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实话实说,很直接:“嗯, 我想你, 很想很想。”
汽车开出停车场, 渐渐与车流汇入主路, 路上走走停停,连带着喻唯熳的心也跟着走走停停。
电话那头的嘈杂似乎消散, 随之而来的安静, 通话中只有隐隐约约的细微电流声。
“唯唯, 你都几天没给我打过电话了?”许贺沉笑说:“这么不想我?”
喻唯熳其实想开口说,我也想的。
可许贺沉没给喻唯熳这机会, 她还开着车, 不太安全,于是他故意凑着话筒轻轻叹口气, 语气虽平淡,却多出一份委屈感:“没事, 我想你就行。慢慢开,到家给我回个话,老板现在得谈生意挣钱交给老板娘管账了。”
“家里要是停电,就搬到我那边去住,钥匙还在原来的地方。”
挂断电话,再次坐回到位置上,会议室其他合作方都有些惊讶,深城的黄金单身汉,商场上寸步不让的津耀许董,身边从未有过女人的人,哪里这么温和过,竟会卑微说出“我想你就行”这样的话来。
有人忍不住,问了句:“许董这是跟女朋友打的电话?”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许贺沉摇了摇头,接过明礼递来的茶水喝了口,众人互相对视,似乎懂了什么,不是女朋友,那就是另一方面的另一种关系。
问话的人明显松了口气,他是津耀的老合作方,自家女儿钟意许贺沉已久,谈合作两次,两次都带着他那女儿,曾借口要过许贺沉的联系方式,不过许贺沉没有给,也对此抱以冷淡态度。
既然是老合作方,许贺沉不想破坏了和气,但除了工作之外,对其余事一概闭口不谈,合作方的女儿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靠近他。
下一秒,许贺沉却又将手中水杯放下,提起喻唯熳,无奈却又宠溺说:“她不太好追,我还没追到手,不过也快了。”
他的摇头,不是否认“女朋友”三个字,而是肯定。
会议室陷入沉静,问话的合作方彻底没话说了,也明白这是没可能再牵桥搭线了。
他许贺沉看中的东西,什么时候没拿到手过。
……
车加完油,稳稳停在澜湾花苑楼下。
离那通电话过去还没超过半个小时,喻唯熳估计着时间,一场会议应该开不完,她是想给许贺沉打个电话亲口说的,但又怕因此耽误他办正事,思来想去,还是只在微信上跟他说了一声。
楼道有些昏暗,一楼的声控灯坏掉,咳嗽一声没什么反应。
许贺沉似是专门等着她的消息,收到她消息的下一刻,手机随即又亮起,照亮前路,他说:“好,早点休息。”
喻唯熳已经站到门前,钥匙插进门,领养回来的沉沉瞬间就跑到喻唯熳脚边蹭蹭她的脚腕,她蹲下身子摸摸沉沉的头,“来家门口迎接我啊?”
沉沉“瞄”了一声,似是在回答她这问题。
手机上,许贺沉没再说话。
喻唯熳蹲着身子想了两秒,脑中有根弦儿忽地绷断,她打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与许贺沉的微信对话上。
这回,喻唯熳没有犹豫,是满分的坚定,点开语音,一气呵成:“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我挺想你的,比你想我多好多。”
“电视台最近有些忙,我觉得你也挺忙的,所以不想老是打扰你,那我以后在饭点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
五月底,许贺沉已经连续辗转两个城市,六月初期正好也赶上开在上海的峰会,归期一直没有定下来。
电视台倒是调整了规划,工作任务和强度恢复从前,不是太繁重。
离那日子越近,喻唯熳越心焦,可偏偏远隔十万八千里,又有工作加身,这是摆在眼前难以跨越的界限。
傍晚,喻唯熳与许贺沉一起打视频电话,许贺沉此时正靠坐在车后座,西装穿得不太规整,领带没有系着,黑色衬衣的扣子开了一粒,样子不比平日里看起来沉稳,颈间的项链露出来,反倒像一个痞坏的二世祖。
她问:“喝酒了?”
许贺沉“嗯”了声,有疲态,但确实没有醉意,他立马解释:“没喝太多。”
“晚上早点休息吧,”这么多天,喻唯熳从来没有问过许贺沉什么时候能回来,但眼看离他生日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有些坐不住,“上海的工作都弄好了吗?”
“嗯,今晚已经都结束了,”许贺沉正要告诉喻唯熳这事,他坐正了些,说:“但是后面还要去明安,预计待半个月。”
喻唯熳忽地沉默,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不是因为许贺沉回不来,而是焦虑没办法给他过生日了,更担心他太忙,身体吃不消。他要是忙起来,一滴水都不会碰。
尤其,许贺沉生日,在喻唯熳这儿,是个重要的日子。她有计划,而这计划被许贺沉一句话打乱,喻唯熳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