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挑眉:“我批发商,你说呢?”
宁樱沉默了。
大多时候,她都是没有办法反驳江措贱得恰到好处的话。
回归正题。
江措要搬过来暂住一段时间。
这是他的房子,而且还剩下一间客房。
他的理由又非常的正当,房屋失窃,小偷还没捉拿归案。
他这个户主,理所当然要守护自己来之不易的财产,顺便保护她这个无辜被连累的租客。
宁樱没有合理的理由拒绝他的入住,只好退让一步,她说:“等小偷抓住,你……”
后半句话,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你就搬回去?
滚出去?
礼貌点好,还是凶一点比较有威慑力。
还是不说了。
他情商不低,到时候应该会自觉的搬走。
江措洗耳恭听:“我就怎么样?”
“没什么。”
“我今天就在这儿住下了,打扰了。”
“你不用回家收拾行李吗?”
客房之前没有人住过。
主卧的衣柜也空空荡荡,没有他之前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江措说:“回家多麻烦。”
宁樱:“?”
他理直气壮:“辛苦你陪我下楼买点生活用品,警察叔叔提醒过的,我现在得寸步不离守着你。”
“不用这么夸张吧?”
“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万一出了什么事故就来不及了。”
宁樱毕竟胆子不大,遭受这一连串不大不小的惊吓,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她确实也害怕小偷还会再找上门来,扪心自问,她打不过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危险来临,自保确实是个问题。
宁樱斟酌一番,她说:“小区门口有个超市,你自己去买吧。”
江措摇头:“我怎么能留你一人在家?”
宁樱抿唇:“现在是白天。”
言下之意也很简单。
小偷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会在白天来撬门。
江措淡道:“他上次不就是白天来偷东西的吗?”
宁樱和他一起看过监控录像,对此无法反驳。
江措拿过桌角上方的房门钥匙,走到玄关处,躬身弯腰换好鞋子,转过身来,逆着光线,神色柔和,对她摇了摇手中的钥匙:“走了。”
宁樱朝他看了过去,几秒之后,选择妥协。
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炎炎夏日午间的太阳,总是浓烈的让人望而生畏。滚烫热烈的阳光刺眼又灿烂,一束束金色璀璨的光芒笼罩在周身。
男人身躯修长,西装裤下包裹着高腰线,双腿修长,步伐慵懒。
临出门前,他竟然还细心的带上了遮阳伞。
江措的手指比别的男人要好看,修长细瘦,削白细腻,指骨捏着伞柄,撑起遮阳伞。
他抬起长臂,趁着她低头不注意,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到自己身旁,伞面向她倾斜,遮挡了大部分刺眼的阳光。
宁樱穿着的衣服很薄,男人指腹微凉,隔着蹭布料贴着她的皮肤。
拇指利用恰好的力度,按住了她试图挣开的身躯。
宁樱浑身紧绷,呼吸停滞瞬间。
她深呼吸,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怎…怎么了?”
江措态度坦然:“紫外线太毒了。”
他偏过脸和她说话,灼热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后颈,似是忽然浇灌的暧昧悱恻般的涟漪。
叫她心脏乱跳,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她不争气的红了耳根,“你先松开我。”
江措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揽着她的肩膀,懒洋洋松开:“抱歉,忘了。”
烈日正炽,哪怕有遮阳伞的缓冲,才出门几分钟也依然热出了汗。
地面更像是被烤过般的炎热。
到超市大门,走了五分钟。
江措收起遮阳伞,站在超市门口的长队里,显得鹤立鸡群。
又高又瘦又白,侧脸冷冷的,也不影响他出挑的样貌,丢在人群里也惹人瞩目。
他浑然不觉自己吸引了多少目光,转过身来问她:“有硬币吗?”
宁樱从包里翻出一个硬币递给他。
江措用硬币解锁,推着购物车进了超市大门。
超市里人不多,货架过道都略显空旷。
视线宽敞,灯光明亮。
两人先是去了日用品的区域,买齐洗漱用品。随后推着车去了二楼的生鲜区。
宁樱弱弱出声:“你要买菜吗?”
江措扔了几盒新鲜牛排到购物车里,侧过眸定定看着她,愉悦的心情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都显得舒展些:“嗯啊。”
沉默一阵的宁樱,声音听起来更显不可思议:“你会做饭吗?”
江措唇角勾笑,弯起来的眼尾线条漂亮,他说:“会啊。”
宁樱确实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做饭。
她不太会下厨。
平时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几次尝试做出来的东西也都不太好吃。
对于会做饭的人,她是有点敬佩的。
她小声地问:“能吃吗?”
江措说:“还不错。”
“哦。”
宁樱本来以为江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生活上的白痴。
但是他逛超市还挺熟稔,分辨得出出生鲜蔬果新不新鲜,日用品价格合不合理。
家里需要些什么。
他似乎也很了解。
看得出来,他的生活经验很丰富。
宁樱从头到尾也没帮上什么忙,他挑选牙刷和牙杯的时候,询问了她的意见,她在颜色的选择上给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
购物车没多久就被装满。
江措推着车,时不时侧眸看她一眼。
不慌不忙将车推到收银台处排队。
这期间,有不少暗处偷看两人的视线。
宁樱甚至听见了小女孩们的窃窃私语——
“好帅啊啊啊。”
“要死了。”
“快拍照,低调点偷拍。”
“身边是他女朋友还是老婆?呜呜呜怎么帅哥都英年早婚。”
“我不敢拍,他的表情好臭,好冷漠。”
“只是暖得不是我们,他刚刚有偷偷帮他老婆用手挡住了触角。”
宁樱硬着头皮往前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收银台的队伍有点长,排了十来分钟,才轮到他们。
收银员扫清商品上的条纹码后,按照惯例询问:“有会员卡吗?”
江措在此之前没有来过这家超市,也就不可能有会员。
他正要说没有。
宁樱已经将会员卡递了过来,“有的。”
收银员刷过卡后,微笑看向两人,从一旁的货架抽出一盒蓝色包装的商品,“今天是我们超市的会员日,有打折活动,我看了下你们卡里的积分正好能兑换一盒拦精灵,请问需要兑换吗?”
宁樱下意识抬眸朝他看了过去,江措的侧脸线条俊美流畅,压低了眉眼让他的神色看起来多了些高深莫测。
他陷入沉默,没说要不要。
宁樱以为他在走神,超市里多少有些吵闹,可能是他没有听清收银员说了什么。
宁樱看不惯浪费的人,也对免费的商品毫无抵抗力。
既然不用花钱,不要白不要。
而且蓝精灵听起来像口香糖?看盒子的包装也很像口香糖之类的东西。
她从江措身后探出脑袋,小脸精致,脸蛋红扑扑,她对收银员说:“要的。”
江措朝她侧目,轻挑眉头,眼睛里似乎写着“你确定”这三个字。
不过他并未出言阻止,而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姿态。
收银员嘴角的笑意更深几分,“好的,我帮你们兑换。”
滴的一声后。
收银员将这盒拦精灵装进购物袋里,看着两人眯眼直笑:“两位感情真好,以后常来啊。”
宁樱有点困惑。
她和江措,看起来难道真的很像藕断丝连的情侣吗?可是她明明有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好奇怪。
她没有想通。
江措提着购物袋,走在她身侧,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她看,很难忽略。
宁樱停下脚步,扭过脸:“你有什么话,别憋着。”
江措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的:“看不出来你野心还挺大。”
宁樱困惑。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行吧。”
“?”
“我努力试着重振雄风。”
“???”
江措对上她满是不解的眼瞳,笑意深深,“不能浪费了你给我买的避孕.套,毕竟是你的一片心意。”
宁樱压根不知道那是避孕套,她的脸唰一下红透了。
深呼吸,平复冷静。
江措似笑非笑地:“两大盒呢。”
宁樱听不下去了,小脸通红,耳朵尖也熟透了。
她哆哆嗦嗦,“你你你闭嘴。”
她红着脸反击:“不是给你买的,你自己都说了你那是个没用的东西。”
江措忽然俯身,气息跟着落在她面前,“又害臊?”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根,少女后颈那片最嫩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红,他调笑道:“我努努力还是能凑合用的。”
他低声,正儿八经:“一天能干光十盒拦精灵呢。”
第二十章
宁樱早已领教过他嘴欠的功力, 无语的同时也深觉无奈。
可能是次数多了,她也染了几分江措的厚脸皮。
头顶又是曝晒的炎炎烈日,人也被晒出了点火气。
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抿了抿嘴角,假装淡定地说:“你还是少吹点牛逼吧。”
她缓缓吐出这句话时, 云淡风轻, 像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
江措的眉眼看起来其实很冷淡,就像没什么色彩的浓墨山水画,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尤其疏离。
他沉默了。
宁樱扳回一城,心情好了点。
江措若有所思的,过了一会儿, 他说:“你要试试吗?”
宁樱想通他话中的深意,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握着伞柄的手颤了颤,她有点恼羞成怒, 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想。”
江措抬眉,半张脸落在明亮的阳光里,皮肤雪白, 眼睛在光线折射下是琥珀色的, 他颇为正经的回了句:“真遗憾。”
宁樱:“……”
她气的都不想给他打伞。
不过碍于良心, 还是将遮阳伞往他面前偏了偏, 帮他挡住斜照过来的阳光
江措的双手都提着满满的购物袋,并不轻松,腕间白皙皮肤下若隐若现青筋, 他没有可以压着嗓子说话, 声音挺起俩还是低沉沉的, “不用给我打伞, 你顾好自己。”
宁樱陷入沉默,内心有点纠结。
这样做好像有点不仗义。
毕竟这个时间点的太阳,半点都不温柔。刺眼的阳光照晒没多久皮肤就火辣辣的痛,她说:“没事。”
江措没有强求,悠悠往前迈着步子。
等到了家,客厅里的冷空调才叫人觉得凉快了一些。
宁樱口渴,去冰箱里找了瓶冰汽水,刚要拧开,余光瞥见江措也跟着他她进了厨房。
他将从超市里买回来的生鲜水产放在池台上。
宁樱自觉为他让开了路,男人抬起长臂,打开了冰箱柜门。
随后将从超市里买来的食材井然有序放进冰箱。
他合上柜门,转过身来,懒洋洋靠着身后的冰箱,慵懒的声线有股夏日薄荷的清新:“晚上想吃什么?”
宁樱踌躇:“你要做饭吗?”
江措说:“吃不惯外卖。”
超市里是他结的账,晚饭肯定也是由他来做。
宁樱不好意思白吃他这顿,想了想,于是说:“我叫外卖就好。”
男人沉默了许久,盯着她思考了半晌,口吻随意:“蒜蓉虾吃吗?”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的。”
宁樱提醒:“我叫外卖就好。”
“再加个炸酥肉。”
“不用,我……”
“再来个酸辣番茄排骨汤。”
“……”
这三样菜,都是宁樱爱吃的。
她刚回苔青,就点过几次番茄排骨汤的外卖,味道其实都不怎么好。
两菜一汤,分量应该刚好。
江措说完就开始收拾食材,将水池里的菜清洗的干干净净,宁樱站在他的身后,光看着其实也帮不上忙。
她觉得自己也挺矫情的。
非要和他分得清清楚楚。
明知江措可能会生气,还非要说:“我把菜钱转给你。”
江措洗干净排骨,削瘦修长的手指又白又嫩,指尖滴着清泠泠的水珠,他侧过身,眼眸漆黑,压下唇角面无表情的问:“你分得清吗?”
这几个字,语气冷冷的。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宁樱很少见他发脾气,他好像天生就很能消解负面情绪,即便是践踏了他的底线,也能沉着冷静的忍耐下来。
可以说,在他最年少轻狂,能够横行霸道的高中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