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梨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夏依达又说:“笑就对啦,别生气,去外面玩儿两天,我给你发红包,可别委屈着自己啊。”
“知道了,谢谢姐。”
“不谢,注意安全,我要挂了,再不挂,她们又要跟你讲一圈了。”
通话收了线。
江漓梨抓着手机,看了眼川流不息的机场大厅,旅客们拽着行李箱和四处乱跑的孩子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看样子都是急着赶回家过春节的人。
只有她是反着来的,从家往外跑,她手边连一件行李也没带,孑然而立,愈发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可是,似乎也没那么差对不对?
她想着刚才电话里姑姑们那些暖心叮嘱,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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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梨买的机票不是直达,需要在兰州转机,第二天再坐去昌州的班机,到达兰州时,已经是晚上六点,黑漆漆的天,妖风直往她脖子里灌。
从出口到出租车的一路上,她抱着手臂,佝偻着腰,冷得那叫一个透心凉,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桶冰水。
在市中心下车后,她花两百块随便买了件棉袄,然后在宾馆开了间房,空调热风打在身上,江漓梨才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她没订晚饭,先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然后上了床准备睡觉,一看手机,居然已经自动关机了,她这才记起来,自己没有带充电器,她只好去前台借了根充电线,等手机终于能开机,发现家里人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有发红包的,有嘘寒问暖的,也有骂她脾气大、不懂事的,但骂完了,又问她有没有吃饭。
江漓梨统一回复:平安,勿挂念。
消息发出去,姑姑和表姐们立刻就回复了,三姑还打来视频,被江漓梨挂断,她可不想让大爸看见自己宿在旅馆里,不然她又要大惊小怪了。
说了一箩筐的保证后,才总算把这群女人们安抚好,江漓梨又发现,她爸竟然把她给踢出了家庭群聊,她又点开爸爸的微信,发现他的朋友圈已经不对她显示,似乎是把她拉黑了,为了验证这个可能性,江漓梨还特意发了个句号过去。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
江卫东这人真是有够幼稚的,还是小孩儿吗?
江漓梨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心中无语又生气,还拉黑她,凭什么呀,她还没把他拉黑呢,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她索性关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闭眼睡觉,六根清净。
但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她和她爸争吵的情景。
“你这个人,太傲了。”
“一个子儿也别花我的。”
“你给我滚。”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江漓梨现在都不知道,好像就突然吵起来了,然后就变成她摔门而去了,过程太快,快得让人不能多加思考,父亲是一点就炸的脾气,她生起气来又不太理智,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结果。
好在自己有钱。
江漓梨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她现在真恨不得抱住庄小羽,亲她一口,要不是当初她煽动她写小说,挣了些稿费,她现在就得露宿街头了。
可爸爸说得是真的吗?以后都不给她钱了?她的学费、生活费都不供了?
江漓梨好好算了笔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她目前的收入,要供学费的话还是有些困难,得加倍努力才行,虽然老文的订阅还在涨,但也不能坐着吃老本儿,得抓紧开新坑了。
但最近没灵感啊。
写文令人头秃,赚钱令人头秃,没想到自己大学还没毕业,就要被迫挑起生活的重担了。
江漓梨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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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一点,江漓梨到了昌州,她第一个目的地是学校,想在宿舍苟到开学日就好了,谁知门卫根本不让她进,说寒假闭校,任何人都不给进。
江漓梨也是才知道这一点,以前听说很多考研生,暑假不回家,待在学校复习,没想到夏天可以,冬天就不行了。
临近春节,北校门口街上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回老家过年,她蹲在一家叫“6号大师”的理发店门前的台阶上,开始筹划着接下来要去哪儿。
学校进不去,在昌州又没有玩得熟的同学,要不去找穆凡呢?她家就在邻市,但到时她肯定又问东问西,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在酒店开间房,可江漓梨又担心自己订不订得到酒店,春节前后其实是酒店的销售旺季,昌州又是临近北京的大都市,受返乡潮的影响,现在肯定一房难求。
这样一想想,自己是真的惨啊。
江漓梨掏出手机,想在订房软件上找家酒店,发现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三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自己下飞机的时候,明明还有一半电量的,难道是天气太冷,害电池的蓄电能力也下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