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打开手机，快速输入一行字，然后把手机屏幕对准楚牧。
“我们回去吧，今天人太多了。”
楚牧点点头，眼中笑意尽达眼底。
一路上，楚牧始终护着她，虽然一大半衣袖都被泼上了饮料，可他始终不显半分狼狈，温文尔雅的姿态惹来不少人的视线。
他们回了房间换衣服，楚牧说自己有个电话要回，暮云也没在意，只说在房间里等他。
他这通电话打了很久，暮云担心是公司遇到了什么事，便在心底琢磨要不要跟楚牧说先回A市。
正想着，手机一震，暮云点开消息，是吴丹丹发给她的。
点开一看，暮云瞳孔一缩，立即坐起身，甚至连呼吸都有点滞缓。
“表姐！你和表姐夫是不是去H市那个温泉度假村了？我今天在车站看到之前和表姐夫一起的女人坐上了去往H市的车，不知道是不是也去你们那。”
暮云突然想起刚才楚牧的反应，那通直到现在还没打完的电话。
她飞速起身，连外套都来不及披就拖着拖鞋跑出去了，可当她跑出门，看见这条似乎永无尽头的走廊，她突然迷茫了。
她只能打开手机，孤注一掷般按下电话，等待的铃声似乎在这条寂静孤冷的走廊中回荡，暮云屏住呼吸，每一声“嘟”都像拳头狠狠砸向她的心脏。
她咬牙，暗自祈祷，眼前逐渐模糊。
“楚先生...求求你...接电话...接电话好不好...”
漫长的等待让她的手心一点点变凉，她几乎要放弃了，可是在最后关头，电话通了。
暮云说不清那一刻她心中涌动着的情绪是什么，或许是喜悦，或许是庆幸...
暮云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电话那头的声音生生遏制住了咽喉。
“喂？您好？哪位？”
暮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声音，是肖倩茗。
这声音虚弱无力，似濒死之人。
“你干嘛？躺好。”
楚牧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彻底把暮云千刀万剐。
暮云颤抖着合上手机，好像只是一瞬间，她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是眩晕模糊的，后背冷汗涔涔，她紧贴着墙，撑着墙的手臂都在颤抖。
不行...她不信...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不会相信...
她像是濒死之人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扶着墙壁向前走着。
她该怎么找他们...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在她沿路走着的走廊地摊上，只是泪珠落地即融入地毯中，她心碎的痕迹好像刚落地就消失了。
到后来，她几乎是拖着双腿前行，她终于还是撑不住了，蹲下身抱头痛哭。
哭声在走廊中隐隐约约地响着，暮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连哭都那么小心翼翼。
“暮云？”
暮云抬起头，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刺痛了李子舒的心，他忙扶起暮云。
“子舒...怎么办...”暮云像是迷雾中终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她哭着抓住他的小臂，急道，“我找不到楚先生了...我找不到楚先生了...楚先生不见了...我把他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李子舒面露不忍，眼中满是心疼，暮云急得几乎跳脚，眼泪不断从她眼眶里掉落，她却始终在念叨着楚牧。
“你要找他，我带你去。”
李子舒本不想告诉她，他刚才所看见的那一幕，可暮云的样子，真的让他心疼，一念之间，他头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让他下定决心，带她去。
“子舒...他在哪？”
李子舒扶着双腿仍有些发软的暮云出了电梯，只是走到转角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一阵，暮云急了，红肿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他到底还是一狠心，带她继续向前走。
刚过转角，暮云便住了脚，眼前的一幕像被刻刀刻进了她眼中。
暮云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李子舒的搀扶，往电梯处踉跄跑去，仓皇而逃的身影，弱小无助。
他们紧紧相拥的画面究竟有多么刺眼，才能让暮云的心几乎痛的滴血。
“子舒...演唱会还没结束吧...”
李子舒摇摇头，伸手搀扶住她，心疼写满他的脸，暮云却看不见，她现在眼里失去了一切，只剩下刚刚那幅画面，她怎么努力忘记都忘不了。
第53章 心痛
暮云推开李子舒，按下电梯楼层，往顶楼走，李子舒不放心她一个人便默默跟着她。
她的身影脆弱不堪，落寞无神活像行尸走肉。
李子舒不忍，还是上前搀扶着她，可暮云不肯，他靠近一次，她便推开一次。
最后，他们来到喧闹嘈杂的演唱会现场，她视若无睹地往里头挤，可现在没有楚牧护着她了，她每走一步都会被人群挤到外面。
“哎呦！对不起！”
胸口染上一片污渍，有人在推搡间不小心打翻了手中饮料，这次没有楚牧护着她了，饮料尽数泼在她身上。
暮云只是张了张嘴，眼神空洞。
李子舒赶紧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眼眶微红。
“暮云，我带你进去，好不好？”
暮云木讷地摇头，眼泪再一次滑落，她看向李子舒，目光却像是看向另一个人。
“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一次次说你爱我呢...我本来是真的相信的...可你怎么就不能...再藏的深一点...让我一直骗我自己...你是真的爱我的呢...”
暮云哽咽了，眼泪掉的更凶了，李子舒轻拍她的背，费力地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对她柔声道：“暮云，我们去看星星，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暮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拒绝他，他扶着她走到大厅偏厅，隔绝了嘈杂的声音，他们来到阳台，李子舒笑道：“你看，你说过你羡慕满天繁星，那是能照亮深夜天空的希望，抬头看看，好吗？”
暮云抬起头，今夜天气真好，万里无云，漫天繁星。
她其实最喜欢浪漫，周忱歌却总说她的浪漫情怀有时候幼稚的像个孩子。
在那时候，只有李子舒懂她，愿意陪她在深夜看漫天繁星的人也只有李子舒。
可是现在，有人取代了这片星空，照亮了她的幼稚人生，现在她却不得不接受，这一切都是梦。
“子舒，我刚刚是不是很狼狈？”
李子舒靠近她，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笑道：“暮云一直都很好。”
暮云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可她前一秒擦干，后一秒脸上就又是一片湿润。
暮云不是个爱哭的人，相反，她很多时候都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也正因为如此，谭医生总劝她多哭哭。
暮云仔细算了算，她这小半辈子流的大部分眼泪都是因为楚牧。
暮云靠在阳台栏杆上，合上双眼，她哭累了，真的哭累了。
她的酒量因为楚牧而进步，她的眼泪因为楚牧而掉落，她的一切都是为了楚牧。
现在她累了，不想哭了。
“好些了吗？”
暮云露出一个极勉强的笑。
“好多了，谢谢你，子舒。”
李子舒再一次靠近她，这次暮云主动向外挪了一步，他垂眸苦笑一声：“对不起。”
“你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一时的私心，让你伤心了。”
暮云摇摇头，轻声道：“你没做错任何事。”
她转过头，似是低喃，又似出神。
“他也没做错...”
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从空洞一下有了精神。
“对啊...他没做错啊...他什么也没做错啊...都是因为我...这是我的错啊...”
“暮云，你怎么了？”
暮云的反常让李子舒有些担心，他靠近暮云，俯身贴近她，想听清楚她口中的呢喃。
可暮云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李子舒，面色痛苦，蹲下身，紧紧抱着头，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让李子舒有些心慌，他拉起暮云，可她依旧满脸痛苦。
“暮云！暮云！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急促的叫喊声唤醒暮云，暮云懵懂地看向他，低声问道：“不是楚先生...”
暮云恍若如梦初醒，不过眨眼间，她又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推开李子舒，柔声道：“吓到你了，子舒，我没事。”
“你这样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暮云拉住他，摇摇头，好似刚才痛哭流涕的人不是她。
“我就是发了个呆，没事，我经常发呆的。”
暮云笑得很灿烂，可眼底的哀伤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李子舒心疼得厉害，不顾暮云的反抗，他一把把她拉入怀中，暮云一惊，立即奋力挣脱，可他却抱得很紧。
“暮云，我没想到你会过得这么不好。”
闻此，暮云突然忘记了反抗，她僵硬着全身，目光不知落于何处。
“我过得...很好...”
暮云哽咽着说道，她没撒谎，楚牧待她很好，是她自己不知足，奢求的太多。
楚牧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是她先开始这场错误的。
李子舒紧了紧环住她腰的手，沉默不语。
暮云依旧想挣脱开，可李子舒抱她抱得实在太紧了。
“子舒，你先放开我。”
李子舒手上力道丝毫未松，相反，他反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那时，不该先放手的。”
暮云眼眶再次湿润，她彻底放弃挣扎，神情尽是悲凉。
不放手又如何，我不会爱你，正如楚先生，永远不会爱我...
“你们在干什么？”
第54章 发烧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俩人皆愣住，暮云看向他，他几乎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中，唯有身侧走廊照射进来的灯能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他的脸被黑暗吞噬，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异常冷峻凛冽的声音已经告诉她，他生气了。
“还不松手？”
一字一句都像是从他齿缝间蹦出，像一把又一把利剑出鞘，李子舒下意识松开手。
暮云抓准时机挣脱开李子舒，本能地垂下头，只不想他看见自己的狼狈，可这番行径在楚牧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云云，过来。”
每个字都带着强硬的意味，暮云暗自咬唇，却还是挪步朝他走去。
李子舒见状，微皱眉，伸手拉住暮云的手腕。
“暮云。”
暮云还来不及开口，便被强硬地拉入一个怀抱，楚牧第一次对她如此粗暴。
她的脸撞在他的胸膛上，让她觉得有些疼。
“李先生，麻烦你搞清楚，她是我的妻子。”
李子舒嘲讽道：“你居然还记得她是你妻子，那么作为丈夫，你觉得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合适吗？”
楚牧紧抿着唇，漆黑的瞳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涌，他冷冷地看向他，不自觉间加大抱着暮云的手的力道。
以往温雅淡然的气质不再，他现在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让暮云也忍不住后脊一阵悚然。
她突然想起郑浩南，后背隐隐升起一股冷汗，她握住他早已攥紧的拳头，劝道：“楚先生，我们先回去，回去我跟你解释。”
暮云眼中关切与紧张的情绪让楚牧再一次绷紧身体，他直直看进她眼里，用只有他们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问道：“你怕我伤害他？”
暮云的反应仿佛承认了他的这句问话，楚牧冷笑一声，再没给过李子舒一个眼神，一把拉走暮云。
他攥得她手腕生疼，仿佛下一秒这骨头就会被他捏碎。
他们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快要窒息，暮云偷偷抬眼看他，可在即将接触他视线的那一刻，她快速逃开。
身前突然迎来一股压迫感，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他双手撑在电梯壁上，将她禁锢在他双臂之间，她背后只有电梯壁，无处可逃。
暮云只能躲开视线，楚牧干脆捏起她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冷冽的气息一点点喷洒在她脸上。
“为什么躲我？”
暮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面对。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暮云还是没有回答。
她突然好不甘心，明明他前一秒还在酒店房间门口跟肖倩茗亲热，为什么下一秒就能站在她面前如此理所当然的质问。
这难道也是他作为丈夫应当行使的责任？
她的沉默不语似乎已经默认了一切，楚牧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心中怒火一起，倾身吻她。
他吻得霸道且强硬，更甚是毫无怜惜。
暮云应付不下来，只能痛苦地皱眉，双手用力抵住他，可这一切都是无用之功，楚牧的力道之大，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把她整个人给粉身碎骨。
他死死搂住她腰，一手紧紧摁住她后脑勺，让她无处可逃。
“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楚牧终于放开了她，只是还没等暮云缓过劲来，只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他揽腰抱起。
他的腿本就修长，几个大步就把暮云从电梯口抱到房间，甚至连房间的灯都来不及开，楚牧就把她扔到床上。
隔着一层衣料，他一手按着她肋骨，沙哑着声音问道：“我再问一遍，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黑暗之中，暮云偏过头，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好...好得很...”
楚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
他粗暴地扯开暮云身上的衣物，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温存印记。
今天的楚牧好像丧失了理智，每一次都把暮云往绝路上逼，混乱的床单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他们疯狂的印记。
暮云今天也似乎发了狠，纵使楚牧身上动作再怎么激烈，她依旧是死咬着牙，一句求饶都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