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浓眼一瞥，看到是饶梨，连忙把游戏手柄一扔。
“怎么还没睡？”他直接拿过殷陶的手机，把后置摄像头换成前置的，对着自己那张帅脸。
饶梨轻笑了一声：“不困。”
“我小舅和小舅妈都不放我回去，吱吱，你来这儿过年吧，我可太惨了。”
新年之前，霍川浓就问过饶梨，有没有时间过来。
饶梨说得回老家看看。
殷陶在一旁搭腔：“尧尧儿，你别怪他啊，是殷勋那臭崽子非得要和他较量的，川浓这几天都熬通宵呢，还是我和阿哲说，要他玩会儿。”
饶梨挑了挑眉。
殷勋也凑过头来：“饶姐姐，听说你现在都当老板了，好厉害啊。”
饶梨点头：“嗯，我也看到，你交女朋友了，你也厉害。”
霍川浓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没看见我在和我媳妇儿互诉思念，捣什么乱。”
“你得喊我小叔。”殷勋不满。
“呵。”霍川浓冷笑，“小朋友，听说过一本书吗？《十二年谋杀小叔》，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看这个，特别讨厌小叔。”
“……”
霍川浓用不惯殷陶这个少女元素过于离谱的手机，很嫌弃地说：“吱吱，我用自己手机和你视个频。”
饶梨“嗯”了声，挂断了。
很快，霍川浓把视频发了过来，他应该是换了个地方，到了房间里，很哀怨地问：“女朋友，你怎么第一时间找的不是我。”
饶梨老实道：“你忙。”
“那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了，我今天六点就不那么忙了，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呢。”
饶梨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七分。”
“……”霍川浓说，“那不是没到六点，也可以给我电话的。”
饶梨点了点头：“下次。”
“失眠了？”霍川浓问。
“没。”饶梨说，“从旨城回，刚又去看了我们房子。”
霍川浓的语气忽然有点沉重：“亮子他妈，还……好吗？”
饶梨点点头。
霍川浓看着她，唇扯了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我梦见过他一次，在梦里，他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每次我觉得撑不下去时，我就会想起我兄弟，我没用，不能把这条命赔给他。”
霍川浓瞳孔漆黑：“所以我只能，活得更努力些。”
少年时有对待痛苦的风度，长大时才可能是一个强者。
饶梨看着他。
镜头前的他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稚气已褪，五官显露出一股男人的坚毅，那双眸子还是那么黑亮，一如她曾被他吸引住的目光。
“你很努力。”饶梨眨了下眼，抬高下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现在我已经，能看到你了。”
霍川浓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吱吱，我是不是很卑鄙？”
饶梨摇头。
“我跟你交个底吧，我尽量装得不在乎，可这事在我心里一辈子就压着了。”霍川浓说，“肥仔老鬼他们我能感觉得到，我们兄弟情回不去了。”
“我把他们当兄弟的，当亲人。”霍川浓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好看，“那时候不是他们，我挺不过来，我爸爸杀了人，是个杀人犯，没人瞧得得起我。”
“……”
霍川浓眼珠子深黑，直直地盯着她笑：“吱吱，是你救了我。”
停顿片刻。
“没有遇见你，或许我现在也是一个杀人犯。”他说。
饶梨的脑子有短暂的空白，霍川浓似乎是陷入了极为矛盾的情绪里，盯着她，像是忍了很久地忽然问她：“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吗？”
如果没有你，或许我已经放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