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眼里只能看到自己。
“云云，你在找谁？”
暮云一时不明白他的这声发问，可这在楚牧眼里却成了她心虚的表现。
“云云，你刚刚在怕什么？”
楚牧看着她，目光深沉，他第一次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暮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想躲开他的视线，可每次一躲开，他就又会强制地掰过她的脸。
“你在怕我？”
楚牧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外头的光亮透过玻璃映衬出他的侧脸，往日那温雅的人今日却被惨白的灯光染上几缕冷峻。
“为什么要怕我？”
暮云不明白他的问题。
“我...没有...”
暮云的声音染上几丝颤抖，她觉得现在的楚牧有点不对劲。
她想挣脱开他，可怎么也逃不开，楚牧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阴沉。
“刺啦——”
从外头照进的光亮被完全隔绝窗帘外，暮云眼前突然失去了光明，她只能在黑暗中寻找楚牧这一唯一的依靠。
身体突然失重，她知道楚牧正抱着她走动，不多会，身下便传来一股柔软，他似乎是把她放在了床上。
暮云暗道不好，果然...
......
......
“扣扣——”
一阵敲门声让俩人都同时停下了动作，暮云的心跳的飞快，生怕下一秒就有人开门进来。
“云云，你在里面吗？”
是周忱歌的声音。
暮云浑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她一动不动地看向门口，看向那扇只有周围一圈因走廊灯光渗透而发亮的紧闭的大门。
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一个动作都不敢作出。
“云云？”
“我进来了？”
第48章 吃醋2
暮云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了，身后同时传来一声略显痛苦的闷哼声，她抓住楚牧放在她腰上的手，颤抖着声音求助道：“怎么办？怎么办？”
楚牧反握住她，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
“可是...朵朵她...”
暮云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等待危险的降临，可门迟迟没被打开，周忱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直到人影从门缝中完全消失，暮云才松了口气。
“别怕，我刚刚，已经锁门了。”
暮云面上一烫，竟有些侥幸地放松了下。
......
......
整整三次，暮云实在没力气了，整条腿都在不停的发抖打颤。
楚牧一个横抱把她抱到厕所，盖上马桶盖坐在上面，又让暮云坐在他腿上。
暮云全身无力，只能尽可能搂住他脖颈。
厕所开了灯，那一瞬间有些晃眼，等适应了光线，她才从镜子中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一下就躲到楚牧怀里，嚷嚷着：“别开灯别开灯...”
那语气委屈得不行，几乎都要哭了。
“别乱动，云云。”
楚牧把她抱稳，伸手抽了几张纸巾，沾了水替她仔细清理。
暮云觉得有些丢脸，忙说：“我自己来...”
楚牧看向她，眉毛一挑，反问道：“确定？”
暮云尝试着动了一下，可每动一下就觉得身体每处都在发疼，暮云放弃了，乖乖让他清理。
暮云仔细地看着他，因为刚才的激情，他额角的发丝也被汗打湿紧紧贴在鬓角，精致俊雅的面容在灯光映照下散发着别样的柔光，五官在灯光下也有着别样的深邃动人，高挺的鼻梁，凸起的眉峰，再往下看，此时紧抿着的薄唇略微红肿，其上还泛着晶莹的水渍，凭空给这张温雅的脸庞添上几许魅惑。
他此刻的神情专注认真，似乎每一处都闪着光，看他的每一眼都能让她心动。
“云云，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不保证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暮云视线落荒而逃，脸埋在他颈窝，不再说话。
暮云一直在放空，良久，她才轻声问了句：“楚先生，你刚刚...是在生气吗？”
楚牧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云云真是观察力敏锐，现在才发现。”
暮云脸上一热，看向他，试探性地问他：“因为...子舒？”
楚牧依旧面无表情，微挑眉，淡淡道：“我说破嘴皮子你都只叫我‘楚先生’，这时候倒‘子舒’‘子舒’叫的亲切啊。”
暮云歪头，水雾雾的大眼睛直愣愣盯着他，语气有些不敢相信。
“楚先生...真的在吃醋？”
楚牧直视她，眼神满满透露着“不然呢”的不满，暮云悻悻然躲开他的眼神，楚牧见她躲避，不满地又掰过她头，让她眼里只有自己。
“唐少峰跟你说的？”
暮云心想周忱歌和李青青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跟他提这个，那就只有也在一中读过书的唐少峰了。
“怎么？你心虚什么？”楚牧变了语调，脸色有些难看，“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暮云连忙摇头，解释道：“真没有，你别听他们胡说。”
“那我听你说。”
楚牧神情认真，暮云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支支吾吾的样子反倒显得更加心虚。
“真的有？”
暮云跟拨浪鼓般不停摇头，脸色涨红。
“不是...没有...”
暮云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底气。
“要不你先让我穿衣服？”
楚牧哼了一声，但还是顺从她，起身把她抱到床上，亲自动手替她穿衣服。
“我自己来...就行了...”
楚牧一言未发，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暮云知道他还在生气。
有了黑暗做掩饰，暮云这才抓住他小臂，轻声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一直都是，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楚牧反握住她的手，没说话，静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我对他没有...那种...”
“没有哪种？”
楚牧的语气强硬地追问她，暮云思忖片刻，才低声道：“我对他...没有那种...男女间的喜欢...我就只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被他堵在嘴中，暮云主动迎合他，这个吻可以说缠绵悱恻到了极致。
“再说一次。”
“说什么？”
“再说一次，你爱我。”
呼吸交缠之间，楚牧温热的气息灼得她不敢睁眼。
“我...我爱你...”
暮云的声音很低，可每个字都真真切切砸在他心里，她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可她却只觉得心酸。
“楚先生，你还生气吗？”
楚牧轻抚她的脸，俯身与她额头相抵。
“云云，我也爱你。”
暮云忍不住眼眶湿润，她再一次庆幸此时房间的黑暗，黑暗能隐藏一切。
第49章 楚先生他很辛苦吧
等穿好衣服，楚牧才开了灯，俩人收拾好一切，等暮云反复确认俩人身上没什么不妥之后，俩人才打开门出去，才过走廊转角就碰上唐少峰和周忱歌，暮云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俩怎么才出来...”
暮云嘴唇微张，竟发不出一点声音，周忱歌却依旧若无其事上前挽住她手，笑道：“赶紧，青青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咱们去找找。”
暮云只能点点头，被她拉着走。
李青青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俩人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就是打电话也是关机。
周忱歌半路又被唐少峰叫走了，楚牧也不知道去哪了，暮云一不留神就没了方向，只能一通乱走，谁知竟在花园碰上谭医生。
谭医生靠在假山上，一手端着空了的酒杯，一手拿着一瓶被喝掉一半的红酒。
她应该是喝的不少，整个人都站不稳，幸亏她今天画着精致妆容，这才掩住了她双颊的醺红。
也许是因为喝醉了，又或许是因为来人是暮云，谭医生鲜少得放下脸上面具，神情复杂地看向她，目光中透露着满满的落寞失意。
暮云随着她的指路把她送回了房间。
“谢谢你，暮云。”
谭医生靠在沙发上，深深舒了口气，对暮云笑着道谢。
“谭医生，你今天似乎不太高兴。”
谭医生脸色一变，复苦笑道：“这么明显？”
暮云走到她身边。
沙发前是一片落地窗，向外看，正好看到院子里正说笑着的楚牧和严正楠一家。
她坐在她身边，拿了个杯子，伸向谭医生，谭医生会意，在她杯中倒入酒。
“我一直觉得，我俩有些地方很相似，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
暮云点点头，眼神落在底下的楚牧身上。
他一身西装笔挺，修长身姿在灯火照耀下像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因他气质出众非凡，仅一个点头，一抹勾唇，都透露着一股温文尔雅的风度，或许是因为在商场上待久了，他只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感到一股商场精英独有的运筹帷幄般的沉稳干练。
即使到现在，暮云见到他，都忍不住心动，这份心动对比从前只愈加强烈。
她似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他。
“你真的很爱他。”
谭医生落寞的情绪让暮云回过神。
“有时候我该羡慕你。”
谭医生的眼神悲戚哀伤。
“羡慕你，能和你爱的人结婚。”
暮云并不意外她说出这句话，她果真不爱胡学谦。
谭医生转开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某处，眼中那滩死水才像又有了生气。
“我以前...也曾...这么爱过一个人...”
“不对。”谭医生苦笑着摇摇头，怅然道，“是直到现在。”
暮云顺着她目光望去，在看清那人时，心中一惊。
谭医生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嘲弄道：“我很过分，对吧？”
震惊之余，暮云很快恢复神色，摇摇头，轻声道：“爱谁是你的自由，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
谭医生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眼角泛着泪光。
“我和他在大学一个社团里认识的，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生。”
似乎因为想起了遥远的过去，谭医生的眼角染上几分笑意。
“我和他兴趣相投，很快就成了朋友，在相处之中，我渐渐喜欢上了他。”
“当我终于有勇气告白的时候，他和别人在一起了，他说，那是他喜欢了十年的女孩。”
她的声音逐渐虚弱，其间的落寞让暮云也忍不住鼻头一酸。
“毕业以后，他们很快就结婚了，后来更甚是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和乐美满，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忌妒，不在羡慕。可我不想失去那段能唯一连接起我和他之间关系的友情。”
她放下酒，滚烫的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
“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明明我自己是个心理医生，可我却医治不了我自己。”
酒精迷糊了她的大脑神经，她突然有了一种想向人倾诉的冲动。
“我每次见他，那份埋藏在心底发芽生根的感情像藤蔓一样紧紧包裹我的心，它更甚是要冲破一切束缚的趋势。”
“这太可怕了，我不能再任由其发展，所以我答应了我妈的要求，通过相亲，和我现在的丈夫结婚。”
谈及此处，谭医生神情更加悲戚，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他对我很好，好到不同寻常的地步。”
暮云努力隐藏的那份情绪亦在胸口逐渐蔓延，眼前突然一片朦胧，暮云轻声道：“你还是不能爱上他吗？”
谭医生叹息着摇头，语气亦是疲惫充满愧疚的。
“我以为我能做到，可不行，这么久以来，我多次告诉自己，我一定能爱上眼前这个人，可我怎么也做不到。”
“相反，他对我越好，我的心就越沉重，我要压抑我的情绪，我要在他面前装作我爱他的模样，这样的生活压的我几乎不能呼吸。”
暮云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她端着酒杯的手背上。
又一次，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也是，时间能改变一切，唯独爱。”
谭医生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怅然道：“是啊，他爱我，我却不爱他，用尽了我所有力气也做不到。”
“你过得很痛苦是吗？”
谭医生没有答话，只是表情说明了一切。
她抬手拭去暮云眼角的泪，目光透着怜爱。
“暮云，你和我是不同的。”
暮云苦笑一声，只在心里留下句。
是不同，这场婚姻里，你是被禁锢的一方，在她和楚牧之间，她所爱的那个楚先生才是被禁锢的一方。
那一夜后，暮云的心里有些念头在逐渐萌生。
第50章 温泉度假村
楚牧是个妥妥的行动派，上次跟暮云提过的温泉度假村之旅很快就安排妥当。
李青青起初因为见周忱歌和暮云身边都跟着老公，就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原本打算不来，可周忱歌硬是冲到她家把她从被窝里拽起，没办法，她只能满脸幽怨的跟在她俩身边。
到了目的地，众人稍微整顿一下，用了饭，就相约晚上一块泡温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