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鹿一口气卡在胸口,话在嘴边百转千回最后出口时生生憋成了一个“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还大了这么多级,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那就这样。”
“不行!”苏鹿一抬头,恰巧对上傅时深的眼,无声对视之下,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梗着脖子理不直气却状地说,“我是一个演员,拍戏是工作也是我的饭碗,我不拍戏了,难道你养我吗?”
傅时深静默地看着她,脸上神情不明,直把苏鹿看得有些装不下去了,突然开口:“我养你。”
苏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这话本来就说得莫名其妙又突兀,甚至在话出口后就想好了怎么打圆场,拒绝也好嘲讽也好冷言冷语也好,都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不按套路地给出一个肯定答案,倒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反应,怔了半天,几乎就快要信以为真了,包里的手机突然躁动起来,打破这迷幻的氛围。
苏鹿回过神,飞快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摸手机,看清来电人后,她莫名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感激简希庭的救场,虽然他可能完全不知情。
意识到眼前的人再怎么着也是自己如今的大老板,苏鹿还是按掉了电话,抬头笑了笑:“我刚刚开玩笑呢,饭当然要吃了,拍戏也要吃饭的,我从来不会因为工作影响生活的,所以还是不用麻烦叶先生去剧组了,我毕竟是公司签下的艺人,不说为公司争光什么的,至少不能对不起公司的知遇之恩吧。”
她看傅时深没什么反应,似乎陷入了思考,又试探性地问:“那我们一起去吃饭?”
这态度够好了吧,我都主动讲和了你也稍微退一步给条生路吧。
傅时深微垂着眼,他其实并没听进去她说了些什么,刚刚无意中从她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了来电人的名字,还有她处理电话的方式和不经意间漏出来的小表情也一点不落地进了他眼里。
他看着她,淡淡开口:“怎么不接电话?”
苏鹿愣了下,以为他就是随口一问,她也就随口回答:“您是老板,哪能晾着老板接私人电话呢?”
傅时深望了她一眼,眸光微深,语气平淡:“既然这样的话,就把手机关机吧。”他补充道,“免得三心二意。”
“......”
苏鹿和他无声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在他的眼神压迫下,不情不愿地关了机。
傅时深看着她将手机关机后塞进包里,小姑娘脸色臭得能腌豆腐,估计已经在心里把他埋了挖挖了埋好几遍了甚至可能还在他的坟头跺了两脚。
他只当没看见,收回目光,转身:“走吧。”
苏鹿看着傅时深转身,在原地站了两秒,朝着他的背影愤懑不平地做了个鬼脸,见他的身形似乎有些停顿,心里一惊差点没咬了舌头,飞快摆正表情跟了上去。
苏鹿跟着傅时深进了电梯,两个人全程无言,电梯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她垂着脑袋,盯着地面,目光漫无目的乱飘时,突然注意到裙子上一点红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颜色已经有些暗了,但在浅色的裙子上还是非常显眼。
她刚刚,居然就这样,在傅时深面前站了那么久?
苍了天了。
电梯门随着叮的一声响打开,傅时深走出电梯,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一回头,就看见丫头缩着身子站在电梯里,脑袋低得像是吸在了锁骨上,露出来的两只耳朵通红。
他按住电梯:“怎么了?”
“啊?”苏鹿反应过来,抬起头,慌慌张张地拿包遮裙子,“没事,没怎么。”
“那还不出来?”傅时深,“打算住在里面了?”
苏鹿抓着包按在裙子上,身形僵硬地走出电梯,咬了咬唇:“傅董,我现在还不太想去吃饭了,我能先回去吗?”她想了想,飞快地接着说,“或者我先回去一趟,等会儿再来陪您吃饭,可以吗?”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她都这么放低姿态讲礼貌了。
傅时深看出她的不对劲,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苏鹿摇了摇头,这让她怎么说?
但是看着傅时深不弄清楚似乎就不会让她走的样子,苏鹿想了想,试探性地解释:“其实刚刚那个电话,是我亲戚要来看我,所以我得先回去安置一下她。”
傅时深眉头微皱,倒也不是不相信她,但他想的更多的是,打电话的人明明是简希庭,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他们俩什么时候熟悉到彼此的亲戚都互相了解了。
他看了她一眼,没注意到她拘谨的小动作:“什么亲戚?我认识吗?”
“......”
你这就有点——
你要是认识就出鬼了好吗?
苏鹿甚至都不能联想那个场面,迅速地摇了摇头:“不认识,算是——”她思索了一下,“我妈妈那边的亲戚,你不认识的。”
傅时深往前迈近了一步:“那简希庭认识?”
他猝不及防的靠近,惹得苏鹿的心跳滞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地说:“他不认识,他怎么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