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穿着薄薄的衬衫,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没有任何男人能招架住这样场面的告白,陆程的目光疯狂,热烈,像刀锋的刃,一刀刀刻在她身上,像毒贩看到罂栗,像野兽闻到血腥。
臣服。迷恋。
如果不那么斤斤计较,他们已经认识十年,真正交集的时光却将将两月,然后是八年的阔别,他曾经频繁陷入一个梦魇,赵卓卓欢快的跑在前面,隔着人群回头,笑靥如花目光落在他上。
而那样的梦境并不是假的。
他曾经把自己割离在人群之外,遇到赵卓卓之前,他并不在乎这样的割离,后来赵卓卓会回头看他,确认他是否脱离了队伍。
他像瘾君子,变态阴暗的迷恋上这样的割离,故意游离在人群之外,故意脱离整体,走在人群的最后,和一切都格格不入,行走在世界的边缘,就为了赵卓卓的目光穿过热闹的群体,落在他上,她的目光像一根线,拉着他和这个世界不脱轨。
他被注意,被需要,他心脏鼓动,然后暗爽,餍足,贪得无厌。
痴迷上这样近乎自虐的方式来博取她的关注。
山和山不相遇,人和人要相逢。
他们之间不是破镜重圆,是他蓄谋太久的重逢。
李明觉是浪子,所以他不信浪子回头,浪子回头在岁月情深跟前简直逊爆了,他只觉他兄弟多厉害啊,那么多年,一整个世界里只认准了赵卓卓。
他理解不了陆程那八年为什么没有任何关于赵卓卓音讯却坚定的执着要回来,可陆程明白自己一直在渴望着。
他对赵卓卓,比一般的喜欢和爱多着很多只能藏在阴暗下的偏执和自卑。
别说八年,那有什么难的,咬咬牙就可能换与她共度余生几十年,那简直太划算了。
他愿意吃任何苦愿意遭任何罪,寿命或者健康也通通拿去都行,只要这世界给他一个赵卓卓就好。
他真的真的,只想要赵卓卓,想要赵卓卓也爱他。
“地上有点凉。”赵卓卓轻轻开口。
陆程目光看向地面,那双白嫩的脚丫踩在大理石瓷砖上,互踩着取暖。
“过来。”他终是心疼。
赵卓卓暗喜,博得同情,慢慢朝他走过去,她绕过茶几到他跟前,俯视着他,手指戳了戳他肩膀,像是求和的信号。
我们不要吵架,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陆程捏住她手指,克制着力道,然后抬头仰望她,又低头吻住了她的指尖。
沉沉开口:“坐.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山和山不相遇,人和人要相逢——来自网络
第76章 花卷的.爸妈
老郭班里打架的那个学生情况有点复杂,被打对方是一富二代,家里有钱有势,不接受道歉和赔偿,坚持要起诉让他吃牢饭。
还那么年轻一孩子,老郭怎么都不会坐视不管,陆程早上接到阿周电话,赵卓卓还在睡他只简单嗯了几声。
他没接着睡,翻身坐在床边,刚套上T恤,腹肌上多出一双爪子,他睨了眼,没说什么,捞了床头柜的表戴上,只听她咕哝,“哪个小妖精大早上给你打电话?”
陆程拍开她的手要去洗漱,赵卓卓不放手,树懒一样黏在他背上跟着进了浴室,他刷牙洗脸,她趴在他背上接着睡。
又回到卧室换衣服,他拍了赵卓卓腿一把道:“夹太紧了。”意思叫她松开他要换衣服。
赵卓卓觉得他就是故意的,脑子里想起氤氲的浴室,想起他并拢自己的腿,听完后红了耳根把脸埋进他脖颈里。
他嘴角勾了点笑,她挡着他实在不好换衣服,把她扒下来塞被窝里去,可能是害羞,还真乖了,不闹了。
赵卓卓又睡了个回笼觉,睡足后才起床,服务员送来早餐,陆程肯定是早吃了,就坐在沙发上看早报。
面对那沙发,赵卓卓也没办法凝神吃下东西,自己稀稀疏疏的收拾了端到房间里去,陆程抬头看了她一眼,那耳根子红得快滴血了。
“鞋。”他收回目光提醒了句。
赵卓卓心不在焉的唔了声,再出来搬最后一碗汤的时候已经穿上了棉拖,然后自己一个人躲房间里吃饭去了。
昨晚他两先离开饭局鬼混到楼上开房,赵卓卓离开的时候莫名心虚,就跟做贼似的,恨不得能戴上墨镜和口罩,电梯里她就躲在陆程身后,十分警惕。
千万不要遇到熟人。
这不是开不开房的事情,这是关乎她名誉的大事,她才不是急不可耐,色令智昏,迷心荡眼的人!!!
安全到达一楼,她缓缓吐了口气,电梯门一打开陆程就拔腿走了出去,留下一句轻嗤。
赵卓卓拱火,这男人!真的!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她一点都不温柔体贴了!甚至现在还想抛弃她!
赵卓卓骂骂咧咧追出去,锤了他后背一拳就被他捏着后颈子提到跟前,他走路特别快,赵卓卓脚步被他打乱后就有些跟不上了,被他半拖半抱着塞进了车里。
赵卓卓:……
赵卓卓调整好坐姿,理了理衣襟挥挥手说:“你有事你就去忙吧,把我送花卷那去。”
这个男人走哪都带着花卷,他从不会丢下花卷。
陆程看她一眼后淡淡开口说:“行,”又补充,“我等会儿去酒吧处理点事,下午来接你们。”
赵卓卓眼咕噜一转,拖长着音挑眉道:“酒-吧-啊,那不行,我跟花卷得跟着,花卷不放心你,我比花卷还不放心你,不是,我不放心别人。”
陆程轻嗤一声。
赵卓卓振振有词道:“我那么爱你,肯定要二十四小时关注着你的一切动向,对所有异性提高警惕防范于未然。”
陆程长手一伸捏住她脸颊,把五官往里挤,有点咬牙切齿说:“你现在倒是爱爱爱的张口就来,你这话他妈对谁都能轻易说出口是不是。”
赵卓卓解放出自己的五官,揉了揉说:“我只对你啊,我以后每天都跟你说我爱你,省得你疑神疑鬼冤枉我。”
陆程:……
当着司机师傅的面她也不害臊,凑过去亲了他脸颊一口,“我爱你。”
陆程偏了头看窗外,嘴角勾起个小弧度。
大型妻乖儿乖的场景再次出现,赵卓卓感觉跟着□□老大进入了他的地盘,一路上遇到的各种看着就很社会的人见到陆程后都点头喊了声程哥。
陆程牵着她进了一家酒吧,然后赵卓卓看到了老郭,当然旁边还有几个人,只是她不认识。
陆程拍拍她后脑勺,把牵引绳递到她手中,低声说:“去那边等我,我忙完来找你。”
赵卓卓茫茫然的跟班主任打了个招呼后被一女服务员领着走向了别处,她回头看了眼老郭身边站着一年轻男人,瞧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气质很沉稳,她听见老郭喊他江淮,估计是打架那男生的哥哥。
女服务员给她拿来一堆零食,还有一瓶…豆奶,还带吸管。
赵卓卓怀疑的看着服务员,搞笑的吧,她来酒吧喝豆奶?还是吸管的?
服务员专业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退到了几米开外标准的站着。
这家酒吧装潢低奢,复古的叙利亚风格,因为是白天,所以还挺清净的,她坐在散台边的高脚椅上,转着椅子等陆程,看到有服务员打量她,她就回以一个微笑。
花卷也乖,就蹲在椅子边,进来时她注意到过,门口贴着宠物可入内的标语,还挺人性化的,她拆了包零食,和花卷一起吃。
突然酒吧里哐当打碎了个玻璃杯,赵卓卓寻声看去,原来这大白天也不是没人,卡座里坐着个买醉的女人,头发散乱的靠在沙发里。
吧台里的调酒师还是没忍住,一步,两步,三步的移到赵卓卓跟前,安慰她说:“不用害怕,那女人经常这样,除了发点酒疯一般不伤人的。”
听口气就是经常来了,赵卓卓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对方却很乐意跟她分享八卦,小声说:“那女人以前也是混我们这条街的,她老公前两年吸毒进戒毒所后她就开始来我们这酗酒了,几乎天天来,店里生意都没以前好了。”
“这条街那么多酒吧她怎么就只来你们家?”赵卓卓好奇道。
“因为她老公年轻时候跟我们老板打过架呗,那时候她老公在我们这一条街也是很有名气的,不过最后还是没干赢我们老板,就算比我们老板这方多了二十几个人又怎样。”
可能他们的小声谈论还是让不远处的那女人听到了,那女人踉踉跄跄的就提着酒瓶过来了,看清坐在高脚椅上的人时,突然瞳孔放大道:“赵卓卓?”
赵卓卓偏头看向她,一时没记起她是谁,等她开口说话后赵卓卓才想起她是谁,不过她嘴里念叨的不是她的名字,她唇齿间痴痴念着赵越越的名字,问她,“赵越越呢?她在哪?她在哪?出来!给我滚出来!凭什么,凭什么你要抢走老子喜欢的人,妈的,妈的。”
读书时候赵越越的追求者本来就多,她叛逆那段时间,怎么靓怎么穿,本就好看的五官随便化个妆就是御姐女王,别说学校里的男生,连校外的都迷倒一大票,追她的人不计其数。
这会儿眼前的女人有些癫狂起来,摇摇晃晃笑道:“连李明觉都是她裙下的狗,那么护着她,老子带人堵了她一个月他就跟在她身后护了一个月,妈的,凭什么都站她那边。”
这女人一靠近时花卷就警惕的立起来呲着牙,她这一癫狂,花卷就吼了起来,那女人可能被吓着了,一酒瓶就朝花卷抡,赵卓卓反应迅速的跳下凳子去护花卷。
料想中的酒瓶没砸到她身上,也没砸到花卷身上,她缓缓抬起头,一瘦高的男人握住了那醉酒女人的手腕,推给了一服务员说:“把她撵出去。”
酒吧里安静下来,赵卓卓顺了顺花卷的毛站起来跟男人说了句谢谢。
如果赵卓卓没猜错,她好几年前见过他,他就是当初跟陆程一起站在走廊尽头谈话的那个表情很凶的男生。
他到现在瞧着都是冷冰冰的,周旋也打量着她,像是终于见到本尊了的那种表情,并且大方的接着调酒师的话跟她说下去,“虽然那场群架是为了觉哥的事才出手的,不过当年程哥一战成名,后来的打架也从来没输过手。”
他以前不打架不抽烟,就是个正儿八经的三好学生,如果她还不知道他曾经的经历她估计会很吃惊,但现在听着她倒是觉得能理解。
周斌也没说完整,他记得那场群架里陆程摁着两张有点脸熟的面孔打,那是他酒吧偶遇他的时候,他们在露天小台上聊天,看到楼下两个少女走出去,被门口的两个地痞流氓言语调戏了两句。
他当时没在意,所以也不敢肯定那两张面孔就是那两流氓,仿佛只是自己想多了。
赵卓卓问他,“为什么是为李明觉打的?他得罪人了?”
因为那女人的话,她直觉个中隐情跟赵越越有关。
周斌也就知道个大概,“就刚那女人,好像跟觉哥罩着的女生有过节吧,那女人也是有个大哥罩着,两方纠缠得烦了,觉哥就下了战书,赢了他们想怎样就怎样,输了就闭嘴,所有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赵卓卓愣了会儿神,直到对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赵卓卓抬起头,对方冷冷看着她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了我就走了。”
有一点赵卓卓特别好奇,就是陆程后来过成什么样子,周斌回想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程哥不就学校少去了点,这来得勤些,打架抽烟喝酒,哦,还有遛狗。”
傍晚随时溜着那条丑不拉几的狗出门散步,懒懒散散的游荡在大街上,像野草,荒芜。
随时一眼看过去就是一身黑,黑T恤黑长裤黑板鞋,头上再加顶黑色棒球帽,他皮肤白,嘴里再叼根烟,吊炸天。
拽八二五的男人说起烟时神色里还有点小骄傲道:“程哥的第一根烟还是给传给他的。”
赵卓卓心道:他老婆谢谢你啊。
周斌又低头看花卷一眼,这条狗还是在他这喂胖的,瘦不拉几的那会丑爆了,他又看向赵卓卓,“听觉哥说你后来转学了,这狗你当时怎么没带走?”
赵卓卓:???
李明觉虽然昨晚跟她说了陆程家里的变故,但很多细节他并不知晓,比如这条狗。
而周斌,要不是赵卓卓捡狗那晚他也在,不然他也会以为是陆程自己养的。
周斌看她一脸懵,直男道:“这不就你以前酒吧外边捡的那条狗吗?我跟程哥在楼上看着的,”周斌得意洋洋说:“我程哥牛掰吧,掰着手指头数数,替你养了八年狗,还喂得那么好。”
周斌下来不过是因为楼上那对夫妻嗷嗷的哭他受不住,那小孩子们打架是在他们管辖这片区发生的,大清早老师家长找来烦他,但那老师他眼熟,知道是陆程班主任,于是他就给陆程打电话了。
那家长求着,希望他们这边能出面当个中间人,帮帮忙协调下,班主任的学生出事,陆程不会不管,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关系网大,打个电话就行,但因着班主任的面子就来一趟。
周斌估摸着时间回去楼上,人一走,调酒师又一步,两步,三步的靠近赵卓卓,小声问,“你跟我们老板很熟吗?”
赵卓卓还没回答,楼梯头又探出个脑袋来,周斌森森然的盯着调酒师说:“离人家老婆远点,小心程哥下来削你。”
调酒师又一步,两步,三步的挪远了。
事情处理得快,班主任先带着那对夫妻离开了,那对夫妻走前一个劲跟陆程道谢,陆程神色淡淡的说不用谢。
赵卓卓发现周斌对陆程可比对自己热情多,招呼着说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陆程却说有机会再来,还有事要忙。
坐上车后赵卓卓问他还有什么事要忙,陆程说没有。
骗子。
明城有一条护城河,河边一年四季杨柳低垂,是个很好的散步地方,再开车走几公里有个墓园,陆程带她去看他父母。
进去前赵卓卓在门口买了束白菊,心里紧张的跟着他进去,墓碑前陆程一句话没说,等她献完白菊,站了会儿,他就牵着她走了。
两人沿着护城河边散步,跟北方的干不同,风吹着空气里有冰润的湿气,花卷从车里被放出来,一直都有些兴奋。
她跟陆程要了花卷的牵引绳,然后挣开他的手心和花卷一起跑出了好几米远,赵卓卓心里丈量着安全距离,放心后才拉着花卷停下来。
她转身看着陆程,又喊他,陆程不应她,却双手揣大衣兜里歪着头看她,嘴角带着温和的弧度,不紧不慢的朝她走来。
风迎在面颊上,赵卓卓说:“你怎么那么喜欢我啊,你简直爱死我了,”她用手挡在嘴边收音,继续道:“不过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会更爱更爱你的。”
陆程嘴角弧度荡开,朝她走近的步伐都快了些,赵卓卓却牵着花卷往后退,谨慎道:“我知道了很多你的秘密,但你不要和我计较,否则我带着我们的狗跳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