走!”
直到那几个人出门,走远,温稚意都还是一副沉默的模样。
“温温,别怕,他们都走了。我没报警,吓他们的。”少年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走过来,想要揽住她的肩膀。
温稚意往后退了一退,避开了沈予夺的触碰。
她一声不吭地把还在失神的温妈扶到沙发上坐下,又去药箱里给她找了药,让她妈妈和水吞下,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和沈予夺说。
还是少年终于忍不住,他无法再无视掉这里的狼藉,率先开了口:“阿姨她..这是怎么了?”
直到温妈的神色逐渐归于平静,温稚意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沈予夺说道:“如你所见,我妈有病,精神分裂症。”
沈予夺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意外:“怎么会..”
“很意外是吧?”少女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妈这样的女人会得这种病。”
“你是来蹭饭的吧?”她抬头看向逆光站着的少年,“我妈现在这状态也没办法做饭,你还是找个饭店自己吃吧。”
沈予夺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