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绵:“酒店方向在那儿。”
谢时蕴指腹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后脖颈, 一时间倒是让她泛酸的脖子舒服了一些。
“这个点就回酒店,绵绵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慕绵:“……”
“我说的是去吃自助餐。”
谢时蕴:“行, 附近刚好有一家。”
慕绵:“……”
谢时蕴把她带上了车, 慕绵才反应过来此刻对他的情绪应该是强烈的谴责:“麻烦谢先生应当事人的要求, 把起床铃删掉。”
谢时蕴手肘撑在窗沿上, “删了。”
慕绵看到自己的坚持是有效果的,这才靠回车椅背上,就听他又说了句:“本人就睡在我旁边,还要什么电子铃声啊。”
慕绵:“……”
谢时蕴:“明天记得,亲自叫哥哥起床。”
他的嗓音里落了笑,尤其是“亲自”二字,暧昧又刻意。
慕绵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情,脸颊不自觉烧了起来,指尖摸到车窗键按了下去,冷风微微撩过,让寂静的车厢陷入了流动的情愫之中。
谢时蕴把她带到了市区的购物城,吃饭的地方就在五楼,直梯上来,慕绵就看到了雪糕站,眼睛亮了下,指着它说:“哥哥,吃这个!”
谢时蕴扫了眼,“吃饭。”
慕绵像是要达到某种执念,双手环着谢时蕴手往小窗口过去,朝零售员说:“要两支草莓味的。”
谢时蕴:“哥哥不吃。”
慕绵:“第二支半价!”
谢时蕴笑了声,“你只买一支还能少几块钱。”
纯粹是商家促销手段。
但慕绵就是要他陪自己吃。
两人靠在商场的景观台边,慕绵盯着谢时蕴:“哥哥吃!”
谢时蕴无奈,咬了口雪糕,慕绵这才满意,舔了下甜筒,一阵冰意凉进唇腔,她一下眯上了眼睛,见谢时蕴目光凝在自己脸上,她仰头笑道:“好吃吧。”
男人没说话,收回视线,低头咬了口甜筒。
慕绵双手捧着甜筒脆皮,她吃雪糕习惯从下面往上舔,看哪里要化了就赶紧接住,虽然舌尖被冰得发麻,但还是好爽啊。
“还真是个小孩。”
谢时蕴侧眸看她,慕绵嘴唇被冰得有些肿了,“你跟小孩谈恋爱,你也是小孩。”
谢时蕴笑了声,“我十年前就不吃甜筒了,你十年后还吃。”
慕绵敛下眉眼,她想到十年前的那场电影,她想吃雪糕,却不敢让谢时蕴和她一起第二支半价,但今天不一样了。
她好像,又实现了一个愿望。
谢时蕴见她低着头,丁香小舌在甜筒上打着圈,“绵绵。”
“嗯?”
谢时蕴的眸光有些深,手臂搭在玻璃栏杆边看她,“哥哥不是小孩。”
慕绵:“嗯?”
他的食指指腹忽然覆上她冰得微微泛肿的嘴唇,似乎在为她刮掉唇边沾染的雪糕渍,又像是某种亲昵的行为,微微摩挲软唇,嗓音很低,对她说:“是个男人。”
慕绵脑子里像是有道清凌凌的水声响起,她僵着身子,直到手里的雪糕滴到了指尖。
“吧嗒”一下。
谢时蕴的眸光微挪,看到她干净纤细的手指,她的指甲就像圆润通透的玻璃窗,上面折射着渐变的绯色,最后在指甲边沿勾了一道极细的白线。
像是,一道休止符。
谢时蕴的指腹微顿,从她唇上离开了。
慕绵有些不明所以,舌尖自唇畔伸出,舔了下他刚才碰过的地方。
“别动。”
他说。
男人从兜里拿出了手帕,“把手伸过来,哥哥给你擦。”
慕绵换了只手拿雪糕,感觉他的手掌很烫,“哥哥,你很热吗?”
“嗯。”
“吃雪糕了还热?”
谢时蕴耐心地给她擦着指尖,“越吃越热。”
慕绵:“那你把外套脱了吧。”
谢时蕴低笑了声,看着她的桃花眼有暗光流动,说:“回去就脱。”
这道嗓音裹了些暧昧不明的情愫,如冰激淋的甜意,在慕绵舌尖化开。
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接吻的话……
慕绵打住了自己的歪念头,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想什么呢,小变态!
-
吃过饭后,两人没有坐直梯,谢时蕴带她坐商场的扶梯下去,当是消食了。
忽然,在拐到三楼的商城时,谢时蕴的步子顿了顿,牵着她往服装专柜走了过去。
其实慕绵有逛品牌店的习惯,但因为带着谢时蕴感觉没法专心,没想到他会主动。
慕绵眸光一扫,就看到一双男式皮鞋,款式低敛,倒是符合谢时蕴的风格。
就在她去拿时,身后传来谢时蕴的声音:“绵绵。”
她转眸看去,见谢时蕴朝她道:“试试。”
目光见他从展柜上拿下一双高跟鞋,跟销售说了她的尺码,慕绵走过去道:“我不缺鞋子。”
谢时蕴垂眸看她:“坐下,哥哥给你换。”
慕绵耳尖有些热,“不好吧,大庭广众……”
谢时蕴:“如今社会人人平等,你凭什么让销售给你换鞋。”
慕绵:“……”
说得,好有道理。
她坐到沙发上,正要弯腰脱下靴子,就见谢时蕴半蹲下身托起了她的小腿,找到拉链滑开,她今天穿了黑色丝袜,脚尖绷着往后缩了缩,下一秒,脚踝就让他轻握着,套上了一双黑色玛丽珍跟鞋。
穿衣镜前,谢时蕴坐到沙发上,看着慕绵对着镜子在侧身。
她今天穿的长裙,只露出小腿一截,纤细的线条走至脚踝,行走时,脚踝侧肌微微凹陷出性感。
谢时蕴指腹碾了碾,似乎触感仍在。
他想起慕绵第一次穿高跟鞋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那天她跟着前辈来到他公司,他早就谢绝高定,觉得这并不符合新能源的定位。
但是他听见了那道声音,似温柔春风在身后落下:“不好意思。”
他鬼使神差地转了下身,看见一抹扎着高马尾的纤影,白色T恤和牛仔裤,那张脸和她的打扮一样清白干净,唯有一双高跟鞋,让她看着正式了一些。
陈洵介绍说,她叫慕绵。
慕绵给他量尺寸,他看着她,长高了,变成了个大人了,学会叫他谢先生,不认哥哥了。
他却是,想方设法地要她叫。
可是,在她终于叫出“哥哥”的那个下午,他却在前一秒,动心了,动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旗袍,花园,蝴蝶,万花筒,不及她落来的香气,不及她触碰的柔软。
往后她做什么,都像将情.欲裹在他身上……
“哥哥。”
忽然,耳边落来一道柔声,谢时蕴抬起眼睑,唇畔勾着淡淡笑意,“好看。”
慕绵低着头,指尖去挽头发,刚要脱下鞋,就听他道:“穿着走吧。”
他去牵她的手,女孩的长发很软,在有风吹来的时候,会轻轻撩过他的脖颈。
就是在,撩他。
-
回到酒店后,慕绵还在欣赏自己的鞋子,玛丽珍的风格百搭,可以幼可以雅,谢时蕴见她还在对着鞋子拍照,笑道:“那哥哥先去洗澡了。”
慕绵沉浸拍照,顺口“嗯”了声,然后把照片发给温言:【不许说不好看!骄傲脸.jpg】
温言:【好看,绵绵穿什么不好看啊,诶,不对,不穿更好看。】
慕绵:【……】
温言:【真的,以前以为你喜欢女的,我都不敢跟你开这种玩笑,生怕你觊觎我。】
提到这事,慕绵有些不好意思:【当时确实没心思谈恋爱。】
温言:【?啥,所以你当时真的空窗?】
慕绵:【……】
慕绵:【不好意思瞒了你,辟谣跑断腿,我就不辟了。】
温言:【为什么啊,那么多好看的你一个都没选中?到底谁给你的意念让你这么守身如玉啊!】
慕绵摸了摸脖子:【马克思。】
温言:【……】
慕绵:【我是不会被资本家打趴下的。】
温言:【哦,我刚才查了下,谢时蕴,资本家。】
慕绵:【……】
温言:【打趴下?】
这时浴室门被推开,慕绵像是被人抓包似地吓了跳,就见谢时蕴抬手擦着头发出来了,身上套了她给他准备的墨蓝真丝睡衫,潮湿的头发滴落着水珠,化在肩头。
男人的睡衣领扣解开了两枚,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肤感冷白,透着几分性感,慕绵心跳狂敲了下,就见男人转眸看她。
桃花眼尚带着浴室里的水汽,潋滟流光,慕绵一时间脑子宕机,只知道视线黏着他。
“绵绵。”
慕绵脸颊烫起,傻傻地“啊”了声。
谢时蕴坐到床边,宽阔的胸膛半倚靠在床头,慵懒得狐狸本色尽露,“那么喜欢看哥哥?”
慕绵:!!!
她眼睛猛地挪到一边,继续假装玩手机,“我在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谢时蕴了然地“噢”了声,“不是都量过了吗,自然合适。”
“嗯。”
慕绵心虚地起身,背对着他拿睡衣,手都在抖,“哥哥你先睡吧。”
谢时蕴:“不急,等绵绵。”
慕绵吓得心脏都在发抖,抱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本来身体就够烫了,现下被热水一淋,她宛如一朵被丢进锅里煲汤的木棉花。
等她在浴室里磨蹭到快要水蒸气中毒前,终于拧开了浴室门。
发现房间外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暗,慕绵松了口气,估计是谢时蕴睡了。
顿时没那么紧张,悄咪咪地抱着衣服出来,就在她挂好小衣后,身后忽然传来被寝翻动的声音,慕绵心脏一震,不敢回头,哆嗦着挨到自己的床尾上。
“吧嗒”
房间的灯彻底暗了。
慕绵摸到被子的手顿了顿,听到谢时蕴唤她:“绵绵。”
“嗯?”
“吹干头发了吗?”
“嗯。”
“下次让哥哥给你吹。”
慕绵顿时松了口气,吓死了,以为他要说什么,“好。”
“你调闹钟,哥哥就不调了。”
“好。”
“绵绵,想跟哥哥一起睡吗?”
“好。”
第62章 许愿树
慕绵指尖抓上被子, 黑暗中,大脑被热汽蒸得发胀,此刻缓缓运转, 她刚才……
答应了什么?!!!
有低磁的笑声传来,谢时蕴说:“过来。”
慕绵:!!!
“哥哥,我、我刚刚的意思是, 我说的是,同时睡觉,你看我们现在熄灯了,就是马上睡觉, 就算是一起……”
墙下的感应灯缓缓亮起, 她的视线开始适应黑暗,看到谢时蕴双手垫在脑后, 棱角落着一道薄暗,显得深邃迷人。
慕绵心跳咚咚咚地, 抓着被子的手心冒汗。
“哥哥说的是,睡在一张床上。”
慕绵咽了口气,“谈恋爱、都要这样的吗?”
谢时蕴:“不知道。”
慕绵:???
谢时蕴:“哥哥也是第一次。”
慕绵脸颊发烫, 嗡声道:“这样睡挺好的, 你看我们谁也打扰不到谁, 还能说话。”
她指尖抠着手机, 所以她该怎么做, 是不是应该喷香水,但是她刚才擦了身体乳, 之前看攻略说这样会很黏腻的, 啊, 早知道就不擦了。
“哥哥也想跟绵绵说话。”
慕绵“呃”了声, 听他道:“你要隔着一个过道跟哥哥喊话吗?”
慕绵:???
“不、不是……”
他刚才的意思不是要做那个吗?
难道就真的,只是一起睡觉吗?
可是她没办法把持住不动手啊!
她没吭声,谢时蕴朝她这边侧躺了过来,“那你靠哥哥近一点。”
慕绵心里堵着气,什么嘛,害她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谢时蕴干嘛,不强硬一点啊,还问她……
不过她刚才也说“好”,说好了你不过来抱我,要我把自己送过去?
啊,他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
好烦!
你稍微强迫一下我不就从了……
“绵绵?”
慕绵抱着枕头背过身去,有种你自己过来抱我!
“想见见哥哥的家人吗?”
他的声音蓦地在慕绵心头泛了下涟漪,谢时蕴的家人……
从前他住在对面的时候,慕绵没有见过哪个大人来过,唯一关于谢时蕴家人的印象,是那个给她拔牙的男医生,谢时蕴喊他哥,但他们又不是一个姓的。
她想起那天玩剧本杀,江逾跟她说谢时蕴爸爸的事情。
但是她不敢问,因为他并没有主动开口。
所以现在,
慕绵转过身去,“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