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少,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我和你从此再无瓜葛。不见。”
不是“再见”,是“不见”,多么狠得告别。
他以为他不会再痛,可为什么光是看到这样几个字,都能感受到她对他的轻蔑与无视,陆廷少的心还是被她刺痛,他无法平息内心的羞愧与愤怒,从沉默中突然爆发,狠狠将手机摔在了地上,零件像溅出的水花,蹦的四处都是。
站在一边的裴莎被这突发的场面吓的惊叫,然后,倚在墙边怯怯的看着他,一句都不敢多问。
陆廷少重重地呼吸,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他用双手按住脑袋,沉沉的低下头,过了良久,他看向裴莎,用极深沉的嗓音对她说:“莎莎,你回家去吧。”
裴莎一怔,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我给你在国外联系了学校,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告诉我,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要说他陆廷少还有一点以前的样子,恐怕也只是在裴莎这里了。
裴莎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该感恩他对她的恩赐,还是应该嫉妒他对临西的执念,从小到大,裴临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到了她这里就是求而不得、爱而不能。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鼓起勇气,向他表白,“我爱你,不仅是爱你的优秀与魄力,同样爱你的阴暗与狭隘、自卑与怯懦,我接受你一切不好的东西,就像你愿意收留这样不堪的我。”
陆廷少怔怔看着她,他头一次发现这个拜金虚荣而又脆弱的女孩儿竟比谁都了解他,他很感动,甚至有那么一瞬的心动,可是……他不爱她。
“你走吧。”他重又低下了头,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再想。
裴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哭腔说:“再见。”然后,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离开。
她走了许久,陆廷少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再见。”原来,还是有人愿意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世界对他向来残酷,那个他真心想留的人怕是永远的失去了。
几日后,临西收到了法院的拍卖通知,城西的房子眼看就要保不住了。一直以来,她都想脱离那个破败的家,可真当要失去的时候,她竟是如此的不舍。她翻出了自己的所有家当,结果发现,这么多年,她竟没攒下什么钱,到头来空留一声叹息。
她呆坐着,眼前晃着母亲忙碌的身影,这会儿她可到知道勤俭持家,早几年干嘛要赌呢,败光了父亲的抚恤金不说,连她的辛苦钱也通通搭进去了,现在唯一的房产也要失去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空的像一口无底洞。
房子拍卖的那天,她特意给自己找了很多事做,等到忙完回到家中,裴母笑盈盈地迎上来,“小西呀,陈澈来看你了。”
“来就来呗,你乐什么呀?”她看向客厅,陈澈已经站了起来。
“你们聊,我去做点饭去。”裴母进了厨房,临西脸上勉强的微笑消失了,面对陈澈,她也装不出来什么好心情。
“你找我有事?”
“这个给你。”陈澈将一个牛皮纸袋子递给她。
“什么?”临西边问边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仔细一看,居然是城西房子的产权证。她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房子明明被拍卖了呀?怎么会到了陈澈手中。
“是任总进去前交待的,他说这房子是你们一家人的牵绊,陆枫在的时候,他没机会帮你把房子拿回来,后面如果房子被拍卖,他叫我无论如何也要抢下来,很庆幸,在拍卖环节陆廷少并未干预,所以我很顺利的拍下了。”
临西的鼻子突然一酸,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心都要碎了,他都这般处境了,居然还在为她的事操心。
“任环洋……”她将那牛皮袋子狠狠捏住,不知是在发泄还是在忍耐。
“临西,其实,有些话我本不该这时候说的,但……我还是提前告诉你吧,任总不仅为你把城西的房子拿回来了,你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实际上……”他看了看天花板,“也已经在你的名下了。”
临西低下头,狠狠咬了咬牙。
“还有,他创立的基金会,已经将管理人变更为你,等正式的文件下来,我会亲自带你去办理接管手续。”陈澈抿了抿嘴,“临西,任总是真的爱你。”
临西闭上眼睛,再也藏不住内心无限扩散的难过,放声大哭。
裴母站在厨房门口,听得这一席话也是感慨万千。
陈澈走上前去,礼节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临西,请不要轻易放弃他。”说完,他便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她唤住了他。
“陈澈!”她追上来,泪眼模糊的问他,“告诉我,任勉在哪里?”
陈澈一怔,“你想干什么?”
临西顿了顿,说,“你不是不让我放弃他吗?现在只有他父亲能救他,我要去把任董事长找出来!”
“可……”陈澈为难,“任总嘱咐过我,唯独这件事不能帮你。”
“陈澈,你想不想救任环洋?”她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仿佛有火在燃烧。
“想,当然想!”陈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