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坟墓的少女——荒野雾凇
时间:2022-06-16 07:42:12

  阮糕盯着季旁白,没应声:“......”
  “......”秦永问:“喂?”
  季旁白张了张嘴,拼尽全力发声,最终却只发出了“嗯”一声。
  秦永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我总觉得那个女孩子有些怪怪的,我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就一直没和你说,你现在还和她在一块吗?”
  季旁白:你他妈不早说。
  阮糕好奇地问:“我哪里怪怪的?”
  “......”说别人坏话,被听到,好尴尬啊。
  季旁白:兄弟快救我。
  两相无言。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衣裳的女鬼飘了过来,这个女鬼很符合鬼片里面的女鬼形象,生得可怖,死相应该不好,两只眼眶黑洞洞的,黑发长长地垂在地上,肌肤黑油油的,红色舌头长长地拖出来,拖到地上。
  女鬼趁阮糕盯着手机看的工夫,贪婪地冲向了季旁白,季旁白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阮糕挑了挑眉毛,这女鬼居然敢挑衅她,挺新鲜的。
  鬼脉的地界里的鬼怪怕她怕得要死,哪有这样不知死活的。果然是外头的鬼,很有勇气。
  “不准乱摸!”阮糕跳起来,一个巴掌打过去,女鬼躲得快,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季旁白的脸上。
  季旁白:......
  女鬼龇牙咧嘴,大着胆子又上前,想咬一口,它实在是太久没闻见活人的味儿了,太想吃了。
  阮糕怒了:“不准咬!”
  又是“啪”地一巴掌过去,女鬼又灵活地躲了开去。
  “......”季旁白莫名其妙地挨了两巴掌。
  女鬼还不甘心,黑色的嘴巴一张,吐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舌头,伸向季旁白的眉心。
  我艹,好恶心,这鬼还有口气,季旁白又怕又嫌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鬼的红色舌头向自己伸了过来。
  “不准舔!”阮糕怒气沉沉,又伸出手去。
  阮糕真的要生气了,她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
  阮糕一把拽住女鬼的红色舌头,缠了好几圈,攥得紧紧的,然后拖着舌头就将女鬼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转着,转的女鬼拼命讨饶。
  阮糕还不解气,硬生生将女鬼的舌头拔了出来,女鬼尖叫数声,在天空盘旋:“啊啊啊啊......”
  秦永:“......”
  听起来挺忙啊,亏他还因为他没接电话在那里担心半天呢。
  得,白担心了。
  “你们忙,你们忙。”
  秦永可没有听床角的习惯,立刻挂了电话。
  阮糕立在原地,神色肃冷,拧眉看着自己因为抓着那女鬼的舌头而被弄脏了的手套。
  女鬼在空中盘旋数圈后,飞了出去,再也看不见了。
  阮糕眼珠子都没动,手里拽着的红色舌头,随手一扔。
  季旁白听到电话那头的忙音,说好的兄弟呢?
  也猜到秦永是误会了,他回想起刚刚阮糕说的话,那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倒是阮糕将那不长眼的鬼一顿撕以后,发泄了一通,气也消了,又恢复成那个粉面桃腮,软糯无害的样子。
  她一向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只是,她发脾气的时候,一向不太能控制自己,但是发泄出来之后就好了。
  季旁白垂下眼看她,他脸上的两个手掌印还挺对称,可怜兮兮的。
  不该吓到她的朋友的。
  阮糕踮起脚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你别怕,刚刚的鬼已经被我打跑了。”
  仿佛刚刚那个暴躁如雷的是另外一个人,不对,另一个鬼。
  季旁白欲哭无泪:我艹,你这样我更害怕了。
  “我不该这么对你的,可是谁让你犯错了呢,出尔反尔是不对的,你现在知道错了吗?”阮糕认真道。
  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不该色迷心窍,鬼迷心窍。
  阮糕没等他回答,转身往墓园走去,她举着手掐了个诀。
  季旁白的腿就不受他控制地走动起来,跟在了她身后,无论他如何挣扎,却像是有一根线拉住他的手脚,季旁白一步一步地,僵硬地跟在阮糕身后,亦步亦趋地和她一起走进了阴森森的墓园。
  只在心里打着算盘,这个女鬼看起来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但她显然是情绪化很严重的那种,随时能翻脸不认人,他得先稳住她,拿回手机之后赶紧报警。
  墓园的安保亭是空的,并没有人看守,进了墓园里面,昏暗的月色下一切都看不明晰,天幕黑沉沉地压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怪声此起彼伏,眼前是成千上百的坟包,坟包前供着祭品和一些枯萎的花,墓碑上面都贴着照片,照片上的人都在微笑,似乎都在看着他。
  阮糕指了指最中央的那个最大的坟包:“就是这了。”
  她指了指周边,“这个时候大家还在忙,下次你来,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季旁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谢谢你啊!
  哪个人会想多认识一些鬼啊。
  阮糕住的坟包,约莫两人高,外边是灰色石砖铺就,并没有树立墓碑,杂草都长了一人多高,也没有祭品和鲜花,显然从没有人来拜祭过,和周围的坟包对比起来,显得分外凄凉萧索。
  阮糕摸了下其中的一个石块,一道暗门打开,直通底部,黑不隆冬,深不见底,几节阶梯往下折去。
  季旁白一路往下走,很快到了墓室,十分阴冷,倒是没有什么味道,只有粘腻的湿冷感。
  墓室的主室大概十五平左右,墓室的四面墙壁有些奇特,密密麻麻的符文,爬满了墙壁,像是一个地图。墓室的最顶端亮着一盏红灯,里面既不是火焰,也不是灯泡,他也看不出是什么。
  主室中央放着一个金丝楠棺木,棺盖半开着。另一角放着一个小皮箱和几个大木箱子,主室有着四个大石门,一个石门半掩着,几节阶梯蜿蜒向下,黑洞洞的,看不清楚里面。
  阮糕对着门口探头探脑的小鬼吩咐了一句:“你去弄点吃的喝的来,要新鲜的。”
  小鬼手里端着烤鸡、红烧肉和酒液等等,一一放在了木桌上,还贴心地点了两根白色蜡烛。
  这些东西,季旁白刚刚好像在外面的坟包看到过。
  “也没什么好招呼你的,不要客气!”阮糕说。
  “......”他可以客气吗?
 
 
第四章 第四个坟
  季旁白欲哭无泪,倒是你大可不必这么热情好客。
  阮糕回忆了一下:“我之前去过的洋鬼子餐厅就是这样,叫什么烛光晚餐。”
  “是不是还挺浪漫的?”她双手捧着小脸蛋看着他。
  倒是很像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前提是蜡烛不是白的,他们也不是在坟墓里。
  这个场景,诡异又森冷。
  “......”浪漫个鬼。
  可惜他现在说不出话。
  “吃吧。”阮糕一声令下。季旁白的手就不自己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向烤鸡抓去,塞到了嘴里。
  阮糕一直盯着他看,见他表情痛苦,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不爱吃?”
  “......”你自己看看这是人吃的吗?
  季旁白回答不了,只能按照她的指令,机械地拿着东西吃,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阮糕拍拍手掌,给他解了咒。
  季旁白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全部都吐了出来。
  阮糕看着一地的呕吐物,嫌弃地皱起了小脸,连带着也嫌弃起季旁白,但看着季旁白那张阳光清朗的面庞,硬生生忍下了。
  她从来没有过朋友,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她得对他好些。
  “你把这些清理干净。”
  小鬼原本守在桌子边,听了阮糕吩咐,立马弄来了清洁工具,将地上清理干净。
  季旁白俯着身继续干呕,过了好一会,季旁白才直起身来,阮糕从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他。
  “擦擦吧。”
  正擦着嘴,季旁白感觉腿部有点奇怪的触感,他垂头一看,一只肥硕的黑色老鼠正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眼珠子还冒着绿光。
  季旁白吓得一个弹跳,他不停挥舞着手想将那只老鼠从身上弄下去,奈何那只老鼠灵活地很,在他身上不停游走,两排白色板牙似乎要从他身上咬一口肉下来。
  谁知道这坟墓里老鼠是不是吃尸体长大的,会不会有什么病毒。
  季旁白正慌得不行,就在这时,阮糕伸出手将老鼠从他身上揪了过去,然后把那只老鼠抱在了怀里。
  阮糕茂密蓬松的鸦黑长发铺在身上,没见过有几个人的头发能多成她这样的。
  她的脸很小很小,但有点婴儿肥,显得很幼态,她的皮肤,比纸还白,和乌黑的头发对比得更加鲜明。
  颜色纯正的黑瞳孔,是一潭死水。
  她的手很小却丰润,此时正缓慢地轻轻地抚摸着那只老鼠。
  这只老鼠很大,几乎和猫崽差不多大小,毛发黑不溜秋,这时竟也乖顺地窝在阮糕怀里,任由她顺着毛发抚摸。
  过了一会,阮糕把老鼠放到桌上,看着它吃东西。
  真的就像是养了一只宠物一样。
  季旁白看得寒毛直竖。
  脑袋里忽然晃过秦永形容她的那句话:恐怖片里的漂亮洋娃娃。
  不知道什么时候阮糕已经坐到了他身边,季旁白才回过神来。
  他僵硬着身子不敢挪动。
  阮糕歪着脑袋冲他笑,她的气质复杂,纯如白纸,颓如灰烬。
  但笑起来的模样,就像一张白纸慢慢燃烧成灰烬,其间,火光明灭,火星跳跃。
  两人并排坐着,挨得很近。
  过了一会,季旁白的手悄悄地摸进了她的兜里,摸到了手机。
  阮糕垂头看着他摸进自己兜里的手,神情难辨喜怒。
  季旁白咽了口唾沫,他的手还在她兜里,他的手握了个空,慢慢地抽出手来。
  “你想要我做什么?”季旁白试图和她谈判。
  阮糕的小脸依旧天真明媚:“就是来做客呀。”
  “客也做完了。”季旁白深吸一口气,问:“我能走了吗?”
  她打开怀表,凌晨三点。
  “都已经这个点了,明儿再走吧,你今晚就在这和我一起睡吧。”好久没人陪她睡了,之前她最喜欢抱着阮糖一起睡觉。
  “和你......一起......睡?”季旁白惊得说话都磕巴了。
  他就知道这女鬼觊觎他的身体。
  都怪他身材太好,还拥有着八块腹肌。
  她垂涎他也很正常。
  呜呜呜......
  阮糕笑嘻嘻的,“是不是很高兴?”
  他原来是很高兴的,可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了。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是一刀一刀又一刀啊!
  他看了一眼墓室里唯一的棺材,他猛地摇头:“我不困。”
  再说,这种情况,他能睡得着才怪。
  “我困了。”
  “那你自己睡吧。”他反正不睡。
  奶糯糯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你不乖哦,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你现在在我家,我让你睡,你就得睡。”
  “......”这是什么混蛋逻辑!
  “我趴在桌子上睡就可以了。”
  “不行!”阮糕的脸上又开始聚集风暴,风雨欲来:“听我的。”
  季旁白很识时务地选择不和她对着干,主要是干不过她。
  “听你的,听你的。”他立刻点头如捣蒜:“你别再对我用法术了!”
  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的太惊悚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就是睡个棺材,有什么可怕的,人生在于体验。
  季旁白对着棺材好一阵观察,也没有发现什么白骨啊,骨头碎啊腐肉什么虫子之类的,又用手摸了摸好像也不脏,没有血啊灰尘啊什么的。
  但这可是棺材啊,可能还是躺过死人的棺材啊,这这真的有点太为难他了。
  他试图挣扎,“那个,那个我睡了你睡的地方,那你睡哪里?”
  阮糕平铺直述:“当然是睡你身上。”
  “!”季旁白差点没摔倒在棺材上当场去世,说不定还能赶上真的用上这口棺材。
  这女鬼看起来是个民国鬼,居然这么时髦,还这么恶趣味。
  要玩就玩,还要玩棺材play。
  季旁白在阮糕的逼视之下,终于磨磨蹭蹭地,一只腿跨进了棺材里面。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只腿跨进了棺材里面啊,平常人谁能有他这体验啊。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另一条腿也跨进了棺材里,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棺材板特别冰,冰的他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一咬牙,一切齿,就这么躺了下去,他看着半盖的棺材盖,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直接把棺材盖一把推到了地上。
  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把他盖起来。
  棺材硬邦邦的,膈得他很难受。
  阮糕也迅速钻了进来,一个人倒还好,两个人就很逼狭,几乎挨在一起。
  她趴在了他身上。
  季旁白:“......”
  睡棺材就算了,还要跟女鬼一起睡。
  季旁白紧张地一动不动,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不就是被睡一睡,有什么大不了的,好歹这女鬼长得不辣眼睛。
  关键是她真的只是要睡他?
  该不会还想要吸他阳气吧,把他先……后杀?
  想到这,季旁白更紧张了。
  阮糕兴奋地睁着眼睛,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瞧,发表感想:“和你一起睡觉真舒服。”
  你是舒服了。
  季旁白暗恨,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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