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纪风笑着回答。
严非凡看见纪风的表情后,嫌弃地说:“娇羞什么啊你,好恶心。”
“找死啊你。”纪风踹严非凡。
严非凡边躲边说,“人家温暖那么正经一个人,肯定看不上你个傻缺。”
“谁说的,她小时候对我可好了。”
“可她长大了,你也长大了。”严非凡说。
“长大怎么了,她还和小时候一样”,顿了顿,纪风又说,“也不完全一样,不过依然超可爱”。
“啧啧啧”,严非凡看着眼前这个已然陷入热恋的男子,一个劲儿摇头。
不远处,一颗大树后面,一个炸毛脑袋,鬼鬼祟祟瞭望着。
温暖终于看清了严非凡的正脸。
严非凡来找纪风的时候,温暖在最后一排,离得太远,他们走的太快。温暖匆匆看了一眼,没有看清。纪风和严非凡出去后,温暖鬼使神差一路跟了过来。
她站在篮球场边的一颗树后。树干很粗,刚好能挡住温暖。纪风和严非凡站在阳光下,温暖躲在树荫里,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阳光下的纪风,很是夺目。温暖看着他,有点移不开眼。看了好半天,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跟过来是来看严非凡的。她移过视线,转向严非凡。
严非凡一点也不人如其名。长相平凡的很。完全配不上纪风。还不如她和纪风般配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温暖吓了一跳。
她现在在干嘛?练习册好像还没刷完,她该回班了。
回班后,温暖桌子上放了一杯奶茶。奶茶上贴了一个心形便利贴,上面写着‘谢谢你’。温暖正纳闷,李伟这时抬起头说,“杜乐乐刚才放你桌子上的。”
温暖一听心下了然,便没再说什么。
后面两节课,温暖心不在焉地听着,旁边李伟睡得像是昏死过去了。
李伟确实是个好同桌,他除了睡觉,什么事也不干。而且自从成了同桌之后,他也不叫她刺猬头了,还偶尔帮温暖打水之类。简直是模范同桌。班主任果然很爱护自己,这个同桌不仅不会影响她学习,还跟个贤内助似的。温暖简直如虎添翼。
纪风在第一排坐了一天多,实在是受不了了。每节课,只要他直起身,就会和老师脸对脸。还有的老师,讲课时候,会往他脸上喷唾沫。纪风觉得,他要是在这个座位上再待下去,他绝对会窒息而亡。
是以纪风从今天早上开始,一上课,他就捣乱。一会儿藏黑板擦,一会儿藏粉笔,最后把老师的教案教材,统统藏了起来。
一上午过后,任课老师都受不了了,去和班主任反应。班主任无奈,狠狠教训了纪风一通,下午又让他坐回最后一排。不过不是温暖旁边,而是在后门旁边,给他单独加了桌子,独自成排。
也好,总比第一排自在,看温暖也方便些。
纪风自己坐一排,快乐赛神仙。他之前本来不喜欢上课,只有实在没地方去了,才来学校找严非凡玩会儿。
但是现在,上课一点儿也不无聊了。
纪风侧身支着头看温暖。这节历史课,温暖听的特别认真。
暖暖的侧颜好好看啊。
不一会儿,纪风脖子有些酸了,他打开手机,准备玩会儿游戏。
游戏还没开,严非凡的消息先来了。
严非凡:【纪风,我艹你大爷!】
纪风:【可以。】
严非凡:【你大爷知道你这么不孝吗?】
纪风:【我没大爷。】
严非凡:【啊啊啊啊你个狗崽子。】
纪风:【找爸爸什么事儿?没事儿爸爸开黑了。】
严非凡:【开个屁,你快去学校论坛给老子证清白。老子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说是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被道德绑架了才答应的。】
【还说我太丑,配不上你,我艹。】
【论坛里还专门有个帖子问,为什么严非凡长相普通,纪风却那么喜欢?我日他大爷。】
【我就起了个水痘,就被出柜了,还要被公开侮辱人格!】
严非凡一串文字炸了过来。
纪风笑得停不下来。他不理严非凡,直接开黑。
杜乐乐也逛着贴吧。她越看越想翻白眼。
哪来这么些智障?她才不相信帖子里那些蠢话。她和纪风初中同校不同班,严非凡和纪风同班。她一直关注着纪风。纪风和严非凡根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纪风十成十是为了保护温暖,故意骗班主任编的鬼话。也就傻逼才相信。
温暖正记着笔记,忽然打了个喷嚏。
她转头看纪风,见纪风不知为何,盯着手机笑得见眉不见眼。
肯定在和严非凡聊天。
还有谁能让他笑得这么开心。
温暖忽觉失落。转头又疑惑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啊!!
下课后,严非凡杀气腾腾地过来找纪风。
一班后门常年开着。两人在后排打闹着。
温暖看着他们,有点羡慕。不管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至少可以确定,两人很铁。温暖没什么朋友。以前也掏心掏肺交过一个,只是后来,不提也罢。
温暖瞧着别人笑闹,心里空空的。
突然一股蛋糕的甜香味,钻入温暖的鼻腔。前排有人正吃着蛋糕。温暖此时正心情低落,忽闻到蛋糕香味,甜丝丝的。她顿觉心内更加酸涩。
别人的生活都是甜蜜的,她的人生怎么这么苦。
温暖忍不住开口,对着空气抱怨了一句,“我也想吃甜甜的蛋糕”,说完她垂下眼,靠着墙,没精打采地坐着。
第二节 课,纪风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温暖看着纪风空空的座位,想他肯定去找严非凡了。
她龙飞凤舞地记完了地理笔记。下课后,她感觉写得太乱了,又撕了重写。大课间,班里没人,同学都出去玩了。正好补笔记。
她正重写着笔记,一个塑料袋从天而降,落在温暖桌子上。里面是各种蛋糕,有五六种。
温暖暗吸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老天爷显灵了?
头上传来纪风的声音,“不是想吃蛋糕吗,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先试试这些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蛋糕?”温暖暗自吃惊,表面却很镇定,转头问纪风。
“你那会儿自己说的。”
“你怎么听见的?”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想听自然能听见。快吃吧,别跟我客气好不好。”纪风看着温暖,生怕她又拒绝。
温暖心里一热,有些紧张。班里没人,她拿出一个蛋糕,递给纪风,“一起吃吧。”
“好。”纪风接过蛋糕,开心地坐在温暖对面,吃了起来。
温暖吃着蛋糕,甜蜜的味道顺着齿间四散开。
班里很安静。
风吹动窗帘飘荡,飘到了温暖眼前。纪风抬手挡住窗帘,他怕窗帘吹到温暖脸上,影响她吃东西。
温暖抬头,额头不经意蹭过纪风的胳膊。她呼吸一窒。
纪风收回手臂,看向温暖。
两人目光交接了一秒,温暖便躲开了。她艰难咽着蛋糕,差点就要噎死。
纪风给她递水。温暖接过,她喝着水,不敢看纪风。好容易理顺了气。温暖尴尬开口,“挺好吃的。”
纪风笑着,“是挺好吃。”接着他歪头看着温暖说,“以后你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我给你买。”
温暖心脏乱跳。
“不用了吧。”她小心拒绝着。
“干嘛不用,一饭之恩,永生难报。”纪风含笑,看着温暖。
是报恩呐。
温暖松了口气。
“也没什么恩……”温暖声音微不可察。
班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人。纪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座位。
温暖把剩下的蛋糕收好,又开始补笔记。她的心砰砰砰跳的很快。
她劝自己冷静。
不要多想。
自习课上,温暖有道题不会,她拿出手机想上网搜一下。她刚打开手机,便看见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刘勇打的。
温暖无奈叹气。
她对刘勇本人没有爱恨。她对他的定位一直都是,一个从小就认识的,比她大两岁的,爸爸朋友的儿子。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可刘勇不这么想。
刘勇喜欢她。温暖知道的。温暖初中时,刘勇就表白过,那时她拒绝了,后来刘勇也没再纠缠。
高二开学前,刘勇突然又开始狂和温暖表白。温暖再次拒绝了他,她以为会和上次一样,到此为止。
结果有一天,温暖亲耳听到,温永富和刘勇的爸爸说,让对方把十万彩礼赶紧打过来,再找个好日子,快把温暖接过去。
当时温暖,一瞬间如坠冰窖,周身冰冷刺骨。
她这才知道,刘勇这次为什么缠着她不放。
温暖那时站在温永富的卧室门外,父女两只隔一扇门。她能想象到,温永富脸上那种毫不在意的表情,就像他扔垃圾时那样随便。
就何必呢,当初何必生下她。
温暖知道人各有命,她从不抱怨什么,也不渴望什么。
她活着唯一的念想,就是完成妈妈的遗愿,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好好活着,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如今生活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
温暖晃了晃脑袋,清空思绪。
先补笔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反正她不可能嫁给刘勇。
她不自觉看向纪风。
他的人生大概一直一帆风顺吧。
第7章
温暖今天值日。晚上放学后,她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扫地。她刚拿起扫把,忽见前边杜乐乐,在班门口处,也拿起扫把扫了起来。
“你今天不值日吧?”温暖问。
“不值,我帮你扫,你可以早点回家学习。”杜乐乐边扫边说。
……
温暖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把她堵厕所里,试图校园暴力的杜乐乐吗?
杜乐乐见温暖呆站着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昨天谢谢你。”
“噢”,温暖呆呆回应,“你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杜乐乐更不好意思了,她笑了笑,低头说,“我以前那样对你,你干嘛还帮我呀?”
“两码事儿,你又没伤到我,就算伤到了,也罪不至死”,温暖说,“昨天如果我不帮你,你会很惨吧?我没看见就算了,我看见了,却没管,如果你很惨的话,我会不好受”。
“谢谢你。”杜乐乐看着温暖的眼睛又谢了一遍。
“你最好还是告诉家长或者老师吧,要不怕他以后还骚扰你。”温暖说。
“我和我爸妈说了,他们去一中反应了,以后我爸都会接送我上下学,他应该不敢了。”杜乐乐说。
“有人保护就好。”温暖说完,开始扫地。杜乐乐也不再多说,扫起地来。
回家路上,纪风照旧不远不近地跟着温暖。温暖和纪风说过,要他别再跟着了,自己没事的。可纪风并不理会,只说他不会困扰她,会保持距离,叫她安心。
温暖并不是觉得困扰。她怕麻烦他,也怕连累他被那些人盯上。眼下,温暖不时回头张望。每次回头,纪风都会朝她笑。
温暖看着这笑容,有一瞬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种进了自己的心里,并且渐渐生根发芽。
回家以后,温暖一进家门,就看见李巧荷、温良都在家。今天倒是热闹。
温良见姐姐回来了,扑上去抱温暖。温良今年九岁,虽是同父异母,但他最喜欢姐姐,也很黏这个姐姐。
温良肉肉的小手,紧紧抱着温暖的腰。他抬头,懵懂的看着温暖说:“姐,刘叔叔来了,说要接你走。”
温暖头‘嗡’地一下,像是受了重击。她微张着嘴,看着温良,说不出话来。
刘发根从卫生间出来,见温暖回来了,笑看着温暖说,“暖暖,回来了,哈,现在越长越漂亮了。”
温暖转头,看向刘发根,声音坚决地说,“刘叔,我不会嫁给刘勇的,你要是逼我,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刘发根懵了,他以为温暖不知道。反应过来后,他笑说:“既然你知道了,叔也不废话了,刘勇你也认识,咱家都是好相处的人,走吧,叔不会亏待你的。”
“我说我不嫁。”温暖声音冰冷。
刘发根急了,转头看李巧荷,“永富拿了钱,说这事儿定了,现在这叫什么话。”
李巧荷一直冷眼旁观,她过来拉走温良,冷笑说,“谁拿的钱找谁说去,我又不是她亲妈,我哪管得了。”
刘发根见没处说理,又急又气。他上来拉住温暖的胳膊就要走,“我不能人财两空,你现在就跟我走。”
温暖死命甩开刘发根的手,转身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瞪着刘发根,沉声说,“你敢过来,我就敢捅死你。”
刘发根愣了,他从没见过乖巧的温暖,如此凶狠。一瞬间,他有点后悔给儿子牵的这段姻缘。龙生龙凤生凤,温暖再好,也是温永富的种。
刘发根眼下有点想退货了,可钱已经给温永富了。这老家伙吃西瓜不吐籽,进他嘴里就别想出去。最关键的是,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小王八蛋,天天寻死觅活就要温暖。刘发根脑壳疼得厉害,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这小子什么债,这辈子还不完。
此刻刘发根不敢上前,但依然虚张声势说着,“你不跟我走,那就叫你爸还钱。”
温暖刀锋一转,逼近刘发根,“谁欠的找谁。”
刘发根气得跳脚,“我能找着他,还来找你吗!”说完后,他见带不走温暖,便忿忿的独自走了,边走边骂道,“一家子土匪,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