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为什么只打右耳?是…因为我吗?”
“你说是就是。”
“应该是吧…”夏也不太确定。
她猜对了,就是。
江驰只打右耳,是因为她只打了左耳。他戴耳钉,也只是因为她说他戴着一定很好看。
落下山头的太阳发射出最后一丝绚烂的光芒,熠熠余晖下,少年的深情暴露无疑。
两人踏着月色回了家。
进门的一瞬,夏也竟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明明只过去了一周,却纺佛历经了一个世纪。
江驰给十六新买了一个新窝,比之前的更豪华更高级。
白鳞小蛇圈成一团,睡得安稳。
“好久不见呀,小十六。”夏也扒着箱沿给它打招呼。
“怎么你对我没对它这么热情?”江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也扭过头:“还不够热情?和好都是我先提的。”
她一说这事,江驰便不吭声了。
情侣吵架了让女生先道歉,良心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其实他是想着把今天的工资结了就去找她,连求和的台词都背熟了,却哪想被小Y头抢先一步,搞得自己真就像个混蛋。
“好啦,我知道你很愧疚。”夏也拍拍他的手,“不过我真的没有介意什么,毕竟我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当然要宽宏大量善解人意啊!”
她抬头仔细观磨了他的表情,一眼看出他难以言说的困惑。
“你要真过意不去,那就…就也给我道歉吧,那样我们就扯平了。”
夏也本只是开玩笑地随便一提,可是下一秒,少年低沉沙哑的嗓音传入耳朵。
“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他一边说一边去拉夏也的手,真诚却又不刻意。
夏也失神片刻,反应过来后只觉得胸腔一片热忱。
“真给我道歉啊…”
“真的。”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我们扯平了。”
“嗯。”
“所以你不准再东想西想了。”
“好。”
夏也拍拍他的肩,笑道:“江同学,你好听话哦。”
江驰闻言似是得了喜,嘴上却仍旧云淡风轻:“我听话,那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
“刚才你摸了十六。”他指着角落的蛇窝,说道,“能不能也摸摸我?”
夏也不可思议:“摸你?”
“抱我。”他改口。
夏也应声,傻傻地凑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身体紧贴他的胸膛,给了他一个温暖却短暂的拥抱。
江驰感受到怀里遗留着女孩的余温,他想贪得无厌,却又怕得寸进尺,抿抿唇所幸作罢。
即使屋子里开了空调,却也抵不住凛冽的寒气。
一阵阵白烟从厨房涌进客厅,江驰握着勺柄站在灶台前煮饺子,夏也则抱着一个抱枕倚在墙角静静地看着。
空隙间,她忽地想起来还有一茬,正踌躇着怎么开口时,被一旁的江驰横插一脚。
“夏也,我很帅吗?”
女孩瞪着眼,迷惑地看着面前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以为——“他笑了笑,弯起眉眼,“你想对我图谋不轨。”
屁的图谋不轨,是在想怎么跟你算账!
夏也嗔怪道:“干嘛,长得帅还不让看了?”
“没不让你看,我挺心甘情愿的。”
她被调侃得有些羞,把头扭向一边,口是心非:“谁稀罕看你啊。”
江驰面色平淡地点点头:“那等你什么时候想看了,就跟我说。”
他在她耳侧低声:“我随时奉陪,让你看个够。”
夏也慌慌张张地推开他,退后两步。
再让他这样说下去,她脑袋都快炸掉了!
“我才不看!我,我是想起还有件事要问你。”
江驰回到灶台前,关了火,语气轻松:“什么事?”
“上周我在校园网上怼人,是你让周瑾把我评论删了吗?”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端着碗握着勺把饺子盛出来。
夏也又问:“为什么要删,那属于正当回击,我骂得那么…”
“骂得那么爽,是吗?”江驰打断她的话,“爽是爽了,你想过后果是什么吗?”
“我就是太气了,而且凭什么要背这口黑锅。”夏也辩解道。
“你就算气得快炸了也不该抓着个人就往死里怼。这种时候你越是张扬,他们就越肯定是你的错。”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吐槽道,“一天天的不知道在猴急什么,说了让你不要登也不要看,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夏也一瞬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骂了,没起什么用不说,现在还得挨顿骂。
她接过江驰手中的瓷碗,闷闷地反思。
人言可畏这个词确实吓人,明明真相就摆在眼前,他们却偏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唇舌无骨,却害人不浅。
那些虚渺的传言,肮脏的辱骂,都是一把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数不胜数的受害者在这些无理的攻击下被压垮,被摧毁。
江驰沉默地垂着头,半晌没有吭声。
纵使外界的恶言泛滥,但毋庸置疑,他会保护好他的掌中娇。
第43章 新年快乐
分秒匆匆,似乎只是一恍之间,便过去了快一个月。
H病毒的疫苗被研发出来,大概率减少了A、B两市的确诊病例。
随着疫情的逐渐稳定,各校通知年后开学的信息也传了出来。
赶在新春之际,夏也决计要好好地放纵一把。
除夕当晚,夏母终于找到了合理的借口让江驰去家里吃饭,她忙活了半天,又整出了几道拿手好菜。
夏也不止一次地想,许芷柠是不是试图用厨艺留下这个女婿。
一顿年夜饭吃得还算顺畅,中途夏嘉兴打过来一个视频电话,送上了他的远程祝福。
夏也知道,夏嘉兴和夏严是因为公司太忙了所以抽不出空回家过年,每年都是这样,有时能回来吃顿饭待个一两天就算是稀罕了,夏也和许芷柠对于这样无法团聚的生活早就习惯了。
天幕被漆黑笼罩时,大街上亮起一串又一串的灯花和霓虹灯,照亮了整座城市,人们都在等待着新一年新一天的到临。
夏也趴在大开的窗户边,一秒一叹息:“如果是以前的这个时候,我早就已经出去放烟花了。”
的确可惜,A城今年特别下了通知,为防范大气污染,严禁市民出现售卖以及燃放烟花的行为。
往年的万千璀璨,到今年只变成了政府凌晨时统一制造的一场烟花秀。
听到夏也的哀嚎,江驰双手插着兜走过来。
“少做白日梦了。”
夏也依旧不放弃:“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她抬头看了眼空寂的黑夜,心里便又沉重了几分。
“而且今年也没有下雪,好烦,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江驰抬了抬眼皮,随口道:“明天会下。”
夏也狐疑:“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确定吗?”
“我说下就肯定下。”他十足笃定。
夏也信了,她一副崇拜的模样:“江同学,你真的好厉害,感觉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连下雪这种事你都能猜到。”
江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在她额头弹了个响门。
“白痴,有个东西叫天气预报。”
哦……天气预报。
夏也捂住生疼的额头,真的有被自己蠢到。
江驰朝窗外看去,失神了片刻,而后想到了些什么,问她:“要不要出去?”
“去哪儿?”
“放烟花。”
江驰和周瑾约在一中门口见面。
远远的,周瑾瞧见灰暗中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向这边。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细长的纸盒,跑过去塞在江驰手里,“大过年的老子还要出来吃狗粮吹冷风,我他妈一定是脑子坏了。”
夏也纠正:“不对,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
周瑾吸了吸鼻子,冷得发抖。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任务完成了,我要去找我的小白兔了。”
话落,他跑回去跨上摩托,发下油门松开离合,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夏也看着他越变越小的身影,感叹道:“周瑾不会是栽了吧。”
上个月的时候,苏明愿就告诉夏也周瑾天天找她,赶也赶不跑。
有时候心情好跟他聊几句,有时候看到他就想上去踹两脚。
小白兔也有炸毛的时候啊。
江驰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瞥了眼,风轻云淡:“不管他,走了。”
“去哪儿?”
他没有吭声,只是把手里的两个细盒子递给她。
夏也接过,惊喜道:“仙女棒?周瑾哪弄来的?”
江驰回:“去年他突发奇想地去进货摆摊,卖剩了很多。其它的应该是受潮了,只有这个。”
“没事儿,有就不错了。”夏也顿了顿,“但我们去哪放呢?在大街上的话会被警察叔叔教育的。”
“动动脑子,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
夏也转头,看着面前一中的大门。
“去学校里啊,保安会同意么?”
江驰斜眼睨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想回家过年。”
夏也欣喜,迫不及待:“那我们快走!”
两人翻过栏杆进了学校,一路朝教学部的顶楼。
那上面很空旷,还有一些堆起来的旧桌椅。
把杂物扔楼顶的,除了一中也真就没其它学校了。
江驰挑了两把干净的椅子并在一起,又从兜里掏出一把打火机递给夏也。
不等她抬手来接,他先开了口:“打火机是刚才买的,我没有抽烟。”
夏也怔忪片刻,“嗤”地一声笑出来:“我又没说你抽了,这么急着跟我解释,是怕我错怪你?”
她一边挑眉一边调侃他,兴高彩烈。
“当我没说。”他囫囵一句,把打火机塞夏也手中,自己转身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看着她点火。
夏也从盒子里抽出一根,一手握着细铁棍,一手打燃火机。
橙黄的灯光突然亮起,在月色下十分耀眼张扬。
她把石灰头对准外焰,不到五秒,仙女棒“呲”地一声崩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像一束不会熄灭的火把,照亮了四周,无比绚丽,美得灿烂。
一根燃尽,楼顶又恢复了黯淡。
夏也把那盒没开封的递给江驰,问:“你怎么不玩?”.他偏了偏头:“太幼稚了。”
“你怎么这么挑,有就不错了。”她说,“我也想来点刺激的,冲天炮窜天猴那种,多有意思。”
江驰挑眉,夏也跟他印象里那些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是真的不太一样。
“想玩儿刺激的?”他问。
夏也点点头。
少年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旁,接过那盒仙女棒。
“刺激的没有,但有比刚才好看的。”
活落,他把盒子里的仙女棒全部倒出来,足足二十根,每根都被他轻松折断了铁棍,只剩一截石灰头。
他一根一根地立着搭在地上,头头相接,最后搭成了一个圆锥状的塔。
“点了?”他问。
夏也说好,于是江驰点燃打火机,凑到圆锥尖前。
下一刻,绚烂的火花争先恐后地炸裂,四溅,闪耀,极盛极艳,不可方物。
明亮的火光下,少年似漫不经心地偏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她看烟花看得出神,眼眸中映出一炸一闪的橙光,尤其美丽。
夏也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兀自欣赏面前的灿烂,正应了一句话:她在看烟花,而他在看她。
江驰收敛神态,扭过了头。
仙女棒像一簇鲜花,绽放,熄灭,调落,美是美,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分钟。
“好看吗?”他问。
“嗯!比单独一根好看太多了。”
夏也还沉浸于刚才的画面,回味无穷。
猛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楼顶变得敞亮透彻。
她肩膀一颤,回头的瞬间,五彩斑斓的烟花团映入眼帘。
零点到,新年至。
烟花炸开的声响接连不断,远方传来人们噪杂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江驰手心一热,愣了两秒后,握紧那只软乎乎的小手。
两人站得高,烟花像就在头顶,夏也高高地仰起脖子,笑得开怀,轰轰的炸裂声中,她提着噪子喊出来:“江同学!新年快乐!”
少年唇角弯弯,收到她的祝福后眉眼也染上了欢喜。
璀璨之下,他的面庞忽明忽暗,别有韵味。
“新年快乐,小祖宗。”
第44章
第一场雪第一个人
第二日,夏也起了个大早。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许芷柠逼着她打扮打扮自己。
女孩长相和身材底子都极好,可惜优越不自知,平时又一直大大咧咧,没有那些秀气小姑娘的柔情温婉,只剩一副古灵精怪的眉眼。
许芷柠手巧,给她扎了个哪吒头,一边别一个毛绒绒的头饰,又挑了件喜庆的大红旗袍领上衣和一条毛边小短裙。
夏也撇撇嘴:“亲爱的妈妈,您知道外边几度吗?”她边说边拎起那条短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许芷柠会心一笑:“怕冷啊?冷就穿条打底裤,但我可不保证穿上会好看。”
“好不好看不重要,保暖第一。”她誓死力争。
“哦,那你穿呗。”许芷柠遗憾道,“真是可惜,多好看的一双腿不愿意露出来,小江怕是饱不了这个眼福喽。”
夏也一怔,而后咬了咬牙,当即反悔:“不穿就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