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给曲喻也盛了碗汤,又极别扭的给徐松白也盛了一碗。
徐松白看着汤,觉得自己格局好像有点小。
晚饭鹿豆糕做完就不想吃了,中午吃多了。
餐桌上就剩下胃口极好的徐松白。
鹿豆糕像个网瘾少年,一直在玩游戏,晏温则一直在学习,不参与,只坐在沙发上偶尔抬头看一眼,鹿豆糕偶尔想拉着晏温玩,晏温就往旁边挪一挪,兴趣不大,鹿豆糕大战机器人,胜的十分无聊,看着吃完饭的徐松白,“玩一局吗?”
徐松白点点头,鹿豆糕开心地扔给他一个手柄,两人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玩了好几局赛车游戏。
“阿温,松白破了你的记录了,嘿嘿!”鹿豆糕冲着晏温手舞足蹈。
晏温把书放到一旁,去电视旁边又拿了手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谁也打不过。”
鹿豆糕调成三人模式玩了几局,她都垫底,急得直跺脚。
徐松白提议道:“我们组队联网玩吧!”
“好!”晏温答得十分干脆。
鹿豆糕马上又坐下了,“我们去虐别人!”
三个人玩游戏玩到半夜,鹿豆糕开了瓶酒,拿了些吃的过来,走到沙发前突然问:“阿温,松白能喝酒吗?”
“他能,少量没事,你不能喝。”晏温连头都没抬,看着游戏,想换个区。
“我为什么不能喝,我又没生病!”鹿豆糕白了他一眼。
“你会哭!”两人异口同声说,徐松白感觉头很痛,连忙扶住了头。
晏温忙问:“你没事吧?”
徐松白甩了甩头,“没有,有点神经痛。”那句话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
鹿豆糕没理晏温,坐下倒了三杯酒,“大过年的,约法三章最后一章就是,谁也别拦着我喝酒!”鹿豆糕喝了一大口酒,又吐了吐舌头,“这个应该是便宜的那瓶,开错了。”
晏温和徐松白相视一笑,晏温关了游戏,打开了一部电影。鹿豆糕拿着酒杯去敲了敲曲喻的门,曲喻还没睡,也加入了他们。
四个人在沙发上各占一角,看着喜剧电影。
鹿豆糕又突然说:“我们不应该喝酒。”
晏温还以为她学乖了。
下一秒,鹿豆糕说:“咱们应该打麻将啊!国粹不能丢。”
曲喻笑着说:“我不会。”
晏温和徐松白都摇了摇头,都不会。
鹿豆糕笑了半天,“我也不会。”
四个人大笑起来。
过年,可能就是要做一些简单又无聊的事吧。
初三,小杨从老家赶回来了,第一时间冲到老板家扑了个空,打电话才知道老板回了原来的房子。
鹿豆糕没赶他,徐松白就赖了下来。
徐松白看着上门的小杨十分碍眼,拦住了谷岚忘记了小杨,这下没理由了呢!
小杨吐槽道:“老板,这也太简陋了,我送您回家吧!”
徐松白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点了点头,看着小杨收拾东西,犹豫着要跟鹿豆糕说点什么,谢谢她的救命之恩?他有点想以身相许,马上把这个念头摇了出去。
小杨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老板,我去跟小助理打个招呼,谢谢她照顾你哈!”
徐松白脸沉了下来,怎么抢他的活,小杨怕他不让,赶紧跑了,弄得徐松白十分尴尬。
小杨十分钟还没回来,徐松白看着手机,二十分钟不回来他过去找人。十九分钟小杨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了,看着老板铁青着脸,陪着小心说:“小助理挺好的,分手还是朋友嘛,我就是打个招呼,您别生气,我以后尽量离小助理远点。”
徐松白见小助理曲解了他的意思,眉头拧得更紧了,“走吧。”
到了家,徐松白看见小杨把从小助理家拿来的东西往自己包里装,“干什么呢?”
小杨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小助理给了我点零食。”
“把三无产品放回去。”徐松白不善的盯着他。
小杨不情不愿地放了回去,“丢了多可惜啊!”
“把我的车取回来,送到修理厂。”徐松白把车钥匙扔给小杨。
“我让陈师傅去,我留在这收拾收拾这些东西。”
“不用管了,你和陈师傅一起去吧!”徐松白耐心快用光了,他现在就非常不想看见小杨。
“哦。”小杨恋恋不舍偷了包猪肉脯,路过就被自家老板伸出的手挡住了,只好上交。
徐松白看着一大袋餐盒和零食,便签纸和保险箱里的一样。
给鹿豆糕发了个信息,还是拉黑的状态。
他想起了在急诊室看两人为了陌生人忙碌的身影,或许,他真的很狭隘。
小杨和陈师傅不断吐槽着自家老板,太过分了,一点儿零食不给他们留。扔了多可惜,非洲的小朋友还吃不上饭呢,他们老板要把好吃的肉干扔掉,这是什么行为,会天怒人怨的,就这样的人,下雨天出门要注意的,很可能就遭雷劈!
陈师傅想了想,“你觉不觉得,老板其实还喜欢小助理,他们分手也分得挺莫名其妙的。上次,老板在……”陈师傅中途又闭了嘴,老板在小助理楼下的那些事只有他知道,小杨大嘴巴,他转了个弯,“那些零食可能不是扔在垃圾桶了,而是进了老板的肚子。”
小杨愣了半天,嘴张得很大,“我明天去看老板家侦查一下,我说的嘛,好几个月了,老板都不吃零食了,原来是吵架,零食的来源没了。什么老板,连员工的零食都贪,臭不要脸!”
陈师傅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
第二天,小杨果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零食空包装,马上拍照分享到没有老板的群,一字一泪的控诉徐松白的无耻。
陈师傅神隐,深藏功与名。
第60章
初五,王导在停车场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鹿豆糕和晏温。
王导催促着化妆师给两个人妆发,鹿豆糕抗拒道:“不用麻烦了吧,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走。”
化妆师看见晏温十分惊艳,什么时候圈内出现了这样一位神颜,王导可真厉害!上帝对他也太好了吧!建模脸啊!穿这么普通都这么帅,这要上了妆换好戏服得帅成什么样啊!硬照都能迷倒一片。
王导胸有成竹,“我预感今天能拍定妆照,上次你答应过我了,好好弄。”
化妆师看了看鹿豆糕吹弹可破的肌肤连毛孔都看不见,“我觉得思思不用化全妆,我给她修个眉毛,简单画个眼妆口红,挽个头发就行。”化妆师忍不住低下头对鹿豆糕说:“思思,几年没见,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鹿豆糕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化妆师助理还在跟晏温说:“小哥哥,你这白发刚染的吧,发质不错啊,在哪家店染的。”
晏温低着头看手机,鹿豆糕只好帮他答,“他在家里随便弄的,不过他爱吃核桃,可能是食补的吧。”
晏温的头色用发蜡盖住了,穿了复古灰色毛呢西装,经典三件套配着墨绿色的领带和棕色的皮鞋,儒雅风流,又带着天生的洒脱和不羁,仿佛他永远不会被生活磨平了触角,永远沉稳睿智的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鹿豆糕穿了件白色蕾丝面料的旗袍,亮丝银线点缀,传统的侧八排扣,金线与珍珠扣搭配的低调奢华,领口和袖口都手工绣了精致的花边,又不失少女感,整个人显得韵味十足,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拿着一把圆扇,柔而不弱,傲而不狂,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千金小姐。
王导愣了几秒,拍起了手,“对了!”
鹿豆糕挽住晏温的胳膊,轻声说:“这鞋子头尖了,还有点大,有点不舒服。”
“你坐下,我看看。”晏温蹲下帮她脱了鞋,塞了块纸进去,又帮她穿上了。
“好多了,谢谢!”鹿豆糕一抬头发现房间里王导在举着手机拍,化妆师和助理星星眼,一副磕到了样子。
“你们俩真的好搭……”化妆师忍不住说。
鹿豆糕:无语……你们真的是什么都磕。
徐松白也来了,没去化妆间,拧着眉毛显得十分不耐烦。
王导领着晏温进来,坐在徐松白旁边说:“我觉得都不用试了,活生生的曲海林和宋溪清。”
徐松白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或者晏温和别的女演员也可以。”
王导不置可否,玩味的审视了他两眼,先让副导演和晏温演了一场治病救人的戏,晏温学医,所有的操作都是按正常流程,真实感很强,就是没有什么镜头感,这个王导倒觉得无所谓,可以培养。他很喜欢用新人演员,少了成熟演员的匠气,新人演员多了一份灵气和质朴。
王导让副导演叫来一个女演员,给晏温和女演员一页纸,上面就一句话,曲海林十年历尽千辛万苦都没找到未婚妻宋溪清,偶然在街上遇见了。
女演员入戏很快,马上眼泪就下来了,深情地望着晏温,晏温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女演员脸上的全妆只觉得有点丑,粉好厚。女演员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说着情话和久别重逢的喜悦,晏温很想推开女演员,但这是演戏他只能无奈举起了手,想抱女演员,但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和身体,反而抬高了。
王导无语:“卡!晏温,女演员又不是要绑架你,你怎么就直接投降了!”
女演员放开了晏温,晏温长舒了一口气。
晏温没有看过剧本,就一句话,他还是懵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生扑,有一种想马上换掉身上脏衣服的冲动。
王导问徐松白,“你要不要和前女友试一段?”
徐松白抗拒地摇摇头。
王导让副导演叫来了鹿豆糕,也是那句话,十年之后意外久别重逢。但剧本她全程参与,早就知道了全部内容。
鹿豆糕有一些紧张,但看见晏温皱着眉头又觉得很好笑。鹿豆糕一副前辈的样子先走到他身边,站直了身体,离远看,他们像是一对小情侣在低声说着情话,其实她说的是,“就当Cosplay了,别紧张,跟我学,我叫不紧张。不是,你叫曲海林。”
晏温扬起了嘴角,“你自己紧张,还教我。”
王导撞了撞徐松白说:“看他们俩之间这氛围感,站在一块儿就感觉像上世纪有故事的人!随便一拍都像幅画。”
徐松白一个字都不想说,一种难言的焦虑感已经把他折磨得要疯了。
王导问:“准备好了吗?”
“稍等……”鹿豆糕看见摄影师和镜头,她从心底生出不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找了个借口,“这场衣服不对吧,那个年代街上应该都蓝色的工作制服吧!他应该穿着白衬衫才对。”
“忽略服装,先试一遍。”王导催促道。
十七岁曲海林出国留学是他人生的分界线,在此之前他和宋溪清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高谈阔论着的理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们刚订了婚,商量着等曲海林留学回来他们就结婚。
但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曲海林出国留学后不久,宋溪清家因宋父的缘故家道中落,从洋房搬到了棚户区,宋父宋母意外离世,宋溪清只能靠教书的微薄收入艰难度日,曲家自顾不暇,为了避难全家移民国外,宋溪清因为与曲海森源源不断的信件来往,虽证明只是普通的信件,还是下放到农场参加劳动改造。宋溪清为了躲避流氓的纠缠,烧伤了自己的半边脸。
曲海林学成,又在国外积攒了经验,不顾家人的阻挠,毅然在动荡的年代回国,一边报效祖国一边寻找失联的未婚妻,曲海林医术高超填补了国内医疗的空白,他除了治病救人就是寻找未婚妻,淡泊名利,被医院和领导保护的很好。
因宋溪清更名换姓,曲海林找了她十年依旧一无所获。
晏温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代入不了曲爷爷的心情,看着鹿豆糕,想象在石屋,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仿佛只是一场梦。
鹿豆糕尽量忽略镜头和人,想象着自己是宋溪清,看到朝思暮想的爱人是什么心情,隔着人群俩俩相望,她没有开口。向后退了一步。
晏温往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了,“终于找到你了,溪清,跟我回家吧!”
鹿豆糕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同志,你认错人了!光天化日就想拐人跟你回家。”边说边又向后退了一步。
晏温想了想说:“溪清,那我跟你回家,我找了你好久了。”
“我不认识……”鹿豆糕看见摄影师,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眉头蹙起。
王导喊了卡,“思思,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我真的不行。”鹿豆糕觉得人生没什么难的,只要肯放弃。
王导叹了口气,对编剧和徐松白说:“思思确实对镜头有恐惧感,没看见之前戏是对的。”
副导演在旁边不解地问道:“宋溪清十几年应该就盼着这一天吧,应该过去紧紧拥抱着未婚夫才对,怎么会这么冷淡?”
王导摇了摇头答:“宋溪清是温柔又成熟的人,曲海林反而是天真没有受过什么苦,宋溪清不想连累他,退一步想逃,又忍不住深情地望了未婚夫一眼,便自卑地低下了头,她已经毁容了,那个年代大家都是历史洪流中的一片渺小的叶子,抱团可能会一起沉下去。”
徐松白站起来走向她,拼命压制自己心里的焦躁,劝道:“晏温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认识一位很出色的心理医生,你可以跟她聊聊,或许你就不会再害怕镜头了。”
鹿豆糕无奈地点点头。
王导则和摄影师讨论着,这部电影主要是爷爷的事为切入点,介绍近百年的国内医疗发展史,曲爷爷和宋溪清的爱情虽然动人,但戏份不多,宋溪清的戏份不多,如果不拍她的特写镜头,尽量隐藏摄影机是不是也能拍。
当初陈导那个电影鹿豆糕的部分就没有特写,所以大家都认不出她。
王导的定妆照还是没拍成,王导坚持宁缺毋滥,定下了晏温,让鹿豆糕接受心理治疗看看。
在苏焱的诊所,大家都有些尴尬。
苏焱和鹿豆糕单独聊着,徐松白和晏温坐在外面。
小护士看见两位大帅哥,忍不住总是路过。
晏温突然开口,“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能不能尽量把我的戏份压缩一下?”
徐松白知道晏温不懂电影的拍摄流程,只是轻皱了下眉,“现在还不能开机,电影是一项多人合作的项目,青年宋溪清的演员还没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