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is the farthest horizon that civilized people can reach and the deepest part of the vast Pacific Ocean(它在“文明人”所能抵达的最远天边,浩瀚太平洋的最深处)
她阖着双眼,唇角微扬,抬手摸上他的手腕,牵至鼻前,闻着脉搏处若隐若现的柑香,轻柔噙声:“好治愈……”
“还有半小时就落地了。”袁浚轩架着臂弯把她扶起,“快起来换衣服。”
周韵斐不情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又倒进袁浚轩怀里,嘟囔:“果然是终极度假海岛,好远啊……”
因为国内没有直飞大溪地的航班,就近只能在东京转机,每天也只有一趟,耗时长,不便于行程安排。
私人飞机时间较为自由,但只能从香港直飞,他俩中途转了一站。
周韵斐自打上了飞机,除了吃饭,就没从床上下来过。
她怕受时差影响睡不着,导致恶性循环式失眠,白白浪费一趟美好旅行,打算先在飞机上睡饱。
袁浚轩把她抱到窗边的沙发上,指着舷窗外说:“想不想看上帝洒在太平洋上的珍珠?”
周韵斐好奇睁开眼,伸长脖子望出去,只见层层薄云下是一片汪洋,哪有什么“珍珠”,握起拳头在袁浚轩肩上拧了下,蹙眉娇嗔:“又骗我!”
袁浚轩坏笑,捏她的下巴,“清醒了吗?一会儿去白兰度私岛的飞机上,真的可以看见‘珍珠’般的群岛。”
他捋开她耳边发丝,顺手把一朵半开的栀子花别在她耳上。
周韵斐触了触花瓣,双眼一亮,“诶?登机前还是花苞,这会儿怎么开了?”
袁浚轩微笑,“很神奇,到了大溪地后,花朵会全开。”
他专注欣赏着怀里的美人,无暇的素颜配上金蕊的栀子花,亚麻睡袍的开领挂在肩头,全是令人迷醉的纯欲。
“如果我是保罗高更,我不会再画戴着栀子花的大溪地女人。”他说,“我的毕生之作里,只有你。”
周韵斐蹭着他的鼻尖,“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诗意?”
“不是突然。”他撵过她的唇,故作神秘,“是你还没发现这个诗意的我。”
她笑问:“你还有什么是我没有发现的?”
他眉梢微挑,“你很快就会知道。”
眼见飞机的高度在下降,周韵斐变得兴奋起来,拢着前襟从袁浚轩腿上跳下,哼着歌去洗漱。
以前去世界各地几乎都有演出任务,她从来没为自己安排过纯粹消遣的旅行,这次来海岛度假,可以尽情享受一把慢节奏生活。
过只有他俩的二人世界。
行程是袁浚轩一手制定。
周韵斐很佩服他,这个男人好像永远能把工作和生活的界限划清晰,从不让那些令人疲累的工作琐碎挤进私人时间。
尤其是恋爱时。
这个特质也刚好洽在了周韵斐的需求点上……
没多久,飞机降落在帕皮提主岛。
去往白兰度岛的私人飞机已在专属停机坪上等候。
热情的地接人员为他们戴上栀子花环,陪同登机。
起飞后,周韵斐透过舷窗俯瞰,大溪地群岛就如珍珠一般洒在太平洋上,岛屿周围的泻湖渐变着各种蓝绿色,通向深海。
这大概就是作家Jan Prace所说的“double rainbows”,不是彩虹的七种颜色,而是大海的多样蓝。
落地白兰度岛后,管家接他们入住别墅。
这个岛是“电影教父”马龙白兰度在大溪地拍摄《叛舰喋血记》后,买下的私人岛屿。
岛上共用35幢别墅,相互之间被茂密的植被隔开,卧室后的楼台和泳池直接面向大海,视野开阔,又有极好的私密性。每幢别墅前的沙滩,除了每天清理细沙的工作人员,不会有其他人出现。
临近日落,管家马上要来布置沙滩烛光晚餐。
别墅内,行李箱敞着,各款长裙和比基尼摆在床上。
周韵斐换了身泳装出来,朝屋外瞄了眼,袁浚轩正靠在躺椅上喝菠萝汁。
她探着脖子叫他:“亲爱的,你进来帮我选一下穿哪件衣服好看!”
袁浚轩放下高脚杯,慵懒地迈着步走进,看见眼前的女孩,无法淡定。
她一身纯白色的比基尼,比普通的三.点.式还要简约——能遮住的地方非常少。
在袁浚轩的认知中,她身材姣好毋庸置疑,但换上这身比基尼后,他才知道什么样的完美身材才能经受住泳装的考验。
每条曲线的凹凸都恰到好处,如瓷美肤是种干净、健康的白。
那张明显含有异国基因的脸,与这里的法式浪漫气息自然契合,无丝毫跳脱。
袁浚轩走到她面前,顺着腰窝下的白色细边单臂揽紧,垂目看向深谷的优美起伏,勾唇低语:“你确定是让我来帮你选衣服的?”
周韵斐隔着白色冰丝T恤,扶上他的胸口,紧实的胸肌藏在贴身丝薄的面料下,线条性感诱人。
她仰起下颌,颊边粉红,改了原先的意图,“本来……是的。”
身后,掐着细腰的手又用力了些,周韵斐与他紧紧相贴。
她的一条腿忽然被托起,轻蹭过男人垂感极好的休闲裤,架在半空中。
随后,突然空出来的一方私地渐渐被占领。
袁浚轩在她耳边轻语:“考虑过让我进来的后果吗?”
周韵斐勾着他的腿,靠在颈边,手指攥紧他的袖口,像在求饶:“我只是拿不准……晚餐的时候穿长裙还是泳装嘛……”
他言语淡定地给出信息,供她参考:“晚餐就在前面的沙滩上,只有我们俩,穿什么都可以。”
一抹温热掠过她身后圆润,耳边响起一阵低磁:“不穿,也可以。”
说完,袁浚轩举着她抱上一旁的斗柜,又正经地问:“晚餐有特别想吃的吗?”
周韵斐身上的酥麻还没过劲儿,被他撩逗地如坐过山车,双手无力地搭在男人肩上,一时无法调动语言神经。
此时,他好像已经忘记刚才的动作,投来认真的目光,还在等她回答。
周韵斐完全猜不到他的招数,甘愿掉落在他掌心,任凭牵引,“我随意……你呢?”
袁浚轩笑答:“马卡龙。”
“啊?太甜了……”她说。
“马卡龙还有另外一个别称。”他双臂撑在她两侧,墨眸的幽然魅色投入那道深壑,轻声道,“少女的,酥,xiong。”
周韵斐感到身后一松,两条白色细带垂在身侧。
他说:“尝了,才知道甜不甜。”
周韵斐望着窗外。
远处的玉峰被轻薄的云雾环绕,浸润着水汽。
眼前,蒂芙尼蓝色的细浪轻推向岸边,在银沙上稍稍拂掠,又退回。每一次冲刷貌似都不是激情的奔涌,却能抵达潮涨的边际。
一抹光亮的纯白面料挂在周韵斐细长的手臂上,她前挺上身,头靠着墙,傍晚的海潮层层浸没她的眼底。
忽然,视野里出现管家和私岛酒店的工作人员,开始在沙滩上摆烛灯和餐桌,位置正对他两人。
周韵斐惊呼一声,缩回头,用袁浚轩的宽肩挡住脸,把两腿并起。
袁浚轩听见身后的动静,抱着她走到卧室,刚把人放上床,另一侧门铃响起。
周韵斐迅速抽过一件薄纱外披盖在身上。
门铃又响了两声,袁浚轩才起身去开门——是管家送来晚餐订单,需要确认签字。
经过刚才一番暧昧,白色比基尼已经不能穿。趁他暂时离开,她飞快拿起另一条香槟色的吊带开衩长裙换上。
袁浚轩再回来时,女孩一身新装束站在镜前化妆。
他缓缓走至身后,搂住纤腰,牵唇轻笑,“怕了?”
粉扑轻按在苹果肌上,她强装镇定,“嗯……长裙和浪漫的烛光晚餐好像更搭。”
隔着亮滑的真丝薄裙,他两手扶在胯边,亲了下她的脸,坏笑着转身即走,“反正穿什么结果都一样……”
周韵斐扑粉的手一顿,腮红还没上,效果已经达到最佳。
她知道和他一起来度假,就是为了把想要的“二人世界”实现。对她来说,如此重要的时刻,需要一份仪式感。
红日已消失在天际,沙滩上高高的立式烛台亮起,红酒也已斟好,等待主人公在静谧的夜海边尽享。
袁浚轩牵着周韵斐的手从别墅走出。
香槟色的露背长裙像一件晚礼服,优雅地罩在她身上,跟随她奔赴独属两人的宴会。
他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如同两人在庄园的第一次正式午餐。
那时,她拘谨、敏感、不愿信任他。如今,却愿意在他面前展露真我。
她坐下后,探向他的唇轻吻,“谢谢亲爱的!”
曾经那句生分客套的“谢谢”,已经变为亲密关系中的娇柔蜜语。
袁浚轩漾着颊边酒窝,拿起椅背上的披肩展开,在她后背轻轻一包,阻挡着夜晚微凉的海风。
有充满情调的音乐作伴。
米其林厨师手中诞生的精致法餐,在口中回味无穷。
共同的精神追求宛如这座与世隔绝的海岛,在浩瀚的太平洋中屹立出与众不同,却总能让爱它的人愈发沉迷。
周韵斐伸手为袁浚轩喂了勺熔岩巧克力,“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她放下餐具,前倾着身体,深情的眼眸有股探究的认真,闪动间被璀璨的星光铺满。
微顿片刻,她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高更与梵高、塞尚同为“后印象派”画家,他的多幅传世之作上画有戴着栀子花的大溪地女人。
第53章 (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袁浚轩即将开口回答时,又把答案藏在了齿间,唇角泛出的温情笑意,像水雾中的花与月,色与形明明完整显现在眼前,但就是让人难以琢磨。
他端起杯,抿了口红酒,说:“如果真要精确到某月某日某个时间点,我反而说不出来。”顿了少许,又回了句,“你把我当成你的乐迷之一就好。”
周韵斐显然不满意回答,撇嘴,“所以,这就是一个追星成功的案例吗?”
“可以这么理解。”他依然简单笑答。
周韵斐一下子不高兴地皱起眉,起身走回别墅,“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她迈上泳池露台,被他从身后一把扛起,放上宽大的双人躺椅,手腕被压在耳边两侧。
袁浚轩斜身坐在一旁,倾身望向她。
墨眸中的深际已与夜幕中的太平洋融为一体,那份浓郁的迷恋,早已随着海水漫向无边汪洋。
覆水难收,寻源自若。
“不是敷衍。”他仍用感性的诗意语言回应,“找不出时间,说不清原由,不知不觉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告诉她,最先沉迷于她的琴声,直到后来双眼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去,还有一次她浑然不知的偶遇,这些通通都没有意义。
他只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他很有自知之明——面对爱情,无法理性。
也不愿用理性去立意。
去评估。
去博弈。
也许,最好的爱情根本就没有诞生的节点。
两人就这样近距离相互凝望,在尽力读懂彼此的求索中,渗入对方的心魂。
周韵斐清楚,他对她的动心早于相识,也因此,他才会在琴行找到她,用音符告白,珍藏她的唇印。
在他追逐的律动中,她才渐渐调为同频。
她对他的信任与相许,无关这段恋爱的源头。不管用何种方式,他都已经扎根在她心中,是自己理想中的另一半。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表白?”周韵斐说,“也许,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的猎物,也不会后知后觉爱上你,让你白费那么多心思。”
握着她腕子的手倏然松开,他的指尖轻划过流畅的脸颊,一直抚向上,沿着精妙的眼尾至鬓边,顺捋她的长发,脑后铺开的乌黑随着海风飘洒。
一种从未有过的患得患失,沁满他的眸心。
他说:“害怕你会拒绝我。”
这是他的骄傲,也是理想主义倡导者的内心纠葛。
袁浚轩转念一笑,又问:“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第一次见面我就向你表白,你会拒绝我吗?”
周韵斐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动的心,她已经得到爱情,无法对当初的选择做出判断,也只能是“也许不会拒绝”。
也许。
她抿唇笑着,说的含糊:“……我不知道。”
一习海风吹的她眼睫微颤,萤烁的烛光在眼前的英朗面庞上晃动,犹如她此时悸动的心。
这片天堂海岛似有魔力,为她积蓄源源不断的热情,“我不知道那时会不会拒绝你,但我知道……
“以后,我再也不会推开你。”
她的手从颈后移向性感的喉结,在边缘画着弧线,扬起唇深深印下痕迹,在他耳边轻语:“亲爱的,”
“想请你做一件事……”
袁浚轩转头,等她的要求。
周韵斐用内心最渴望的大胆与无束,将请求说出口:
“Please have me(请拥有我)。”
这声轻柔将袁浚轩厚重的内敛包裹炸开,让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去执行这句祈盼已久的命令。
他无忌以赴,吻向她。
周韵斐难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她就像那朵含苞的栀子花,时间已至,尽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